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美人在怀》栗竹幽

102、第 102 章

　　第102章
　　太阳落下，少了几分炎热，阴凉之余多了一丝暗沉。亦涵端坐在桌边凝神看着书卷，眉眼颇为严肃，他不时提笔勾勾画画，似未察觉到早已走入房门中的人影。
　　亦涵猛然转身看向站在身侧的傅韬，抬起的衣袖缓缓落在亦涵肩边，面上的神色未有一丝不自然。傅韬温声道，“你从清晨起便坐在房间中看书卷，午膳时更是未从离开过桌边半步，如今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你也看了一天了，先休息片刻吧。”
　　亦涵微摇摇头，“我今日必须要将这些全部阅完，绝不能再拖到明天。”他抬指轻揉了揉微蹙的眉心，看着傅韬眼眸间的一抹担忧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
　　“你日日很晚才休息，清晨天色未亮便起床翻阅书卷，又怎会无事。”傅韬不禁微扬声色，纵然亦涵身怀武艺，亦禁不住这般苦熬。
　　“对不起，近些日事务确实有些繁重，过几日就会好一些了。”亦涵歉意的看着傅韬，“我今日不会休息得那般迟了。”虽傅韬并未言说一句，但他却心知傅韬日日待他熄灯后方才睡下。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而已，”傅韬柔声道，此事亦涵又何须同他道歉，“这绝非一两日便能草草结束，若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不必了。”亦涵看着傅韬黯淡的眼色忙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因你不曾了解其中具体情形，翻阅起来也颇有些麻烦。”
　　“我知道。”傅韬微笑了笑并未在意，他曾为洛王做事欺瞒过亦涵多次，如今本就应该避嫌。
　　傅韬看见窗外跃入的黑衣人，知晓有暗卫要向亦涵回报事情，起身站在桌边，“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傅韬，你坐下吧，不碍事。”亦涵情急之下拉住了傅韬的指尖，随即松开了。
　　“好。”傅韬未在推辞，随即坐下，愈加靠近了亦涵几分。
　　“说吧。”亦涵看向暗卫道。
　　“属下四处追寻黑衣人的踪影，那人似乎生怕身份被暴露，便将小郡主扔入了河中，我们沿河流一直搜查下去，只找到了小郡主的贴身衣衫，而并无小郡主的踪影。”暗卫低头道。
　　亦涵指间的纸页猛然滑落，他微抬头尽力看着暗卫的面容，“你可确定他将小郡主扔入了河中。”
　　“属下确定。”暗卫道。
　　亦涵猛然靠在了桌边，黝黑的眼底似看不出一丝神采，然袖中的指尖却紧紧握住了掌心，若坠入湍急的河流中，那般幼小的孩子还有何活路，如今看来怕是毫无一丝希望了。
　　“管家是否还要属下派人继续寻下去。”暗卫问道。
　　“你下去吧。”亦涵微摆了摆衣袖，强打起得精神渐渐松懈了下去，面容露出一丝疲倦之意。倘若在寻下去，莫不过于找寻到云儿的尸体，此事还有何意义。
　　“此事暂不要告诉王爷。”亦涵缓缓道，孜墨如今为边境异族入侵之事甚为忧心，他不想让孜墨再为此事伤痛，但又能瞒得了几时。况且他更不知晓如何将此事告诉云儿的生身之人。
　　亦涵微低下头，指尖松松拥住双臂，深沉的眼底隐着一丝哀伤自责。
　　“亦涵，我知道小郡主的事情你很伤心，但此事绝非是你的过错。”傅韬抬袖轻搭在亦涵的掌心间温声道。
　　亦涵眼底的伤意愈加重了几分，此事又怎会不是他的过错，若非他识错人，误以为云府一向正派清正廉明率然让秦菱嫁入，又怎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事已至此，自责已毫无一丝意义，然他又能做些什么。
　　“王爷和林公子日后还会有子嗣的，只希望他们在小郡主之事上能想开一些。”傅韬心间对于林然莫过于同情，而那种失子之痛却无法感同身受。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在无法寻回。”亦涵轻声道，失去的终归是失去了，或许拥有时并未在惜，但失去的伤痛却会重重烙在心间，在无法抹去。
