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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距离 ...

  •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不知道自己和他距离的远近,事实是,他就站在我面前,我竟丝毫不觉。倒不是因为我脑袋愚笨,对人心不察,而是此时此刻我仍沉醉于梦中难以清醒,整个人浑浑噩噩游离于思绪之外,就好像一团飘忽不定的云,找不到方向。直到兜头淋下的一盆冷水,我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才看见了他微愠的脸,在满室红烛的辉映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我一骨碌爬将起来,顾不得抹去满脸湿冷的水珠,便被四周陌生的环境吸引了视线,怒气冲冲质问的话到了嘴边无力地变成了:“这是……哪里?”

      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衣,正伸手替我擦去顺着额角湿发滴答而下的水珠,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我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剑眉微挑讥诮地笑道:“你说呢?”

      这一句话虽轻却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气势,仿佛洪钟一般震得我脑袋生疼,刚刚还迷糊不清的思维一下子清醒过来,犹如醍醐灌顶。缺失的记忆也在一瞬间迅速归位,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此刻我正置身在一室红光旖旎的大屋内,凤冠霞帔一身喜气提醒着自己的身份。说起来连我都觉得不可置信。今夜正是我与他的洞房花烛之夜!

      我依稀记得昨夜母亲为我端来了定惊茶,只泯了一小口的我竟昏睡至今。我摇了摇头,想让思维能够快点跟上目前的节奏,不过看来纯属徒劳。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上的花轿,又是怎样拜的堂,怎样进的洞房。

      我望着面前这个面色略显冷竣的男子,他也在注视着我。

      我在心里暗叹:母亲啊母亲,您可真下得了手啊,为防我半夜出逃竟在茶中加了蒙汗药!
      尽管我是有前科的人。

      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我还来不及批判,眼前的男子已向我欺身而来,一只手更是毫无避忌地伸向了我的领口,我本能地护着领口向后躲去,大叫道:“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快住手!”对于我的警告他竟无动于衷,我大惊失色,看着渐渐逼近毫无表情的脸撒开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并且开始口不择言:“你这个混蛋!无耻之徒!禽兽!……”

      一道红痕在他线条分明的俊脸上渐渐显现,他有些错愕地盯着我,剑眉也渐渐拧了起来,露出了他一贯有的杀气。

      在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早该知道自己不该动粗地,千不该万不该惹了他,他是怎样的人,逞一时之快的后果难以想象……可是我已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我等着他的回击,但是须臾之间他却轻扯了下嘴唇诡异地笑了。几乎同时他便一把搂过我的脖子,我躲闪不及他的嘴便贴了上来,狠狠地攥住了我的双唇,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我的呼吸,那力道差点让我晕眩过去,逼迫着我把接下来要说的所有粗话都吞回了肚子,我拼命挣扎仍未能挣脱,淹没在他的暴风骤雨里无法自拔。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了我,我虚弱无力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喘息,他压低声音在我耳旁说道:“你还怕听房之人不够多吗?这是对你的小小惩罚,给我安分点。”

      我无力反抗,不置可否,只睁着一双杏眼痛恨地盯着他,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虽如此,我却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他稍稍抿了下嘴唇,满意于我此时的状态,凤目深沉地望了我一眼,回身一挥手熄灭了房里正熠熠燃烧的蜡烛。

      四周一下子昏暗下来,在婚床上这逼仄的空间里,他紧搂着我一动不动。有月光如水般铺洒下来,我睁着眼勾画着他黑色的侧影。挺直的鼻梁,刚毅的唇,透露着一点的小性感,却因为线条太过强硬而让人难以接近。呼吸沉稳而有力,一股莫名的味道让我心慌,那是他特有的气味,夹杂着酒气喷洒在我的脸颊旁。

      我的心跳得擂鼓似的,又听到他伏在我耳边命令似地说道:“把湿衣服脱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裹着湿衣的身子微微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双手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做什么。黑暗里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他的手伸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把我厚重冰冷的外衣剥了出来,顺手又为我盖上被子,我惊得一动不动,仿佛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

