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任君爽

6、第六章

　　我怔在那儿没动，而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猛然间我的腿感觉被人用手抓住，底下还不断发出奇怪的呻吟。那只手不停地往上攀了上来，我惊吓地一个回身，手中滚烫的药洒了出来。只听底下那人刚“哇！”地叫一声。
　　“哇”字还没喊全，因为手也被烫到，一松手便整个碗掉了下去，当然包括里面的药。抓着 我腿的手轻颤了下就彻底没了声响。
　　连我都有点同情底下这家伙。
　　不过从这叫喊声的惨痛程度分析，恐怕很痛。而从这如杀猪声般难听的声音分析，貌似是——厨子蔡。
　　“喂，喂，你没事吧！”我推了推倒在脚边的人。
　　“谁在那里。”那头忽然幽幽地开了口，语气雍散得像刚睡起一般。
　　我小心地趴在厨子蔡一旁，也想跟着装晕。但闻到涩涩的苦药味，我想起要找青岩。
　　我正想着该怎么办时，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有衣料晰晰簌簌的声音。声音很小，但似乎不是从同一个方向传来的。
　　于是我想到一个方法，随手拿了件东西往附近不远的地方扔去，想来个声东击西。
　　我蹲坐在门口等着他跑出来，可是不像我预料的那番，不过里面的人还是悠闲地走了出来，朝着我扔的方向走去。虽然很奇怪他怎么走得那么顺当。
　　我听见他出来，便摸黑地爬了进去。大概位置都很清楚，而且摆设并不多，我很快到了傍晚青岩在的地方。可是躺椅上已经没有人在了。
　　“青岩。”我小声地唤道，“青岩——”
　　没有人回应。于是决定叫最后的一声。
　　“青岩。”
　　“青岩。”
　　两个声音。
　　我吓得撞到旁边的桌脚，好痛！
　　“找什么，我帮你吧。”一副无辜好心的声音。要不是我的脖颈被用力地掐着，绝对会被这个声音骗了。
　　“你是这几天都跟着我的人吧。”
　　“哈？”我皱了皱眉，想到躺在外面的厨子蔡，“……武林高手？”
　　“嗤。”他轻笑了声，十分不屑。并在手的力道上加重了些。
　　“呲……”他扼住我后脖的筋骨处，掐得我头皮和太阳穴“突突”地跳。简直快被这家伙弄得痛死了。
　　“找谁，你再说一遍。”声音如旧。
　　这家伙真是变态来的！
　　“找谁，找你心上人！”我这人就这样，你下手越狠我嘴越来劲儿，实在不行我就跑。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等我挥手推开他，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感觉他手一顿，便转手从正面扼住我的喉咙，用简直要我命的力道掐着我。模糊中，觉得他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清。
　　“唔……”我死命地打着那个人，却使不出什么力气。脑子开始“嗡嗡”作响，缺氧得厉害。我心想，这回我是死定了。
　　突然有一股力将我拉了回来。我倒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我大口地喘气，闻到了那人身上很淡的清香。虽然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但还知道那是个人。他用手推了推我的脸，似乎离我很近，温热的气息全呼我脸上。可是我却完全看不见他什么样子。
　　“别推，咳咳……醒了醒了。”我刚一说完，这人就立刻把我推到一边。
　　靠，这人要不要那么现实啊。
　　“你怎么……”原先掐我那小子低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头没有言语。漆黑一片，沉默得让我甚至觉得那人根本就不存在。
　　“你别动！”我趴在地上，想贴着墙壁逃走，可一听这话连忙不敢动。但那家伙似乎不是在说我，继续道：“你松手，我自己来。”
　　接着侧脸觉得有风动，一眨眼屋里就什么声响也没了。
　　刚，刚才是轻功么？
　　不过看来人是走了。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觉得一切发生得太怪而且莫名其妙。
　　我皱眉地想，这到底叫什么事儿？今天有够倒霉的。

　　我正准备出去时，“蔡荣，你醒醒。”一个温和的声音。
　　“青岩！”
　　他寻声抬起头，迎着手上的烛光笑了起来。
　　“你跑到哪儿去了？”我问道。
　　“阿柴刚才来找，说小少爷等得不耐烦了。”他掐住厨子蔡的人中，断断续续地还是有点咳嗽，但比之前好多了。可是厨子蔡半天都没有动静，青岩皱着眉，有点困惑地说：“奇怪。他怎么晕的？”
　　“呃，那个……”我干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被，被东西烫晕的。”
　　“东西？”他略低下头轻轻地嗅了嗅，就笑开来。他墨石般的眼眸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满满地溢着笑意。和平常不温不火的微笑有所不同。
　　“没见过你这样的。”
　　“嗤。”我假意不满地偏过头，“那只能说明你见识少。”
　　“是是是。”然后接着笑。没一会儿，就突然用力地咳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我轻拍着他的背。我低下头看他，哪知他还在笑。从我摆了摆手，说:“没，没事，咳咳……被口水呛的。”
　　“活该。”我说着就要把地上的厨子蔡拖起来。可这人比我想象的还重，走两步就受不了了，“哇，重死我了！怎么把他送回去。”
　　“不然把他放在里屋就好了。”然后我和青岩合力把他抬到里面的床上。

　　夜凉如水。
　　墨蓝的空中只有几片稀薄的云朵飘着。初夏的蝉鸣着微弱而嘶哑的叫声，夹杂着凉风吹散开来，给静谧的院子带了一层倦意。仿佛整个府邸都沉睡在这样的夜晚里。
　　“呵呵……”我想起刚才的事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我依旧抿着嘴，边晃着手上的灯笼边走着。暖黄色的烛光也在青岩的脸上摇晃出光影。一亮一暗，一亮一暗。
　　我盯着这家伙看，哪知他真的就不追问了。
　　“喂。”
　　“什么？”他看了我一眼，脸上依旧淡淡的。
　　这家伙！我没好气的说：“你这人怎么连一点点的好奇也没有。”
　　他转过头来，有点好笑地说道：“因为知道你一点点的忍耐力也没有。”末了还加了句， “是一点话也憋不住的性子。”
　　“哼，就你本事——”然后一把勾过他的脖子，说：“要不是兄弟我有件好事，才懒得和你说。这次就不和你计较……”
　　我感觉到青岩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我才想起钩肩搭背在古代好像不太受用。
　　“这个样子，”青岩突然开口，我立马觉得有点紧张。气氛有点尴尬，讪讪地想拿开手的时候，青岩淡笑地说道，“你不觉得费力么。”
　　“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不就是说我比你矮么，我最多也就差他2，3厘米，“一点也不！”接着我死要面子地一路勾着他回去。不过路走长了，的确有点儿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