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邦尼亚传奇》拐笔书生

14、第 14 章

　　“对不起，打扰了。”
　　门廊上的铃声再次响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颤音，浑身湿透的走了进来。
　　他似乎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苍老腐朽的身体微微打着摆子，嘴里呼出一阵阵白雾。
　　“我听说有护卫进村了，是你们吗？”
　　“对。”尤莉娅从柜台上跳下，走到离老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是、是的。”
　　老人紧握着自己一双枯朽的手，同时脑袋还不停地朝着门外看，仿佛怕身后会出现什么人。然后眯起眼睛环顾屋内四周，见到没有其他人，可还是不放心。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家里说。”
　　大雨没有停下的意思，整个村落都被遮掩在大自然天然的保护色中，若非屋内的灯光，根本无法被常人所睹见。
　　一行人来到老人的家中，那只是一间位于村庄角落、用枝条和灰泥搭起来的小屋，简朴但充满温馨。
　　褪下身上被雨浸湿的斗篷，老人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将炉子里的火升起，众人围着暖和的壁炉站着，将身上的寒气蒸去。
　　在老人的邀请人中，原本弗洛克不在其中，可他死活要跟着去——因为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伊欧恩和尤莉娅出现的地方总不会发生好事，而他们三人齐聚，就肯定会出事。
　　用草垛垒起的床上放在一条绣到一半的手绢，如此精美的刺绣一看就知道不会出自男人之手，更别说这位拿烧火棍都会打颤的老人了。
　　“家里的女人呢？”伊欧恩问道，然后看向另一张床，“她们去哪儿了？”
　　“她们都失踪了。”老人一边神伤地看着床上的手绢，一边仔细地诉说着事情的原委，“一切都是要从那棵树说起。几个月前，教堂的墓地里长出了一棵扭曲的枯树，似乎是一夜之间突然生长起来的。只是这棵树的样子我从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见过。”
　　“什么样的树？”
　　“长得歪歪曲曲，树枝的一头宛如矛尖般锋利，像藤蔓一样四处蔓延，却不长叶子。”老人描述着树的样子，脸上时不时露出恐惧，“那真是太可怕了。大家都认为这棵树是一个不祥之兆，想把它烧掉，但是波尔亚斯神父不允许，他不希望我们打扰到墓地里的亡者。”
　　“然后呢？”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村中的人时不时染上怪病，变得疯疯癫癫，接着村里就开始有女人失踪。”老人悲伤地握着手绢，“我的大女儿是首先失踪的，接着是我的小女儿。在女人失踪的同时，一只怪物疯狂地到处袭击人。我的儿子就是被它杀死的，被那东西吸光了鲜血，还被开膛破肚，内脏被挖出挂在枝上，手脚都被齐齐扯开，肉块和肠子被甩得到处都是。找到他时，我几乎认不出来了，只认出他的鞋子。然后越来越多的女人失踪，男人和孩子则遭到那怪物的袭击，不是被吃了个精光，就是被撕成碎片，抛洒在荒郊野岭。”
　　“那村里的治安官呢？”
　　“治安官大人的妻女也失踪，他曾经带领我们进山围捕这头怪物，但是一无所获。附近的山丘与密林在夜影中掩盖了把怪物的足迹，我们只发现泥土里被踩下的巨大爪印，却从来无法追踪到它。附近的村落也搜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它的巢穴。”
　　听到这里，伊欧恩和尤莉娅心有灵犀地相互一望，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在长时间的静默后，尤莉娅突然起来身。
　　“情报收集完毕，是时候开工了。”
　　“等一下，尤莉娅。”伊欧恩依旧谨慎地说道：“我们还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普里西拉在村里安家了，造了一个繁殖巢穴。吸血，只吃男人和孩子，那只怪物应该是已经培育孵化的尖叫魔，它会飞，所以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尤莉娅颇有见地分析道：“考虑到尖叫魔从受孕到孵化，整个阶段只有15至20天，现在有一半以上的女人已失踪超过一个月，保守估计我们将要对付50至60头尖叫魔。如果普里西拉别出心裁，想到培育出更加麻烦的邪灵的话，我们必须在那些家伙破壳之前消灭它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伊欧恩平静地看着她身后的两名女骑士，压低声音说道：“而是你们缺少人手。”
　　“我手上有七名训练有素的教会骑士，各个以一当百，而且他们有他们的神保佑，尖叫魔对我来说更是毫无压力。”
　　“可他们没有面对过邪灵的经验，达武坦邪灵在中洲大陆消失了几千年，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更多的是在书籍当中，你也知道五神教会的文献有多么的不靠谱。”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做一个胆小鬼吗？”
　　“不，向艾德隆·巴奇霍兹公爵求援，让他派龙骑士过来。”
　　“喔，拜托，别跟我提所谓的龙骑士了，你以为这种事我没有想到吗？”尤莉娅嘴角一扬，带着轻蔑，“原本就有龙骑士跟我们一起来了贝朗格，可他的龙跑了。”
　　“什么？！有这种事？”伊欧恩感到匪夷所思，回想起今早的遭遇，“早上我在森林里遇到一头没有骑士的法尔迪喷火龙，难道就是跑掉的那头？”
　　“作为龙骑士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龙，这简直是一个笑话。”尤莉娅的轻蔑近一步变成了嘲讽，“这个纪元的龙骑士，跟之前两个纪元里如神一般存在的龙骑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是一群高傲、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混蛋，除了借助龙骑士的名号与显赫家世到处招花惹草，随意留种外一事无成，完全辱没了他们先辈们的英名。”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弗洛克从一旁插话问道，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打探各种消息，对龙骑士的流言蜚语也有一定的了解。
　　等见到尤莉娅露出一副‘要把他活吃了’的表情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喔，我明白了。”
　　因为伊欧恩在场，尤莉娅只是白了弗洛克一眼，可她说话的语气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怒火。
　　“不管了，我要动手了，谁跟我一起去？”
　　索菲亚和法比安娜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弗洛克却识相地向后退了一步——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来说，生命是何等的重要。
　　老人在考虑了一会儿以后，也了站了出来，看他熟练地拿着锄头，看样子是一个农夫。
　　想到接下来势必有场恶战，伊欧恩好言相劝道：“你不用去，留在家里吧。”
　　“不，你们需要向导。教堂就被村里的信徒们严密保护起来，你们根本接近不了那里。不过，我知道一条隐秘的小径，能偷偷绕到墓地。”
　　“太好了，现在连向导都有了。那还缺少什么呢，对了！”尤莉娅一拍手，对着身后的女骑士吩咐道：“法比安娜，你去村口接应其他人，然后去墓地跟我们汇合。”
　　“为什么？！”
　　法比安娜一愣，使她疑惑的是命令本身，为什么是她去接应其他人，而不是索菲亚。
　　尤莉娅可没有闲心跟她多加解释，加重语气道：“因为是我的命令。”
　　“是，大人。”
　　“小心那些守门的士兵，他们绝不是善类。”
　　法比安娜向告诫自己的伊欧恩表示感谢，戴上兜帽，再一次走进瓢泼的大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