　　王爷和林然日后还会有血脉，但都无法代替云儿在他们心间的位置。
　　傅韬心间猛然一紧，指尖不禁缓缓滑落而下，难道他亦是失去亦涵了吗。
　　亦涵在抬头时，神色如常似毫无一丝异样，傅韬轻拥住亦涵的肩边，不觉有一丝痛惜，“亦涵，答应我，不要这样勉强自己了好吗。”他一直都留在亦涵身侧，然他却觉得自己毫无一丝用处，未能缓解亦涵的半分辛劳。
　　“我一直都很好。”亦涵道，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将喜怒哀乐隐在心间，从容的应对身侧的一切。
　　傅韬望着亦涵面上犹挂着温和的笑意，然眼底却溢满了疲倦，他不禁苦笑了笑，“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很无用，与你成亲多日徒然留在你身侧罢了，不仅未尽到一个爱人的职责，却也未能帮到你任何，而犹看着你在我面前故作坚强。”
　　“亦涵，我是你的枕边人，而不是与你同在屋檐下的客人，我宁愿与你一起同甘共苦。曾经是我错了，不该远远的避开你，望着你眼中的期待视而不见。如今我已被革去职务犹执意留在京城中，只是为了做陪伴在你身侧的爱人。”傅韬用力握住亦涵的指尖，“曾经的傅大人早就不复存在了，如今只有与你一同拜过天地的傅韬。”
　　亦涵猛然抬头愣愣的望着傅韬，眼中似有一丝茫然。
　　“亦涵是没有听清我的话，还是觉得我的肩膀并不值得依靠。”傅韬微挑了挑眉，他相信亦涵并没有完全寒心，否则亦不会不顾性命的前去牢房救下他。
　　亦涵缓缓侧身靠在了傅韬身旁，眼眸间微有些湿润，似觉得这一刻等得太久了，甚至久到了他都忘记自己曾经那般的期待，渴望着那道身影。如今听见傅韬的言语却犹有一丝觉得不甚真实。
　　傅韬凑近望着亦涵俊秀的面容，“我现在才说这些却是有些迟了。”幸好亦涵并非离开，否则他今生都不会遇见这般真心待自己的人了。
　　“不迟。”亦涵忙道，只要傅韬愿看到他的心意就好。
　　房门轻敲了两声，亦涵道，“进来。”
　　门扇轻推而开，亦涵看着肖睿的面容微有些诧异，“小睿，你怎么来了？”
　　“师兄是不是很不希望我来啊？”肖睿见傅韬与师兄凑在一起颇为亲密，眼中有些妒意，言语间亦待有一丝阴阳怪气。
　　“不是，我只是有些诧异今日小睿怎么进来前敲门了。”亦涵丝毫未在意肖睿的语气，他刚刚还当是府中的侍女了。
　　“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同师兄说。”肖睿看着傅韬望向师兄温柔的眼神愈加不悦，指着他大声道。
　　“小睿，你怎么能这样同傅韬说话。”亦涵微触眉头，肖睿曾性情直爽，但却不曾这般没礼貌。
　　“怎么了，他现在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傅大人，只是一个平民而已。”肖睿抱起双臂瞪了傅韬一眼。
　　“没事，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傅韬感受到肖睿眼眸间的敌意，起身离开了。
　　亦涵微张口却被肖睿打断了，“师兄怎么突然与傅韬这般亲近？”他记得师兄曾提及过要将傅韬送出京城，但如今犹在府中看见了傅韬。
　　“肖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亦涵听着肖睿咄咄逼人的话语。
　　“没什么，我只问师兄一句，你日后是不是不会再与傅韬分开了。”肖睿看向亦涵一字一顿道。
　　亦涵微点了点头，他本不忍心伤害小睿，但若犹豫不决只会让肖睿愈加受伤。
　　“为什么，傅韬百般伤害师兄，而师兄却仍很在乎他，而我又有哪点比不上傅韬。”肖睿握住亦涵的衣袖大声道。
　　“小睿，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师兄待你只是兄长之情而已，你日后会遇到心仪之人。”亦涵看着肖睿受伤的眼眸温声劝道。
