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观察实录》退戈

13、七篇·上

　　九月二十八号，正式开始第一次月考。
　　考场是按照成绩划分的。
　　叶西上学期末的统考成绩不错，和韩冬一起分在一考场。

　　韩冬搭住她的肩膀，小声道：“到时候听我指示。”
　　叶西没有出声。
　　听你指示？除非一心求死。

　　韩冬说：“明白吗？”
　　叶西点头：“明白！”
　　能不明白吗？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总是她背锅？
　　为什么总是她受罚？
　　为什么她忽然从一个低调娴静温良贤淑的三好学生，变成了惹是生非惨遭批评的不良少女？
　　是这个世界的错吗？
　　不！
　　是因为她失去了身为一名高中生的谦逊！
　　最大的错误果然还是她自己！

　　她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去学习。
　　为什么她就是不会——
　　甩锅！

　　她就是太善良、太诚实了！
　　这个社会果然还是很残酷的！

　　韩冬看她表情变化实在太过丰富，嫌弃道：“……你在干嘛？”
　　叶西捂着心口悲痛答：“吾日三省吾身。”
　　“我觉得你确实应该要省省了，过个暑假跟穿越了一样，什么都考点都忘了。”韩冬说，“第一门考什么来着？”
　　叶西：“……”
　　有本事问句更有骨气的话来！

　　叶西答：“数学。”
　　韩冬很有义气道：“有不会的选择题，跟我打暗号。需要纸条吗？”

　　叶西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身为成年人的阅历，于是一摇手道：“远水解不了近火。”
　　按照成绩排，韩冬和叶西的位置，应该在恰好在教室的两侧。

　　韩冬想了想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他拍拍胸脯：“我帮你搞定！”

　　韩冬说完站起来，又去勾了苏成的脖子。
　　两人窃窃私语一阵。

　　苏成神情略显犹豫。
　　韩冬张开双臂道：“想想她的牺牲！想想你的职责！再想想班级的发展！考验友情的时刻到来了！”
　　苏成眼神一变，而后坚定道：“好吧，我明白了！”

　　韩冬走开，去勾搭别人。
　　苏成静坐片刻，也站起来去勾搭别人。

　　叶西略感不安。
　　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情。

　　早读课结束，众人收拾纸笔，去考场准备开考。
　　分班也是按成绩排的，所以第一考场中有一半的都是本班熟人。

　　坐叶西前面的，是斯斯文文的吴难事。
　　他扭过头，对叶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少年你不要恐吓我啊！

　　坐她右边的，是玛丽苏三姐妹之田文文。
　　田文文顺了顺自己的刘海，对着她道：“虽然我数学成绩相比其他是稍稍逊色了一点，但是我会努力的。”
　　田姐！你那成绩偏的不是稍稍逊色了一点啊！

　　叶西目光转了一圈。
　　周围人都对她露出洁白的牙齿。
　　叶西惊悚的转了回去。

　　那边监考老师进场，铃声打响，木然的开始分发试卷。
　　叶西到手，全卷扫了一遍。发现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揉揉眼睛开始刷题。

　　谁说临时抱佛脚不行？
　　起码对叶西这种二次学习的人来说，真是太有用了。
　　回顾一下概念，大半的内容不需要怎样去理解，基本都能回忆起来。
　　只是固定的解题套路和公式，真的记不住了而已。

　　叶西刷了几道，觉得没什么问题，比之前好多了。
　　月考算什么？
　　果然她体内还是有学霸基因的！
　　选择题最后一道看着有点迷，叶西没想浪费时间，直接蒙了个答案。

　　在她准备开刷填空题的时候。
　　前面吴难事将手伸到背后，用手指在她桌上敲了敲。
　　叶西抬头看一眼监考，然后用笔端去戳他的手指。

　　吴难事感受到，开始用手指比划数字。
　　“一三三二四……”
　　“ACCBD……”

