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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世(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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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讯!大喜讯!杀神将军单松音死了!嚣张的单家女公子终于死了!
被困于承影剑中的单松音,听到有不少人欣喜地喊着“单松音终于死了”这句话,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吃茴香牛肉面。
此条“喜讯”,单松音听了近半个月,短暂的十几天,她在黑暗中独自历经了大悲大怒,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单松音是被毒镖射死的,毒镖穿心当场毙命,当她再次有意识时,眼前黑茫茫一片,忽听得耳旁有人说道:“承影现世,天下大乱。”随即单松音感觉有人握着她,将她埋在了地里面,那人一边挖坑埋她一边嘀咕,“乱世之剑平定乱世,你虽戾气过重,但却有扫六合撼八荒之能,唉,祸兮福兮,谁知道呢?”
伴随着一声喟叹,单松音彻底被埋入了土里面,她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个人在她身上用力踩了几脚。大概是想把泥土踩得更紧些,不让人发现这把剑。
最初有意识时,单松音挺震惊的,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还魂,后来发觉不是,她只是成了一把有意识的剑。
陷于茫茫黑暗中,听着山间唧唧吱的蛐蛐声,单松音的内心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年少时坐在葡萄架下数星星。
前世一幕幕,抽丝剥茧般浮现出来。
……
单松音的前世活得很嚣张,很任性,三岁偷鸡,四岁打狗,五岁翻墙揭瓦,六岁时把兵部尚书嫡长子的胳膊拧断了,且还把那位嫡长子的小|鸡|鸡抓破了皮,细细嫩嫩的小|鸡|鸡,肿得比大拇指还粗。兵部尚书夫人带着伤残的儿子坐在单国公府门口嚎啕大哭,最终由南楚皇帝出面调和,并令单家赔偿兵部尚书五百两银子才算平息了此事。
十二岁那年,她独自一人上南岳山,以一敌八,手起刀落,砍死了八个土匪。其实那天,她纯粹是闲得无聊去南岳山打猎玩,不料遇上了一群土匪。
也怪那群土匪无知,他们不认识单松音,更不知道她的可怕。他们只见单松音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长得白白嫩嫩跟个玉雕的仙童似的,又见她穿的是昂贵绸缎子,胸前挂着价值不菲的长命金锁,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富家小姐,遂起了歹心,想抢走她的钱,再把她打晕了卖去青|楼,岂料钱没抢到还把命搭了进去。
那是单松音第一次杀人,并且还一口气杀了八个人,由于越杀越兴奋,她一时没忍住,接连杀了半个多月,将周围好几个山头的土匪都剿灭了,最后灭得那些土匪们听到“单松音”三个字就打寒颤。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了后面,单松音砍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跟切萝卜似的。而她砍人时,嘴角上扬,面带微笑,毫无半分狰狞的表情,一刀砍掉土匪的脑袋后,她小手一抹脸上的血,然后嘻嘻直笑,可她越是如此,土匪们越是觉得阴森恐怖。
于是土匪们送了单松音一个江湖称号——女罗刹。
单松音自主剿匪的事迹轰动了朝廷,举国震惊,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表扬了她一番,赏赐了她一堆绫罗珠宝之后,还把有市无价的青虹剑赏给了她。
单松音剿匪杀人这件事,她娘不大赞同,认为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纵使不会针织女红,也不能成天打打杀杀。可她爷爷却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还说不愧是咱们老单家的种,十二岁的小丫头就敢独自一人上山剿匪,乃巾帼不让须眉的真英雄也,咱家小六将来必成大器。
