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温暖我》一树繁花

5、第5章

　　晚晚遗传了妈妈绘画的天分。她的画很有灵气，当然用刘子轩的话就是“画得很好看，特别是人，就像照片一样”。高中毕业后，晚晚没有上大学，一来家里的情况不允许，二来也是担心妈妈没有人照顾。这些年，多亏了刘家的照顾。晚晚不想再多欠别人。
　　这年暑假，晚晚就在家教小镇上的两个孩子画画。有时镇上的广告公司也会有些简单的工作交给她。日子还算过得下去，简单，朴素。除了偶尔十三哥会来掀起一点涟漪外，家里实在是很安静。
　　自从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后，晚晚的妈妈一直很消沉。除了偶尔和晚晚说几句话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画架前画着画。有时，妈妈画着画着会大声哭起来，晚晚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失去了寄托的妈妈。很多时候，母女俩就搂在一起痛哭一场。
　　这天妈妈的精神特别好，说是想和晚晚一起出去走走。晚晚特别开心，母女俩很久没有一起出门了。“妈，您想去哪儿？”
　　“Z镇吧。那是个保存很好的古镇。我和你爸爸就是在那认识的。我想去看看。”
　　不知为什么，晚晚有些排斥这个提议。她实在不想妈妈一直沉浸在往事中，那对妈妈的病可不好。可是看着温柔收拾的妈妈一脸的期待，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

　　在Z镇，晚晚陪着妈妈走遍了当年和父亲一起走过的地方。说实话，晚晚不是不恨的。那么多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个母亲心中最深的牵挂从未给予她们什么。她连一声爸爸都没有叫过，他就这么走了。
　　晚上，躺在古镇临河的老房子的木床上，听着偶尔在河水中划过的桨声，晚晚依偎着妈妈，觉得此刻的安宁真是幸福。
　　妈妈用手梳理着晚晚的头发，一下一下，晚晚微笑着听着两人的心跳声，觉得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晚晚，你睡了吗？”
　　“没呢，妈。真想一辈子这样躺在你的怀里。真舒服。”晚晚扭了扭身体，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林宜敏望着女儿满足的脸庞，心里划过深深地歉疚。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都是她害的。这十多年来，自己只顾着自己的伤痛，却忽视了女儿的成长和需要。
　　还好，孩子坚强，勇敢，善良，做事又脚踏实地，不像自己。林宜敏有些宽慰。
　　“晚晚，妈妈对不起你。”
　　“妈，您说什么呢？您呀，是晚晚最亲最亲的人。子轩哥上次还说羡慕我来着。”
　　“晚晚，你恨过你爸爸吗？”
　　晚晚咬着嘴唇不说话。翻身坐起来，看着灯光下已泪眼蒙蒙的妈妈，认真地说：“没有。我感谢他给了我生命。但我很遗憾他不能陪在我们身边。”压下心中的一丝不满，晚晚不想妈妈担心。
　　“晚晚，有件事，妈妈想跟你说。”林宜敏顿了顿，“你爸爸还有个儿子，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妈！”晚晚惊讶极了，“我有个哥哥？”
　　“是。我和爸爸相识时，他已经……已经结婚了。”
　　“妈！您说什么？”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晚晚想过很多可能，唯一这个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原来，自己的妈妈是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晚晚松开了一直握着妈妈的手，她真的觉得自己受伤了。原来自己是偷情的产物！难怪，这十多年来自己没有爸爸；难怪，妈妈要背井离乡；难怪，这么多年，妈妈从不提到爸爸。晚晚觉得头有些晕，她实在很难一下子消化妈妈所说的事情。
　　林宜敏一看晚晚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也慌了神。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泣不成声。
　　“晚晚，对不起。……”
　　“晚晚？这个名字是不是说你们相逢恨晚呢？”晚晚流着泪反握住妈妈的手，“妈。怎么是这样的？”
　　“当初，我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林宜敏摇着头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你爸爸他，很懂我。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我是最美的公主。晚晚，你知道吗？妈妈是个孤儿，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看我的样子，好像我就是一个可怜虫，需要别人的同情。”
　　“后来，我有了你。你爸爸才说出他已经结婚的事情。那时，我也很受打击，吃不下，睡不好。但为了你，我强迫自己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为了躲开你爸爸，所以我离开了。”
　　小心地看着女儿的反应，林宜敏痛苦极了。“晚晚，你……”
　　“妈，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晚晚想，那样我也不会奢望我的爸爸突然会来到我的身边照顾我。不会存了这样的心思十多年。

　　从古镇返家时，晚晚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知道，在这件事中，妈妈受到的伤害才是最大的，我没有理由再把我的痛苦加在妈妈的身上。
　　得到了女儿的谅解，林宜敏显得轻松多了。虽然，爱人已逝，但还有个乖巧的女儿。

　　回到家，毫不意外就立刻迎来了家里的常客刘子轩。
　　“晚晚妹妹，出门一趟有没有想着你十三哥啊？”痞痞一笑，子轩搂住晚晚的肩膀。
　　“欣赏风景都来不及，哪里会有空想着你啊。”
　　“哎呀，我的心好痛。阿姨，您看，晚晚多伤人哪。”刘子轩捧着心口皱眉喊道。
　　晚晚“扑哧”笑出声，“还好我没有喝水，不然，非得呛着。”
　　晚晚转身去倒水，林宜敏看着刘子轩追着晚晚的眼神，那里透出一丝宠溺，一丝心疼。做妈妈的看了，真是一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