　　叶西了然。
　　和他给的答案对了一遍，发现自己竟然全对了。
　　顿时感动到不行。
　　果真是天道酬请。

　　吴难事终于比完答案，将手收回去。
　　动作幅度太大，打翻了叶西放在桌面上的水杯。

　　水杯里的水瞬间飚了出去。
　　叶西左侧的同志站起来大喊道：“干什么！我二十题的七又根号五都被打糊啦！”
　　叶西：“……”

　　你丫可以显得更刻意一点吗？！
　　叶西提笔，在二十题的空格上写下七又根号五。

　　监考老师听见动静，站起来问道：“你们在干嘛？”
　　吴难事心虚道：“有点手麻，就活动了一下。”
　　监考老师：“手怎么会麻？”
　　吴难事下意识的瞥了眼后座，然后揉着自己的手臂，道：“没，就是有点紧张。”
　　监考老师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紧紧盯着叶西。
　　叶西：“……”

　　他走上前，看了眼叶西的名字，说道：“你……就是上次搞联名上书的人是吧？”
　　叶西抬头。
　　我去！还有人记得这茬？

　　韩冬立马在另外一边喊道：“老师，请不要说话！我们还在考试！”
　　监考老师两手负后，倒是不再出声，就围着叶西来回踱步。
　　对着她，时而点点头，时而一阵阴笑。
　　叶西：“……”

　　为了表示自己身为成年人的阅历，叶西提笔，埋头刷题。
　　在对面不断靠近，低头查看她试卷的时候。
　　倏然扭头，靠近，给对面做了一个鬼脸。
　　监考老师受到惊吓，喉间一哽，倒退几步撞到旁边的桌上。
　　田文文尖叫，拍笔，大怒道：“老师！你到底是来监考的还是来捣乱的？我心情已经很不美丽了！”

　　民怨顿起。
　　叶西的后座同学道：“老师，你能不能老在这边走来走去的？很影响我思路啊！”
　　叶西的前后左右纷纷应和：“是啊是啊！”
　　监考老师咳了一声，以掩尴尬，道：“我出去上个厕所。”

　　叶西笔尖一点。不屑轻哼。
　　哪个监考老师上厕所之前还会跟自己的考生打报告？
　　他一定是想躲在门缝后面偷偷窥屏吧！
　　一定没人想不到他会躲在门缝后面偷偷窥屏！

　　监考老师走出教室，扒住了门缝。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在门缝后面偷偷窥屏。
　　趁着她放松警惕，一定要抓到她作弊的证据！
　　所有会破坏校园公正和谐的搞事学生，通通都抹杀！

　　众生见他离去，迅速撕下一半稿纸，将答案抄在稿纸上面。
　　这个监考老师真的是太笨了。
　　趁着他不在教室，一定帮叶西作弊成功！
　　所有会破坏班级幸福和谐的不利因素，通通都是抹杀！

　　唰唰唰！
　　五六个纸团滚落到了叶西的脚边。
　　叶西：“……”

　　叶西目不斜视，继续答题。
　　监考老师一瞬间冲了出来。
　　将答案全部捡起，然后站在叶西的旁边。试图用威压胁迫她。

　　众生顿时大惊，倒抽一气。
　　好生机智的监考，竟然还懂得钓鱼执法！

　　叶西：“……”
　　你们别特么都是一副没想到的表情啊！
　　你们的脑子都是装饰吗！

　　监考老师虎着脸，一掌拍在她的试卷上。
　　叶西不得已扭头，向他看去。
　　监考老师亮出手中的纸团，问道：“这是你的吗？”
　　叶西泪光闪闪道：“不是。”

　　监考老师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先让我考完！”叶西将试卷捂在心口道，“你信我！我真的没有作弊！”
　　老师指着门口：“出去！”

　　——曾经我想做个好人。
　　但是人人都想帮我作弊。
　　然后我就被发现了。
　　再然后……
　　我也希望还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