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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砌下落花风起, 罗衣物地春寒 ...


  •   “盒骨之力一旦过重,你就会被反噬,我差点以为你不要命了。”青止靠在树上将面具摘下,微怒道。

      重华将八云纹收入怀中,笑道:“耳目太多,难免会被戳穿。不如早些离开。”说完,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密林,将宁方石收起:“追了我们这么久,出来吧。”

      青止抬眼间,就听簌簌之声而过,已有一人站立在二人面前,发沾碎叶,脚步似凌云,浓眉褐肤,乌发散落,自成气派。

      连清秋将发梢向后挑去,笑道:“二位怎么不跑了。”

      “你这嗓子像是人间唱戏的。”青止却好笑道:“林花谷曾见你一面,并不是此副音色。当日若不是事先知晓,你说你是天界之人,甚至是天帝亲信,我断然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

      “你这面容,也不像是昧谷所传貌比青莲的女子。”连清秋理了理头上的碎叶,冷哼:“你追了我两个年头,总该在今日给我个交代。说吧,昧谷到底想干什么。”

      重华以手探了四方,半响周围皆被幻术所围,似郁郁葱葱树木参天之貌,才淡淡道:“昧谷之意,与你所想、所欲做之事,殊途同归。”

      “呵,好大的口气。我原以为你们不过要我在这局势中助你们一臂之力,或问些什么罢了。同我一般?你们可是要把整个昧谷搭进去。”连清秋摆手。

      “阁下以为此时的昧谷与你又有什么不同,皆是绝处才能逢生。”青止向前走去:“仙界联合各界各族各派打压昧谷至今,已成水火之态,冥界洁身自好,天界对此不闻不问。九莽之昨日,一个差池便会变成昧谷之明日。已是悬崖之马,哪里还顾得往前再踏一步是深渊还是梯子。曾经的天界书官,一朝也变成了今日的阶下囚,你若是甘愿等死,当初林花谷,我也不会见到那一幕。”大概是连清秋被流放人间不知几多年,一直隐居林花谷,却突然接到天界的死令。只是一瞬,他便做了抉择,杀光了来取他性命之人,离开了林花谷。

      连清秋墨棕的眸中有些许冷意一闪而过,月色凛然:“我一直想不通,此事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此事是什么事,我来猜猜?”青止背过身去,慢慢走着做思考状,却只见她双手一击恍然大悟的回头笑道:“是天界有难,众人皆以为天帝性情大变,可谁能知天帝早已不存世间,是吗?”话音未落,已有几团墨气向着她袭来,青止笑意渐冷,纹丝未动。重华在已将玉笛横啸而出,以鬼罗之力相击,冲破墨气后化为五影直击向连清秋。连清秋想要躲避间,却惊觉自己已挪不开步伐,动弹不得,五影横贯其身而过,却未伤他半分。

      “莫再动手。”重华淡淡道。

      “你们扮弱欺我?”连清秋颓然坐地,一脸不甘。好歹他曾是天界之人,便是书官,怎么会让凡间他界所桎梏。

      “你这人...”青止笑道:“刚刚起了杀心的可是你;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好相与,当初拼尽全力在林花谷杀了那么多天界之人,我们怎敢示弱。”

      连清秋挑眉,不满的点点自己的额头道:“那是靠脑子,天界一般仙官的弱点我一清二楚,当时又有龙凰石护命,命不该绝。”说话间站起身将十方笔收起:“如今可不同,龙凰石只对天界之人有用。”

      “你性子太过古怪。”青止皱眉道:“狠厉也是你,示软也是你。”

      “我这脾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何?”连清秋斜眼看着重华:“怪不得天界广传你名,我尚以为是说笑闲谈罢了。”都说这冥界重华,修为怕是比上仙还要高上甚多。

      重华却是垂头看着青止,见她周身有些冷意泛起,轻道:“此地春意阴寒,我们快些离开。”说完,回头看向连清秋:“听闻你随身带着火狐丹,可否借来一用。”

      连清秋轻翻着白眼,从口袋中将瓶子扔过去:“怎么,我人都在这了,有些事不多问问我便走?”

      青止笑着摇头道:“再不走,八部族之人定会追寻而来。你随我们回了昧谷,有何事我们慢慢说道,如何。”

      她知连清秋刚刚一番,半为真意半为试探,自己与重华欲做何事、欲有何意,他应在那林花谷半年后就大厅得一清二楚。方才那一出不过是做做样子,引重华出手来震住四周潜伏之人;就连亲口说出龙凰石的所在,也不过是为了暗下示意自己二人,他虽此时需借助自己,但并不是任人摆布的好相与,毕竟龙凰石虽对攻击天界之外人无用,但也足以护他脱离。更何况,他若真如他所讲般力弱,怎能躲开天界不断的追杀。种种不过是连清秋想着好为了之后脱离昧谷做个筹码罢了。