　　“我只喜欢师兄一人，日后再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肖睿重重的摇着头，他就要同师兄在一起。
　　“小睿。”亦涵轻叹了口气。“你还小，未曾明白何为喜欢，你带师兄仅是依赖之情罢了，日后你便能明白了。”
　　“我已经不小了，不再是那个追在师兄身后的小孩子了，我很清楚自己心间对师兄的感情。”肖睿执着道。
　　“小睿，师兄并不值得你喜欢，你今后的路还很长，会遇到两情相悦之人。”亦涵劝道，若他早知小睿对他的心思，早早便会避开小睿，亦不至于拖到今日。
　　“我再问师兄最后一句，你爱傅韬吗？”肖睿看向亦涵，然心间早已知晓了答案。
　　亦涵微微点头，心底的爱绝不会随着世事而改变，纵然傅韬曾冷漠待他，然心间的爱意却不曾消减一分。
　　“那若没有傅韬，师兄会接受我吗？”肖睿如今终于明白师叔言语间的含义，错过一时便会误了一世，而他与师兄在不可能了。
　　“好，我祝师兄幸福。”肖睿未等到师兄的回应便转身而去，心间有一丝痛楚渐渐蔓延。
　　“小睿，你要去哪里。”亦涵担心小睿如今情绪激动恐怕会出事，忙抬袖拦住了他。
　　“师兄去陪着傅韬便是，何必来管我的事。”肖睿冷声道。
　　“我曾答应过师叔要好好照顾你，如今怎会不管你。”亦涵暗叹了口气，小睿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肖睿听见亦涵的话，猛然想起了他前来的意图，如今师叔不在山上，他只能来询问师兄关于他的身世。可面对师兄的拒绝，异常伤心，心底之言亦不愿吐露。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睿告诉师兄好吗？”亦涵看着肖睿微变的面色急声问道。肖睿极少流露这般深沉的神色，莫不是派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肖睿的言语微顿，看着师兄溢满担忧之意的眼眸，心怀不忍开口道，“师叔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你怎知此事，莫非你那天。”亦涵猛然忆起那日他刚刚出门便遇见了肖睿，实在碰巧。但他因当时心中有事便没有在意肖睿面上神色的不对劲。
　　肖睿微点点头，“我那天听见了你们的话。”
　　“师兄你说话啊，师叔到底是不是我爹爹，多年来他为什么不肯认我，而我的娘亲又在何处。”肖睿用力拉着亦涵的衣袖道，此事困扰了他多日，他实在想得知当年的真相。
　　“肖睿，师叔所做这一切皆有苦衷，你不要恨他好吗？”亦涵无奈点头，事到如今他恐怕无法在遵守与师叔的约定了。
　　“有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他舍弃自己的亲生孩子，你告诉我。”肖睿大声道，师叔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为什么就是不肯认下他。
　　“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明白了，”亦涵看着肖睿面上激动的神色，抬袖按住他的肩边，此事他亦不好解释，还是待事情了却后由师叔亲口告诉他为好，“此事你暂且不要去寻问师叔。”
　　“如今师叔接连几日都不在山上，我如何问得了，”肖睿在山上等了几日实在不耐烦了，才下山前来询问亦涵，“我为什么不能询问师叔。”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亦涵的神色微变，他未料洛王这般快就开始动手了，而师叔呢，就任由洛王的摆顾吗。
　　“前日吧。”肖睿看着亦涵严肃的神色有些不解，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细想了想，师叔好像很久都没有突然消失过了。
　　“肖睿，你先回沧溟派好好待着，这些时日那都不要去。”亦涵轻击掌心示意暗卫将肖睿送回，肖睿是师叔的独子，他决不允许肖睿发生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