十二岁的单松音,除了一身高强的武艺,心智尚不完全成熟,在她爷爷“巾帼不让须眉”的思想灌输下,最终一步步长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纨绔女公子。
十三岁那年,单松音跟着她大哥单松节出使梁国,当时正值暮春时节,路过乌桑的那天,风好无云,天蓝日暖,满山桃花怒放,纷纷扬扬开进了心底。
乌桑城画棠春的二楼茶厅里,他穿了一身做工精致的牙白长袍,袍子的下摆与袖口处分别绣着几朵粉色桃花,风一吹,袖摆轻轻飘动,仿若满树烟霞摇晃。而他翘着腿歪躺在椅中,手握扇柄轻敲着掌心,一下两下……忽地扬开扇子,只见扇面上写着风流倜傥四个狷狂大字。周围的男人兴奋地说着男女之事,他听得嘴角直翘,倏尔眼角一弯,舔了舔唇,摇着折扇笑得邪肆痞气。
那日单松音一身红裙打马路过,一个转眼,此生沦陷。
那天的阳光很好,风很柔,花很香。在一个风柔花香的晴朗午后,单松音遇见了一个很想带回家中养起来的俊美男人。
正因为男人太好看了,她忍不住驻足停留了片刻。
当看到西越国四皇子出言不逊羞辱白衣桃花的男人时,她顿时怒火中烧,她单松音一见倾心的男人,怎能让人羞辱。于是她没忍住,飞身上前,一脚把西越国四皇子踢成了太监,踢完又当街把他暴打了一顿。
虽然她平日里脾气很暴躁,但其实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哪些人能打,哪些人不能打,不能打的就要阴着来。但遇到男人的那天,她却失了控,明知西越国的皇子不能明着打,然而见男人弯起眼角笑得一脸开怀时,她还是打了。
结果就是,引起了南楚与西越的深仇大恨,甚至引起两国之战。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岁月,每次回忆起那天,单松音纵使已经不记清男人的长相了,但仍旧能记得他们凭栏相望时的对话。
“多谢小姑娘仗义相助,在下……”他略略一顿,侧身往后看了看,忽地摇着扇子朝她邪魅一笑,“在下沈易,表字轻言,乃是这画棠春里的春宫画师。”
她被沈易的笑容晃了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结结巴巴道:“在……在下单……”她刚说出一个“单”字,单松节重重地咳了声,她急忙改口,“我……我姓松,叫松承影,雪松的松,承影剑的承影,家人都叫我小六。”
“承影剑”三个字令摇着扇子的男人神色变了变,而当时年仅十三岁又毫无江湖经验且被男色迷住的单松音压根就没发现异常。
单松音与沈易的初次相识,仅限于她路见不平出手打人,以及互道姓名。说完名字后,她继续跟着单松节赶去梁国,后来她再次路过乌桑的画棠春时,自称是沈易的男子已经走了。
自那后,她就再没见过沈易,也查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只知道他是个游荡江湖的春宫画师,别的一概不知。她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娶没娶妻,甚至连“沈易”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她都不确定,就像她,松承影只是她游荡江湖的假名。
出身勋贵世家,自幼爹娘呵护疼爱,爷爷外公皆宠着她,哥哥们皆都惯着她,照理说单松音应该是个人人羡艳的名门闺秀,可偏偏她成了湘都城令人望而生畏的混世女魔头,比纨绔少爷还少爷。以至于她到十五岁时,虽然行了及笄之礼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但是却无一人登门提亲,因为没人敢娶她。
湘都城内,但凡有地位有权势的世家公子,哪个没被她打过,而被她打的那些公子哥儿,哪个又不是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金贵少爷,所以纵使她出身高贵,但却没人愿意娶她,一来是没人驾驭得住她,二来是没人愿意娶个活阎王回去找罪受。
私下里,众人都在背后议论她,说单家小姐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说她戾气太重,长大了必成祸患。
可不管外人如何议论,她爷爷和她娘亲始终宠着她,宝贝疙瘩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单家几位公子,更是把他们的妹妹当宝一样呵护着,只有她爹单云苍偶尔会严厉地训斥两句。
