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相思》尹柯

3、初见李公子

　　苏茉舒了口气，见小婢女已离去，折了个弯便回了原来的路。自从来了这皇宫，都没有好好逛一逛。
　　这皇宫虽对于后宫女人来说犹如囚牢，却也美如仙境，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沿途郁郁葱葱，美不胜收。
　　“芙妹，我这几日可是想你想的紧。”
　　一道声音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停下了欣赏的脚步，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却无奈身高太矮碰不到，便转了个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循着攀爬了上去。
　　假山的石缝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你侬我侬。
　　苏茉红了脸，暗骂了一句，哪里的小宫女耐不住寂寞，竟大白日来此偷情。非礼勿视，苏茉晃了晃就想下去，无奈小腿太短，竟够不到落脚处，她试探了好几次都不敢下去。尴尬了，下不去。苏茉趴在假山上，上不去，下不来。正当苏茉祈求老天排个天使来救救她时，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苏茉只感觉自己腾空了片刻，便落了地。抬头看去，竟失了神。
　　少年正低头浅笑，梨涡隐隐浮现,美得像画中走出来般，一席蓝衣，梳了一个慵懒的发髻，鬓角两撮长发垂在两侧。清澈的眼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原本是该显得娘气的，但那一双剑眉为他平添了几分英气，倒显得刚刚好。
　　被如此俊美的少年看着，苏茉感觉脸颊发烫，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少年先开口说了话。
　　“怜儿可是思春了？竟大白日出来偷看这等风光。”
　　苏茉被这一声怜儿唤的回了神，这少年是谁？与那上官怜是何种关系？
　　她不是已经为自己变了模样吗？那小婢女也未曾认出自己，为何少年却如此轻易的便认出了自己？莫不是他派人跟踪了自己。
　　脑子里转过了无数想法，对于少年，苏茉只能小心应付。
　　“我只是。。。。只是听此处有声音，便过来看看，谁知两人竟在这行苟且之事。”
　　“是吗？”少年的声音里偷着玩味，苏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摸不透对方的身份还是走为上策，当即摆出了公主架子。
　　“怜儿今日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回宫了。”
　　“阿离今日怎得没有跟在你身边。”
　　竟然知道阿离，难道这个少年便是那绠国送来的质子李易扬？
　　“我想自己走走，便让她不要跟随我左右。”
　　“如此，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如何？”少年开口邀请苏茉，苏茉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便应了少年，随他身后。
　　看着越来越近的公主府，苏茉越发肯定，这便是那位受尽公主宠爱的质子了。这质子虽看起来孤立无援，如今看起来却并非如此，至少她的行踪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容我换身衣服。”苏茉看了看身上的婢女服，在假山上一蹭，脏乱的不像样子了。如此去李易扬住处，终归不妥。
　　“怜儿怎今日不唤我一声易扬哥哥了？”李易扬疑惑的看着苏茉，苏茉暗骂自己粗心，这上官怜才九岁，自己竟不自觉认为与李易扬同岁了。
　　这一句是有心还是无意？是否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改变？不过随后又否定了，李易扬不过是绠国质子，在这上官家的疆土上是没有发言权的。
　　“怜儿……”苏茉想了想，先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便是。“怜儿喜欢你，以后怜儿也要如此唤你。”
　　苏茉啊苏茉，你真是见色起意，什么理由不好，竟编出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却不想李易扬并未反驳，竟点了点头，自己先回了住所。莫不是这上官怜本就是与李易扬是这等关系？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苏茉便唤了阿离与她一道前去，左右是她的婢女，以后再寻着机会换了她。
　　一进门便见李易扬倚在窗边，一手执书，似在品味书中的黄金屋。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偶尔微风浮动，那鬓角的碎发也随风肆意徜徉，苏茉不由得啧了啧嘴，怪不得上官怜这小丫头如此喜欢他，年纪岁小，别有一番滋味。
