《堕落花魂》汩儿

56、好一个丫头

　　池鱼双脚踩在一片金黄上，一阵瑟瑟秋风吹来，枯黄的梧桐叶如同千万受惊的蝴蝶，纷纷扇动金色的翅膀飘荡下来，散落在池鱼的眼前。池鱼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许宗盛好好见一面了，偶尔在前院见一面，也是冷冷淡淡的。她心里越来越确定那日许宗盛一定是瞧见了，并且深深的误会了，不然不会前还好好的，转个身散个步回来就这样了。
　　可是怎么办呢虽然心知他是误会了，但要池鱼去解释又是不太可能的：为什么要去解释呢？我凭什么去呢？他信我自然就信了，不信我自然再解释也没什么用。
　　许府里的奴才最是会看人眼色的，眼见着许宗盛和池鱼冷成冰一般，自然对沉香楼里的这个侧夫人也渐渐不怎么上心，时不时的还刁难一下沉香楼里的仆人。池鱼眼见着自然心里也是知道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时池鱼才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比之梦月楼都差远了，在梦月楼中自己尚可以一定范围内做自己的主，可是在这里，没有了许宗盛的宠爱，自己就如同这秋风里梧桐叶，随时飘落枝头。
　　这么想着池鱼叹了口气便命翠儿带了糕点前去老太太屋里。
　　屋里，老太太眯着眼，喜儿正给老太太捶着腿，听见响动，睁开眼，一见是池鱼来了便笑道：“哟，鱼儿来了，唉，我这太婆，也就鱼儿心里还记着，天天过来陪我。”
　　池鱼听了笑着坐到老太太的身边道：“老祖宗只别烦了我，就好了。我带了新制的桂花糕来给老祖宗尝尝。”
　　老太太笑着尝了尝连连点头道：“鱼儿的手就是巧呵，不过我更惦记前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小姐后来可有跟心上人在一起？”
　　池鱼听了笑道：“老太太您还惦记着呢，好我这就慢慢给您说来。”池鱼细细的和老太太说着故事，老太太真真的听着，正专注时，只听门外一人走来笑道：“老太太一人在这听体已书呢？怎么也得叫我也来听听那，我也正惦记着呢，想着池鱼今日必来，这就过来了，可不是嘛。”说着一小丫头已搬来椅子让赵姨太坐下。
　　池鱼忙起身向好，赵姨太笑道：“不必了，只是前面我没听见的部分，等会儿可要去我那单说于我听才可。”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又玩笑了一会儿，见老太太也累了，赵姨太便和池鱼退了出来。
　　走时，老太太对喜儿道：“去，把前儿老爷给的新茶拿来让鱼儿带了去，难为你给我说了这许久的书。”
　　池鱼听了笑道：“老太太，这老爷孝敬您的，我怎么敢私自拿了。”
　　老太太笑道：“胡说！怎么能是私自呢？明明是我给的，再说茶不就是给人喝的？给你，我乐意，别人我还真舍不得呢！”
　　赵姨太太听了忙笑道：“我的老太太，可见您是真疼孙媳妇了，我瞧着都眼热呢。”
　　老太太听了斜了一眼赵姨太道：“你眼热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儿子偷偷的给了你不少好东西！”说着众人又取笑了一回。
　　赵姨太太屋里，池鱼又给赵姨太说了一遍前的故事。赵姨太太静静地听着。等故事结束了笑看着池鱼道：“恩，这傻小子最后还是和小姐在一起了，可我那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赢得芳心？”池鱼听了淡笑不语。
　　赵姨太道：“鱼儿，虽来宗盛要尊太太为母亲，可毕竟是从我肚里子爬出来的，知子莫若母，我的儿子，我是知道的，别看他娶了这么多房妻妾，但我知道其他都是淡淡的，只有对你是不同的。”
　　池鱼听了淡然道：“姨太太，可是您说的，对我不同，他现在来都不来我那，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赵姨太道：“那他也没去别的房啊。虽他没看你，但他是我儿子，我知道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鱼儿，你是个聪明人，你以为我在这府里能过上这稍微好点的日子只是因为能讨好老太太？最主要的原因是讨好老爷！这男人的心再热，你不去捂，也会冷的。等心冷了，你的日子会好受吗？瞧那府里的三少爷”赵姨太说着看了池鱼一眼，池鱼听到此，心里一动，也看了一眼赵姨太，只听他道：“看，他就是妾所生，就是因其母不得宠，直接就成了二太太的儿子，和他亲娘也不亲，再瞧瞧他亲娘，别看三少爷顶着嫡子的身份，她的日子可一点也不好过，我瞧着三少爷巴不得没这个娘亲才好，只希望自己是真真的嫡子！他娘亲为何会这样惨？不就是因为不得宠吗？”
　　池鱼听了只不语，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去讨好许宗盛她就是不愿意。
　　赵姨太见其不语叹了口气道：“我要说的话也说了，其实也不是我有多喜欢你才和你说这些，我心里想着二少奶奶是巡抚千金，如果她能是那个可心人自然再好不过，可惜，我那儿子偏对你上了心，我只希望你能多宽慰宽慰他，他也不容易。你能去讨好老太太，就不能对你夫君花点心思吗？”
　　池鱼听了默默低下头退了出去：唉，是啊，我能讨好老太太，为什么不能讨好他，我的夫君呢？我也知道我该讨好他，可是我的自尊心不许我这样做。