在单松音十六岁那年,南楚国的邻居陈国突然抛出“绣球”,希望能跟南楚结秦晋之好,可南楚国中并无适婚待嫁的公主。南楚国君正发愁呢,单松音她爹很主动地提出让单松音嫁入陈国联姻,一来他是想让单松音远嫁邻国收敛性子,二来也是希望单松音能有个归宿,毕竟南楚国中,实在是没人愿意娶她。
单松音一听说他爹要让她去联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跟她爹打起来,再一听说联姻的对象是陈国的晋王爷,也就是陈国当今皇帝的皇叔。
她小时候见过陈国皇帝,比她大十岁,而陈国皇帝的皇叔……她略略想了一下,脑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形象,气得她当场怒掀桌子,还飙出了脏话,再也抑制不住火气,撸起袖子跟他爹干了一仗。
两国联姻后,单大将军生怕陈国反悔,赶紧命人操办起了单松音的婚事。与此同时,他还在单松音面前多番说起晋王的诸多优点,说晋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温柔多情等。
然而单松音多烈性啊,岂是个轻易被拿捏的人,甭管单大将军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照她娘的话说,他们单家人个个都是硬骨头,驴脾气,单松音尤甚,她的脾气很暴躁,是典型的爆竹性格,一点就炸。她不愿意做的事,天王老子也勉强不了,她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
因此她压根不听她爹的解释,在成亲仪仗队去陈国的头天夜里,她洋洋洒洒写了一纸退婚书丢在桌上,三更半夜时,一个人背着包袱离开家,进了军营。
十六岁参军入伍,十九岁便被封为征西将军,做了西南军的主帅。而就在她当上征西将军的这一年,再次遇见了沈易。
时隔六年,两人再次相见,此时她是南楚将军,他是吴国的军师,因着家国天下,他们只能是对敌。匆匆一战后,各自分开,她再次去找他,又是杳无踪影,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踪迹。
两年后,再次沙场相见,四国联兵攻打南楚,当其余几国都慢吞吞的走在后面时,只有沈易晃晃悠悠的领着五万陈国将士迎上来打头阵。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陈国的晋王爷——符邑,他们差一点就成了夫妻,可阴差阳错之下,她亲手毁了他们的婚约。
这一错过,就是一生。
得知真相,单松音哭笑不得。
十三岁那年在乌桑遇见他,一眼沦陷,自那后,再也没人能入她的眼,因此她才会决绝的退婚。
可谁能想到,她与他之间,原来那么近过,是她自己走远了。
初遇时,她十三岁,他二十二岁,与她结亲的那年,他也不过二十五岁,三十不到。
现如今两军阵前,他已经三十岁,而她……没遇到他之前,她不想嫁人,遇到他之后,她不想嫁别人。
就这么……年复一年,她从十三岁等到了二十一岁。
听说他尚未娶亲,于是,她领着二十万大军,在三军阵前向他求婚。
“符轻言,本将军看上你了,你若愿意入赘到我南楚,做我单家的姑爷,我单家军定会保你陈国百年太平。”这是她在三军阵前向他许下的豪言壮志。
她没有向男人示过爱,更没求过婚,她也没看过男女风月之事的话本,因而不懂得要说些什么样的情话才能打动对方的心。但她想,陈国弱小,兵微将寡,她若是愿意以单家军做后盾,护陈国太平,定会让他感动。
岂料他听了却只是笑笑:“承蒙单将军厚爱,无奈在下福薄,今生怕是无缘与将军结两姓之好。”
听他如此说,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摆手笑道:“强扭的瓜不甜,既是如此,本将军也不勉强。然而当年之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今日我便退兵五百里,让你三座城,以表歉意。”
她说到做到,不顾部下将士们的反对,硬是令三军撤退到五百里外,让了符邑三座城。
转身的刹那,她回眸看了他眼,他弯起眼角笑了。那一刹,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画棠春的茶厅里,春风暖阳下,那个白衣桃花的男子,摇着扇子笑得满树烟霞晃动。
嗖一声,箭矢擦过耳际扎在了她旁边的泥地里,箭头上插着一张字迹潦草的退婚书。背后传来他清润带笑的声音:“单松音,当初是你不要我的。”
她回过头:“那我现在要你,答不答应?”