      我象个死尸一般直挺挺地躺着,基本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其实我也明白,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没有理由拒绝。我只是在想,王族中人也会有听房这种怪癖?而且身为王爷的他,竟也能对这种窥探隐私的行为听之任之?还是说他本就是这种怪异之人?我不敢想像。

      曾经有一个逃走的机会摆在面前我没有珍惜,到如今只能追悔莫及。若是昨夜随着那个人一走了之……

      可我心里明白,就如同此时他把我紧搂在怀一般,我家那小小的宅子,只要他愿意,连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虽然他也就弱冠之年却早已跟随“战神”之称的父王征战多年,也曾经创造过以一敌百的神话,率领一支只有两百人的精锐骑兵队大破两万人的敌营。他是京城中赫赫有名、战功卓著、令无数敌宼闻风丧胆的睿王爷,英亲王的独子,大越国国君的义子慕容辰宇。

      在越国,他的拥趸成千上万,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千金小姐……据说他刚刚卸任全越国最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君头把交椅,因为今晚上是他的大婚之夜。而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首当其冲就是我,如今,我已是他名正言顺结发的妻子。是我,夺走了这些纯真少女们最美好的愿望,从此以后我也荣幸地成为了她们的头号公敌。

      至于他为何如此炙手可热,我想原因不外乎容貌、地位和财富。这样的人,堪称完美。可是,人,总有不完美的地方。

      或许是我不经意显露出的抵制,他突然又把我向怀中搂紧几分,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再没有下一步,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他似乎并不想干什么。

      想我只是一个普通商贾的女儿,虽家境殷实在京中也算数一数二,但我肯定,自己平凡得如同地上的沙子,如此身份悬殊的两人,竟也可成婚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细忖之下,还是可以罗列出些许必然因素的。

      只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谓一波三折波澜壮阔蜿蜒曲折堪比一部史书巨典,当下我还来不及整理,就听到门外“听房之人”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侧着耳朵,听到门外嘈嘈杂杂,间或还有刀剑之声。

      难道听房之人不是应该躲在静处细心倾听然后呲牙咧嘴了然于心无声发笑吗?更何况我这新房之中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正当我万分疑惑之时,门外喊杀声骤停,有人敲了敲门轻声禀道:“王爷,抓住刺客一名。”那声音沉着冷静训练有素仿佛一切早已预演。

      “很好,带进牢房我要亲自审讯。”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听不出半点惊讶的成分,反而多了几分得逞的傲慢,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的夫君从我身边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出门外。

      我恍然大悟,突然自嘲地笑了。相信他今晚上的任何举动都只是为了配合演一出戏,如今戏已结束大幕落下,他也不必再作温柔深情的伪装。想想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愚不可及,我竟然以为他会老套地重复别人所作的一切规定动作。他本就不是受约束的人,况且婚配之事非他所愿,为何我到现在仍看不清楚呢?难道我还在奢望着能够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么?

      “本王等你很久了。”慕容辰宇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我有些麻木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很累。
      突然门外有个声音大声叫道:“你这个奸诈之徒!若初,是我。若初!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是他!韩临风!对于他的鲁莽行径我无可奈何,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严重缺陷,才会在今夜被慕容辰宇轻易算计。而我,成了他的同谋。

      我顾不得衣衫不整直接跳下床冲出门外,却被慕容辰宇挡了下来,他阴郁地望了我一眼直接打横把我抱起,当着众目睽睽调笑道:“乖,等我回来。”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得象熟透的辣椒,仿佛看到门外诸人挤眉弄眼忍俊不禁的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叫道:“放我下来!”同时手脚并用地胡乱挥舞,奈何他人高马大我俩身材太过悬殊,我的八爪鱼功夫根本制不了他。

      他没有再跟我多费唇舌,径直抱着我走到婚床边,重重地把我摔在了床上,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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