　　或许是进门的声音惊动了李易扬，他转过来朝苏茉一笑，拍了拍身边空的位置，招呼苏茉过去坐。他眼里含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苏茉竟有种错觉，这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不过这颜值依旧诱人。
　　苏茉咽了口口水，美男在侧，把持不住可如何是好？当即摇了摇头。
　　“怜儿今日怎如此奇怪？昔日你不是最喜与我一同读书的吗？”
　　“我。。。。。今日不太舒服，改日再看，改日再看。”苏茉尴尬的笑笑。
　　“也好，大病初愈，是该放松一下。”李易扬随手将书卷置于旁边的架子上，招了小厮来取走，便又缓缓的走到苏茉面前。“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竟觉得怜儿一夕之间长大了。”苏茉的神经都随着李易扬的动作变得紧张了起来，难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发觉了自己的异常？
　　不管了，一个小丫头而已，性情未定，变化一些也未必让人起疑。
　　“怜儿只是觉得生命可贵，想为自己活一次。”苏茉盯着李易扬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的认真。李易扬也不言语，只盯着苏茉看，周围静的似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的清楚，直到苏茉忍不住想要打破寂静时，李易扬才噗嗤一笑，抬起大手摸了摸苏茉的头，虽若玩笑，苏茉却听出了言语里的荒凉。
　　“怜儿确实长大了，若能为自己活一次便放肆活一次，生命无常。。。。”似乎还有后话，李易扬却戛然而止，弄的苏茉不上不下。
　　“皇上驾到~”外面的小太监扯着嗓子禀报着。苏茉竟有些心慌，自醒来后就从未见过上官怜的父皇，不知能否应付的来。
　　“父皇”苏茉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向上官赢行了个礼。虽说皇上对于上官怜宠的很，但皇室礼仪还是不可少，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对于皇室儿女同样适用。
　　“易扬拜见皇上。”不同于苏茉的轻松，李易扬郑重的起了身，给上官赢行了个群臣之礼，便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等候吩咐。苏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只能隐了一身的才华，在这宫中苟且而过，不也为一种悲哀。
　　上官赢只是随手一挥，便把目光转向苏茉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宠溺。
　　“怜儿怎几日都不曾来父皇这里玩了？”
　　“怜儿这几日有些不舒服。”
　　“可曾找御医看过了？”
　　“嗯，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感染风寒”
　　“哦？朕怎得听太医说你是落水的？”上官赢敛了一脸的柔和，君王的气势一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屋子，目光似有似无的飘到李易扬的身上。
　　阿离却似惊吓了一般，连忙跪倒在地，不停朝着上官赢跪拜，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都是奴婢的错，为照顾好公主，求皇上饶命。”
　　啧啧，看着都疼，这是苏茉的唯一感受。
　　“怜儿，你觉得，这个婢女该如何处置？”上官赢把话头抛给了苏茉，苏茉不知这皇帝的用意，沉默了片刻，便轻声回了一句。
　　“怜儿一切听父皇的。”
　　“哦？那便拖出去斩了。”苏茉被上官赢的血腥话吓了一跳，本以为阿离顶多被贬到类似柴房那样的地方做苦力罢了，一条人命将因自己被丢弃，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阿离听了上官赢的话，便声嘶力竭的跪在苏茉的面前，求她救救她。
　　“父皇，那日是女儿马虎了，这阿离从小是照顾我长大的，也只有她照顾的最是好了，不如……轻罚一下以示警告好了。”
　　“若是再出现此事该如何？”上官赢显然嫌弃苏茉太心软了，不懂得斩草除根。苏茉哪里不清楚，只是以前那个世界，生命何其宝贵，哪里入这里一般弃之如草芥。
　　不如趁此，跟老皇帝要了浣衣坊的那个小奴婢，倒也是顺利成章。苏茉想了想，便开了口。
　　“怜儿昨日出去，碰见了浣衣坊的小婢女，却是机灵的很，不如……怜儿向父皇讨了她可好？”
　　浣衣坊除了罪臣之后之外，还有一些可怜的出劳力的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婢女竟入了这个小丫头的法眼。
　　“浣衣坊？那样一些粗人，如何能照顾的好你？”
　　“怜儿只是想找个陪我说话的人，那婢女聪明的很，倒是很会哄我开心。”
　　上官赢沉默了片刻，许是在想苏茉说的有无道理。左右是一个婢女，怜儿喜欢，便给了她便是。
　　“好吧。”似是妥协，上官赢在苏茉的期待眼神里点了点头。
　　与李易扬一句话未说，便转身离开了，苏茉看了看上官赢，又看了看立在角落里没有存在感的李易扬，乖乖的跟在上官赢的身后离开了李易扬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