他淡笑着摇头:“你已经错过了本王最好的年华,现在本王要端着点身份,不能轻易答应你。”
策!单松音调转马头扬鞭远去。
之后两人你攻我打,你争我斗,一斗就斗了五年。
在东征西战的五年中,单松音眼睁睁地看着南楚国从一个强国变成弱国,却无能为力。
单松音的表哥宋泽漆,也就是南楚国的第三任君主,在单松音二十岁那年,为了救她,被敌军派来的细作一箭射死。
宋泽漆死后,年仅两岁的太子宋慕尹登基继承帝位,丞相裴炎止辅国,宋慕尹的母后钟惠欣垂帘听政。
就在宋泽漆死后的次年,长江以北连着两年干旱,然而钟惠欣跟裴炎止却狼狈为奸,他们把持着南楚朝廷非但不开仓放粮救助穷苦百姓,反而增加苛捐杂税,导致百姓食不果腹,民间哀鸿遍野。以钟惠欣跟裴炎止为代表的党羽,他们只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生死,内忧外患之下,硬生生把一个强国搞得虚弱不堪。
单家军用血用肉在外面顶着风雨保家护国,可朝廷内部却勾心斗角互相算计,钟惠欣更是时时刻刻打压单家。
在单松音二十三岁那年的仲夏,她爹与她二哥皆战死在了沙场。同年秋,她四哥意外去世,她爷爷被人害死,她娘因悲痛过度大病不起,缠绵病榻两个多月,未能熬过开春便离开了。
一年之内,她爷爷,她爹,她娘,她二哥、四哥全都去世了,而她三哥更是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纵使早已经历了无数的战争,早已见惯了生死,但对单松音来说,仍旧是不小的打击。
单公台跟单云苍死后,钟慧欣更是肆无忌惮的打压单家军,甚至还打算夺走单松音的兵权。单松音虽然脾气暴,但很重感情,因为宋泽漆救了她的命,所以纵使受了委屈,她却咬牙忍着不发作,可她五哥单纯钧却忍不了。
单纯钧准备带着单家军反了朝廷,但是单松音跟单松节却一致反对,单松节反对的原因是,他是单家嫡长子,更是朝廷敕封的世子,在单公台去世后,他就是单国公,所以他誓死守护南楚,与南楚共存亡,绝不生二心。而单松音不愿意反了朝廷,是因为她欠了宋泽漆一条命,救命之恩加上表兄妹之情,所以明知君主弱小朝廷腐败,但她依旧用生命守护着南楚,守护着宋氏王朝。
可谁知钟惠欣却一心想灭了单家,函关之战,吴国跟陈国联兵攻打南楚,陈吴两国共出兵十五万,其中有十万都是精兵强将,而南楚朝廷却只派了十万残兵老将给单松节。
得知那场战役中的主帅是符邑,于是单松音要求替单松节带领十万残兵老将对抗陈吴十五万大军。她信誓旦旦的说符邑不会对她下手,但单松节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作战前一夜,单松音给单松节下了蒙汗药,将他锁在屋中,并安排两百将士守护。
临阵换帅是死罪,可为了保住单松节,为了让南楚军少死一点,她不得不那么做。
符邑表面温润,实际却腹黑奸诈,心眼堪比莲藕。而耿直忠厚的单松节压根不是符邑的对手,所以单松音临阵替了单松节,她本以为自己出面起码能保住一大半的南楚军,却不料会全军覆没,输得一塌糊涂。
单纯钧给单松节出的对策是,让他提前命人准备二十几桶豆子,往桶里倒上油,然后占据地势稍高的位置。当陈吴两国的兵冲上来时,再命人将沾满油的豆子倒在地上,满地的油豆子,陈吴两国将士定会摔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这是他预想的画面。
单松音替了单松节后,用的仍旧是单纯钧的计策,然而到了战场上,真正的画面是,单松音命人将油豆子倒在地上后,陈吴两国的将士掉头就跑,吴国的将军命人放箭,每一根箭头上都燃着火,烈火箭羽密密麻麻地朝他们南楚军射来,更不巧的是迎面刮起了大风,而他们正好站在风口,一把大火将十万南楚军烧得只剩了四万多。火攻后,吴国三万弓|弩手,齐齐放箭,将她这边四万多残军射杀得剩了五千不到。