      而周边之人,想必尽是追杀连清秋之人,是忌惮了重华刚刚的出手而选择隐忍。可这一隐忍,必要将他们引到昧谷了。还是半路便杀了吧,一个不留。

      青止暗暗垂了眼,转而抬头笑道:“走吧。”

      “你的人来得快,退得也快,不愧是惊鸿一手带出的。”淮锦看着面前早已比他高些的男子,将东西交过去:“碧血莲你用的太多,必会伤了原本的经脉,这药石你还是多带一些。”见他未动,淮锦却是笑了:“我也当过你几年的师父,养大了,你便不认人了?此番若不是你与昧谷有利益纠纷,怕是不肯见你师父了。”

      “师父如此挂心是为我,还是为他们。”男子淡淡看她。

      “当然是为昧谷。你那翻脸不认人的程度,我领教过,自不必为你费神。”淮锦眼神半开玩笑半认真,见他不接,将手中之物扔在他脚下:“与昧谷为友,你莫要再为了仇恨任伤无辜,再到那时,我不会讲什么往日情分。”

      “怎么,师父觉得我伤及无辜?”男子轻笑:“是,我的确没有师父的仁慈之心,明明是祸妖,为了不吸□□气而活,甘愿吸食慢慢折损阳寿的黄泉阴气。可您别忘了,您也曾为了保命要将徒儿亲手交到仇人手中。”话音未落,男子身旁已有几人悉悉簌簌而来。

      “后来将你留下,是我到目前为止觉得做的最为错误的一件事。”淮锦轻抿嘴:“我未将你我往日之事告诉昧谷,你也莫要多嘴。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

      淮锦看着天色欲亮,鸟已振翅,云出端倪,转身而去。

      “师父。”男子低声叫住她:“您如今依然认为我当初所行之事,那么不堪?”

      淮锦却未停下脚步,只是很久后在远方看着他离去:“叹方,青止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人生在世,皆会犯错。你我都是如此,当初是师父错了,再气极,也不该那般伤了你。”

      “少尊主如何。”贯丘长老看着退出来的药衣长老:“凝魂丹可有用!”

      “那人说的没错,凝魂丹一入体内,少尊主的脉象便稳了下来。”药衣长老擦擦汗,将房门紧闭道:“但这宁方石被人抢走,必定是少尊主的一块心病。怕便怕他醒来后急火攻心,身子养不好便要去天界讨个说法。”

      “哼!”贯丘长老六道锤在手中狠狠敲在地面之上,一脸怒容:“天界此番欺人太甚!我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要争个对错!”

      申阳长老皱眉:“你老糊涂了,天界是你想去便去的地方吗。”更何况,此事他总觉得蹊跷。

      “我看你就是太在意现在的地位了。”贯丘长老重啐一口:“我们虎锤族人可不像你们一般虚伪,要战便战,八部族是臣服天界,可那些天界之人若此般对我们,我们何必躲着缩着!”

      申阳长老却不与他争论,只是看着远处山峦那道隐蔽的山门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要长亭长尊提前出关。”

      “先生。”顾梨站在昆吾玄面前,看着只不过半夜便传来的秘信,眼角泛红,向着他单腿跪下。

      “尊郡!”昆吾玄急忙扶着她的双肩处,仓促道:“尊郡,你怎么能给在下行此大礼!”

      “先生,您虽在外游荡数年才重又回了九川效力,可我一直尊您、敬您。”顾梨执拗的按住昆吾玄的手臂:“我知道是父皇当年有令,顾宸的话您不得不听。可青止一直躲我不见,若不是出了事情,她不会一躲便是七年。”

      “顾宸不肯告诉我,华然也不肯告诉我。我知今日那人是她,可顾宸却再不要我同昧谷有任何关系,立即回九川。”顾梨将手中信件递过去:“您决意不告诉我,无妨。”

      “我便一人,去了昧谷。”

      犯仄深渊血气扑鼻而袭,哀嚎之声遍布十里绵延不绝。
      青止握着重华衣袍的手紧了些,看着琅馗淡淡道:“你早已知道我会将宁方石带来。”

      “醉半仙并非只将消息卖与你一人。”琅馗抚着脸上面具:“我不想与不相关之人扯上关系,少尊主既然出手了,我没必要争抢。”

      “这是多少人的命。”青止淡笑道:“魔界便不怕?”

      “上万人死在你面前时,昧谷可怕过。”琅馗轻笑,举过手边杯盏:“堂堂昧谷之女,几年间成了人闻人惧人欲除之人,可怕过?”

      青止将宁方石掷于他怀中,接过一旁赫沢递过的石盒:“魔尊说的是。”
      悬崖之马,便是不忍,也非要踏鸟而行。

      “今日你可回去。”青止看着身前之人:“昧谷事务繁杂,我尚且要在容桑仙域留上几日。”

      重华看着她手中的石盒,轻声道:“此番小心。”

      “好。”

      月色难隐,与风与香,随衣袖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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