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三十六烦恼风

7、第七章 斩杀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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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是一片薄薄的灰雾。清隽的脸庞时有时无地闪现在雾气里，漆黑的凤眼在白雾里亮得惊人。
　　秦了走在白雾中，脸上挂着奇异的笑。
　　这里是凌阳派为弟子准备的历练场，是万兽谷中的一部分。万兽谷本在连绵起伏的凌阳山山北，但凌阳弟子通过那扇传送石门就可直接被传送到这里。
　　万兽谷正如其名，以兽多著称，大大小小各种兽类无穷无尽。为保证前来修炼的弟子的安全，那传送门会根据弟子在打开传送门时输入的灵力强度判断弟子的修为而后将之传送到从一至九各个等级不同的层次。先代的宗门大能将万兽谷中布了无数结界，以此保证试炼地中的兽类只能出现在与其相当的层次，直到现在，宗派掌门及长老仍在定期修复结界。
　　而秦了清晰地记得，凝气六层进入的话，应该是有白色雾气的那层，也就是第一层或是第二层。然而现在他周围的雾气虽浅淡，却分明是灰色，似乎是第三层。看来他的修为要比凝气六层强上一点啊，大概到了凝气八层左右吧，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凝聚的灵雾的关系，不过这自然是令人欣喜的事情。
　　秦了信步走着，不过数刻，周身的灰雾已经慢慢变淡，直至完全消失殆尽。秦了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团团雾气，然后回过头，眼前树木葱茏不见天日的谷地，就是有魔兽生存的领域了，绝不可大意轻心。秦了微微眯了眯眼，微微运气，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到了手掌，顿时那双白皙的手掌就包裹上了浓郁的紫气。走在枯叶铺就的小路上，秦了注意到路两旁的灌木丛有不少还很新的破坏痕迹，被削去一半的叶子还没来得及枯黄凋落，看来不久前还有人来过这里啊！既然如此，恐怕那些兽类近期不会再出现在这小片区域。秦了叹了口气，步伐比方才快了不少，却始终未将环绕双手的灵雾散去。
　　等秦了终于到了这第三层的后半部，也就是最危险的一部分，已经时近黄昏。郁郁葱葱的树叶将阳光几乎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丝丝金色的光线铺洒在视野之中，宛如金线一般，明亮灿然。不过他现在可没空欣赏这美景，秦了撇了撇嘴，随手将系在腰上的一条绳子扯下来，顿时，绳子上串的一长串红玉锦雀就一个个昏着头扑棱扑棱地落在地上，秦了默声数了数，一共二十五只，满意地点点头。其实这么多锦雀在他这一路走来的战利品中最不上档次，毕竟这锦雀除了身体灵活至极外和喙，爪尖锐至极外几乎毫无亮点，与他一路上收进储物袋的一堆兽身灵宝没得比，不过......秦了蹲下来一只只拨弄着这些昏头昏脑的小傻子——它们，可是他钓那只大鱼最好的饵！
　　将这群火红的小精灵聚在一撮儿，而后在周围十步之内布了一个圆形结界，说是圆形，却在离那群锦雀最近处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口。结界一形成，地上显出一个金晃晃的缺口圆形，闪了瞬息金光便熄灭了，毫无痕迹。秦了转过那个缺口，向那群锦雀甩出一张诀后迅速闪身一跃，瞬间藏身在那棵高大葱郁的树上。刚刚站定，下方那群原本半死不活的锦雀开始叽叽喳喳疯狂地鸣叫起来。秦了勾了勾唇，与此同时，一阵冷风从树梢间刮过，下面的锦雀叫的更加疯狂，秦了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不过片刻就感到空气一阵剧烈的波动，紧接着，一抹漆黑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下方。
　　来了！
　　秦了心中猛然一震，凤眼暴睁，凛冽的寒光从眸中爆出。
　　那黑影有一双宛如小儿灯笼般大小的眼珠，幽幽地发着浑黄的光。
　　果然是冥眼！秦了心中大喜。
　　秦了前世遇过无数魔兽灵兽，却对这冥眼兽记忆犹新，无他，只因这兽是凌阳派的试炼场里唯一一只冥眼兽，残暴凶狠至极，原本正常情况下这种妖兽应该是在第四层的，而第三层这唯一一只冥眼则是宗门长老为快速提高弟子战斗能力而特意放在这里的高阶妖兽。在秦了发觉自己进入了第三层时就瞬间想起来了这头妖兽。
　　按照前世的路数，这冥眼兽会在一年后的一次宗门大型历练中冲破结界进入低层试炼领域，等宗门长老接到呼救赶到后已有数十名凝气初期弟子死于此兽腹中，其中不乏天资优秀的弟子。秦了对宗门感情极深，自然对此兽恨之入骨，只欲早除之而后快。然而，若是他不动手，其他人自然是按照前世一样，在那场试炼之前始终遇不见冥眼兽，自然不会有人想起要除了它，秦了自然不会等着那事发生，何况......他摸了摸储物袋，里面有他在百草峰诓来的各种符纸、兽药，虽不是为冥眼兽特意准备地，但对付它也勉强足够了。