两军对阵的时候,单松音并没见到符邑,以为他没来,心里对他的怨气减了不少,可当火攻完,当|弓弩手射杀完,当她负伤累累时,却看到符邑跟吴国的二公主赵若兰坐着四轮战车施施然地从东边赶来,两人并肩谈笑,这一幕虽然让单松音心里很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动怒,真正激怒她的是赵若兰的话。
“晋王真是神机妙算,您昨晚上在帐中说不费一兵一卒,只需一把火就能将南楚军灭掉五六万,起初兰儿还不信,而现在……”
符邑一记眼神,赵若兰立马闭了嘴。
看到单松音的刹那,符邑心一沉,当场就愣了。他没想到领兵的主帅竟然是单松音,他派出去六个探子,打探来的消息都说主帅是单松节,而单松音还在湘都城内。
他的原计划是借力打力,一把火烧了南楚十万残兵老将,然后再活捉单松节,一来是想借此“要挟”单松音,让她嫁给自己,二来是为了让单松节看清局势,让他知道南楚朝廷腐败不堪,单家军岌岌可危,他相信经此一役,很容易就能说动顽固不化的单松节。正因为如此,他才出此下策,并故意跟赵若兰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可看到满身是血的单松音时,他脑袋嗡的一声,心口一钝,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扎了一下。
两人斗了五年,符邑很清楚单松音的脾气,宁折不弯,更何况面对的是他,只怕单松音此刻恨透了他。深吸口气,他闭了闭眼,想要接近单松音,趁人不备时跟她粗略的解释一下。
可不等他近身,一腔怒火的单松音,紧握着染血的青虹剑,杀气腾腾地指向他:“符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带着滔天怒气挥剑斩了过去。
符邑急忙挥开乾坤扇抵挡,两人你攻我闪,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就在单松音与符邑打斗最激烈时,吴国军中一个不起眼的将士拿着夺命毒镖准备朝符邑背后发射,单松音正要开口提醒他,却不料符邑抱着她猛地一转身对调了位置。
“呲”一声,毒镖直接从她背后扎进了心脏。
单松音瞪大眼,噗一声吐了口血,随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赵若兰在单松音背后射了一箭,所以符邑才抱着她快速调了位置,却不料这一对调,令单松音当场毙命。
原来混在吴国军中发射毒镖的小兵,是吴国大将军秦羽安排的人,秦羽喜欢赵若兰,他一直对符邑怀恨在心,早就想除了符邑。此番作战,他提前安排好了人,让那个小兵趁乱时射死符邑,却不料阴差阳错杀了单松音。
单松音死后,符邑怒火攻心,一掌劈死了赵若兰跟那个发射毒镖的吴国小兵,陈、吴两军的联盟当场瓦解,而恰在此时,单纯钧带着仅剩的七万单家军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
原本单纯钧跟符邑早就商量好了的,当南楚十万残兵老将收拾完,活捉了单松节后,他再带兵出现汇合,两兵合到一处,一起灭了吴国的兵。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两个算来算去,怎么也没算到单松音会做出临阵换帅这种事。
单松音一死,单纯钧哪里还管合作,当即就怒了,七万单家军浴血奋战。最终符邑紧抱着单松音的尸体,被乱箭射死在战场。
其实符邑原本设的是一局连环计,为的是救单家三兄妹出水火。怎料,一步之错,便是前世今生。
而符邑怒杀赵若兰那一幕,单松音并不知道。
单松音死后,被南楚朝廷判为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单家军一半被收编,一半被屠杀。
她死时,二十六岁,驰骋沙场十年,未嫁人,无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