　　池鱼刚回到沉香楼，百灵便忙叫道：“侧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池鱼听了，疑道：“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百灵道：“我这问了几遍，杏蕊可算是说了。”说着只看着池鱼。
　　池鱼道：“是谁？”百灵只不说。
　　翠儿疑道：“不是百川的吧？”
　　百灵道：“不是。”云姨也摇摇头。
　　翠儿惊道：“不是真是二爷的吧？”
　　百灵道：“不是……”
　　只见翠儿大大的呼了口气，池鱼道：“难道是前头的？”
　　百灵只不说话，只听云姨轻轻说道：“说是大少爷的……”
　　池鱼听了，心下一惊：这可如何办？只真她道：“她人呢？把她带来。”
　　说时，杏蕊便已跪在地上，池鱼见她面色惊惧，便道：“你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怎的就敢污蔑主子，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杏蕊只是低头，并不敢多说一言。池鱼道：“你快对我实话说了，现在上面还不知道，若你总这般拖延，你也知道是拖不过的，等上面来拿你时，你就更知道苦了。”
　　杏蕊听了登时掉下泪来道：“侧夫人，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求求您，一定要保下我这孩子。”
　　池鱼听了只道：“真是大少爷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在一块的？
　　杏蕊见瞒不过只得抽抽啼啼道：“几个月前奴婢本在浇花，翠儿要送面果给各房，一时有事又看见了我，让我给送去了。那日我去了，大奶奶吃了觉得好，就让我给书房的大少爷送了去。这才让大少爷注意到我。之后是大少爷几次来找我，我……”
　　池鱼听了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回事，面上冷笑道：“你也别只扯这些，若你无心，就送个东西就把自己给送出去了？”就着看了她一眼，这一细瞧，小丫头却也的确有几分姿色，便道：“而后呢？大少爷可有问过你咱这院什么事？”
　　杏蕊听了心不觉一惊，只得道：“而后大少爷偶尔便会来沉香楼……大少爷有时会问我二少爷在这都与哪些人见面，谈些什么，”说着看了一眼池鱼，又道，“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些？一些熟识的，便告诉了他，别的就再没有了……”杏蕊说到这头已低的不能再低了。
　　池鱼心道：这个大少爷，也太眼浅了，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只叹道：“我倒不知道我却养了个传声筒！”
　　杏蕊听了，身子一颤，哭道：“侧夫人，我错了，我都无所谓，只求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池鱼道：“生下孩子？你可知大少奶奶可容得下你！”池鱼见杏蕊只哭得瑟瑟发抖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好的以后嫁个寻常人多好。你先下云吧，容我好好想想。”说着翠儿便带杏蕊下云了。
　　云姨道：“这件事，还是要让二少奶奶来处理才是。”
　　池鱼点点头：“我也知道，可是二少奶奶肯定最后会交给大少奶奶，只怕这小丫头……”
　　前院王莲芝处只听周凤娇道：“刚小红说，那院里杏蕊好像犯了什么事，关了两日了。”
　　沈玉婷也道：“恩，好像听着是偷了什么东西？”
　　王莲芝道：“她的丫头犯了事，自然她会处理，我怎么好过问？”
　　周凤娇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姐姐你可是正房，可要拿出咱们这院里主事的款来才行，再怎么说这下人犯了事，这池鱼也要派人回您一下才是，她分明是没把姐姐放在眼里！现在爷都不理她了，这不都在那个什么默琴那，她还真拿自己当侧夫人，说句不好听的，什么侧夫人，还不是个妾？”
　　沈玉婷听了，面微微一沉咳了下道：“凤娇妹妹说这个不怕回头让爷听见了又寻你不是。”
　　王莲芝听了，心下也觉周凤娇说的有些道理，面上只淡淡道：“唉，随她去吧……”
　　醉仙楼里，许宗盛与默琴品着茶，这时只见百川来报：“爷，侧夫人今日在梧桐林里呆了片刻，就照例去了老太太那，后又去了赵姨太太那，之后便回了沉香楼，听百灵说，杏蕊犯了事，侧夫人审了会，便把她关在房里了，就是大少爷。”就完这些百川便退了下去。
　　许宗盛面无表情的听着。只见默琴听了笑道：“许少爷，你这人在我这，可心却在池鱼姑娘那，即这么着，你直接去见她不就好了，这一天天的，一来二去了，我都替百川累。”
　　许宗盛听了，笑着叹了口气道：“唉，你是不知这池鱼有多气人，要是她有你这么温柔可人就好了。”
　　默琴笑道：“许少爷就会说这些好听的哄人，我自然是比不过池鱼姑娘的，不然你就不会在我这还心心念念想着她了。再说，这秦淮河上的花魁自然也是有些脾气的。许少爷与池鱼姑娘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解开了好。”
　　许宗盛只不语，一手拿着茶杯只静静地看着：“……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