　　那冥眼兽刚刚现身就朝那群锦雀扑去，刚开始被秦了弄的结界挡住，第三次终于碰巧撞到了缺口，巨大的黑色头部勉强从缺口狠狠挤了进去，顿时，结界之内一片鸡飞狗跳。
　　在冥眼还卡在缺口未进入结界时，那群锦雀就躁动起来，扑腾着火红的翅膀飞到那探入结界的头上，伸着坚硬的喙狠狠啄了起来。等那副庞大漆黑的身躯终于挤破小半个结界，黑爪抓住了两只锦雀塞进大嘴时，秦了看到，原本浑黄的灯笼，已经熄灭了一个。
　　真棒！秦了暗道。右手探到腰间摸了摸别着的那根玉白骨剑，那是他刚刚从一头千晶兽脊背上抽出来的内骨，只有少年的拇指粗细，看上去虽细弱如枝条，实则坚硬无比。眼看着下方挣扎的锦雀已被那冥眼兽吃了大半，秦了抽出骨剑，悄无声息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那冥眼兽进食正欢，还有上空结界的阻挡，自然察觉不到秦了的逼近。等它发觉时，秦了已经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自己设下的结界，剑法唤惊天，这一世虽还从未用过，却已经在心底推演了无数遍，没有剑花，那玉白的骨剑干干脆脆地携着尖锐的剑风狠狠刺向冥眼头顶。
　　仅存的一只浑黄眼珠恶狠狠地瞪向他，巨大的头颅微微一偏，秦了的剑尖就贴着那块死穴，笔直地刺进它的头颅，直没到骨剑剑尾，秦了甚至都已经触到了那粗糙坚硬的兽皮。
　　“嗷——”那冥眼兽厉声狠叫，厚重的兽掌带着狂风向秦了拍去。好在秦了也没想过这一剑就能刺中死穴，手微微一挑，骨剑就从冥眼头中脱出，秦了一个闪身，跃出了冥眼的攻击范围，被掌风擦过的左臂瞬间喷出大量血水，剧痛不止。好在秦了有所准备，冒着冷汗捏出一张符狠狠摁在那两指宽的出血带上。那冥眼兽察觉危险便放弃了眼前剩余的几只锦雀，爬伏在地的身影缓慢地站了起来，身形足足是常人的三四倍。狂吼着巨大的身躯极不科学地快速移动着，两只蒲扇般的大掌胡乱挥着向半空中的秦了扑去，半只巨掌狠狠地拍到了秦了肩上，只觉仿佛压上了座山一般沉重，四肢百骸都在剧痛。秦了疯狂后退，直到避开另一掌扬起的掌风才倏地停下。那冥眼兽咆哮着向他冲来，秦了暗骂一声，半空中脚尖一点，退后几步后，又狠狠一踮，便握着骨剑闪电一般向冥眼兽迎去，目标正是那仅存的一只眼。
　　然而，那冥眼兽已通人性，看着眼前的小小孩童抄着剑冲过来，早在那骨剑到达它跟前时，那只兽掌已经捂住了残存的眼，另一只兽掌正对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幼齿小儿，夹杂着暴怒，大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惨白尖利的牙齿向秦了咬来，秦了躲着那腥臭的大口，顺手朝它口中挥出一剑，顿时兽口中喷出黑红的兽血，哗啦啦全浇在秦了头上脸上。
　　恶心！秦了呸了呸，连抹把脸的时间都没有，骨剑在手中转了一转，又是一剑挥出，那冥眼兽避也不避，迎着剑光一连拍出数掌，那原本灿亮的剑光瞬间被吞没，妖兽漆黑冰冷的掌风迅速向秦了逼来。眼看那蒲扇般的巨掌已近在眼前，秦了冷笑一声，“畜生！”话音未落，轻巧的身形极其不可思议地转出一个怪异的弧度，在掌风到来的最后一刻险险避开了巨掌的正前方，那妖兽收身不及，秦了便运起灵力灌注在骨剑之上，迅速抄手向前狠狠劈去，无数紫气向着那巨掌奔腾而去，
　　“嗷——！”那冥眼兽被浓郁的紫气劈中，巨掌被砍落在地，一声惨烈凶狠的咆哮瞬间震彻山谷，秦了虽一击之后就疾速后退，却还是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那猛兽濒死的咆哮和垂死挣扎的一击几乎无视了距离，巨掌带出如同实质的妖风狠狠砸在他的胸口，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将他生生震出数米远，身体狠狠砸在一棵大树树干之上又无力地坠落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混合着体内脏器的碎片从口中喷出。
　　秦了捂着胸口，强忍着心口的恶心，再次运起惊云诀，拖着几近废掉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电般急速移动到数米之外翻滚哀嚎着的冥眼兽身上，对着那另一只巨掌又是拼尽全力地一击。那兽的手掌是它的第二死穴，方才被砍掉一掌，其痛苦可想而知。秦了可没空同情他，这一斩又快又狠。那冥眼兽正痛的死去活来，很容易就被秦了钻了空子，雪白的剑光毫不犹豫地劈在那只巨掌之上。只一瞬间，那仅存的掌也颓然落地，黑红的兽血喷了出来，浇了秦了满头满脸，那冥眼兽趴在地上狠狠咆哮了两声就再无声息。秦了脱力地倒在一旁，骨剑无力地从手中滑落，跌在满地的鲜血之中。
　　秦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掉了一般痛苦难当，若非常年洗经伐髓已让他习惯了痛苦，只怕早就昏迷了过去，现在那妖兽已除，再提不起半分力气。然而想到那冥眼兽的临终咆哮不知会引来什么东西，秦了狠狠喘着粗气，费力地摸出宗门玉佩，往里注入了一丝灵力，做完这些意识已经模模糊糊。等那束传送的白光终于包裹住身体后，秦了捏裂了怀里的命符，终于放心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