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语迟迟》下林

2、少女心爆炸的一章

　　英语演讲比赛结束，就迎来清明短假，丛槿和室友出去旅游了一圈，再回来上课，碰见林叶，颇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叶主动跟她打了招呼，丛槿在这一刻想起他在演讲结束提前走掉的事，犹带一点小情绪，特别高冷地“嗯”了声。这声又短又轻，分不清是“嗯”还是“哼”。

　　两人在惯常的座位落座，一前一后。林叶回头问：“上次有作业吗？”

　　丛槿抽出作业本晃了晃，林叶说：“哎，那我写了。”便转回去。

　　丛槿忍不住，拍他肩头，“上次怎么提前走了？”

　　林叶有些莫名，“什么上次？”

　　丛槿翻了个白眼，“就是我比赛那天。”

　　“哦——我爸在外面等我，说车子不好停。”林叶顿了顿，想要继续解释，又觉得难以解释，便又转回去了。

　　丛槿盯着他的后面，咬牙切齿地想：最后一次，原谅他最后一次。

　　——姑娘，这句誓言你已经下了几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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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班级聚餐，小长假回来，人到得特别齐。

　　丛槿和好友陈润颜因为在寝室慢悠悠洗了个头，迟到了二十分钟。到酒店的时候，气氛已经起来了。两人满场子找位子，还是盛安亭眼尖，叫他们：“快来啊，我给你们俩留了位子。”

　　林叶坐在盛安亭旁边，抬起头，冲丛槿笑了笑。

　　这个笑容又给了暗恋者勇气。丛槿拽着陈润颜就往那跑，陈润颜一边跑一边小声损她：“你这重色轻友的！”

　　丛槿嘿嘿一笑，也不辩解，顺理成章坐在林叶身边。

　　丛槿心情好，多喝了两杯酒，白净脸上飘起红云，胆大妄为地往林叶身上靠。

　　林叶躲了两下，没躲开，虚虚扶着丛槿，丛槿理直气壮地靠他肩上。

　　虽然一桌子人都喝上头，但她这行为还是引发小范围哄笑。

　　盛安亭替两人挡酒，心道：林叶，妹子都做到这地步了，你再不有点表示，就说不过去了啊。

　　陈润颜看得少女心也砰砰跳，借着喝酒，稍稍用手冰一冰自己滚烫的脸颊。

　　风暴眼的两人倒是全场都没什么交流。

　　丛槿虽然少女心甜炸，但听得到自己忐忑的心跳，她不能预测得到林叶会有什么反应，也看不见他表情，只能心里暗暗祈祷——

　　她和林叶是做小组作业认识的，又加上有共同好友盛安亭，平时约个饭约个羽毛球，情愫渐生。可是林叶这个冷淡性子，让丛槿这向来活得直来直去、恣意妄为的丫头，也尝到许多暗恋的苦涩。

　　一顿饭局两人都采用这并不舒服的坐姿。丛槿心里也是越发忐忑，看饭局快结束，装成迷迷糊糊的样子，离开林叶肩膀，余光看到林叶小小地活动活动他手臂。

　　丛槿觉得好笑又尴尬，一个人默默吃了几口菜，不知为何越吃越委屈，趁着酸涩的情绪还没转化成液体让她失态，就对班长说：“班长，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

　　盛安亭说：“那正好，林叶开车来的，让他送你回去。”

　　这一下，刚想挽留的班长，想陪丛槿回去的陈润颜，都知情知趣地坐了回去。班长唯恐天下不乱，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好的，你们俩路上有个照应，挺好，挺好。”

　　一桌人又笑了。

　　笑声中丛槿觉得更加窘迫，不由得懊悔自己刚才这么不矜持。就见林叶站起来，穿上外套背上包，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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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出酒店，冷风吹来，让丛槿清醒了不少。她看着右前方林叶高高大大的身影，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难过。

　　两人默默无言走到车库。林叶说：“我好像忘了车停在哪儿了。”拿着钥匙一路走一路按。

　　丛槿和他走着，觉得这车找不到也挺好。

　　这么一想，就听到一声回应。

　　林叶说：“找到了。”迈开长腿就往那走。

　　丛槿心里一慌，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等等。”

　　林叶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丛槿借着酒劲，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在空中破碎：“林叶，我想说，我想说……”

　　林叶稍稍站定，耐心地等着。唇角微微勾起，像是看出丛槿为何窘迫，又像是鼓励她说出所想。

　　“我，喜欢你……”

　　空旷而寂静的车库里，少女好听的嗓音激起几分回声，让她脸上的红晕更深。

　　丛槿直直地看着林叶，虽然羞涩却不愿移开目光。她急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甚至暂时抛开了担心。林叶也看着她，不知为何嘴角笑意渐渐消失，眼神专注认真。

　　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了几秒后，林叶首先打破了这局面：“嗯……”

　　他顿了顿，这几秒里，丛槿沮丧绝望地想了几百种可能收到的拒绝模式。正当她头脑风暴到越来越离谱的地方，就听见林叶说。

　　“我也是。”

　　丛槿傻立在原地，拽住林叶袖子的手也不知道收回来。

　　两人又沉默对视了几秒，忽然同时笑起来。

　　丛槿又是埋怨，又是欢喜地拍他，“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林叶笑了，“这不是你先说了嘛。”

　　丛槿脸上笑止都止不住，半天又说：“天哪，好神奇哦……我都没有想到，你都没有什么表现……”

　　“所以你就是抱着被拒绝的想法说的吗？”

　　“哎？好像是哎。”

　　两人就站在车库里说了半天话，直到闹闹哄哄一群人进了车库，才有人惊讶叫起来：“哎？你们俩，不是早就走了吗？”

　　丛槿抬头和林叶相对而笑，主动拉起林叶的手，很开心很大声地说：“这就走！”

　　在后面人的起哄声中，丛槿蹦蹦跳跳地和林叶手拉手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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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如丛槿想象得那么美好。第一个月的磨合，简直就是磕磕绊绊，艰难异常。

　　“又不回我微信，又不回我！”丛槿气得跳脚，问陈润颜，“你说他什么意思啊这是？”

　　“可能只是没看到吧。”陈润颜熟能生巧地捡了个理由丢过去。

　　“我看不是没看到，是死了吧！”丛槿愤愤不平，又说：“前几天约他看电影，居然放我鸽子，我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回家了。跟我说他忘了，忘了！这都能忘？！”

　　陈润颜拖长音“嗯”了一声，承认道：“是有点过分。”

　　“是非常过分，非！常！”丛槿强调。

　　陈润颜笑了：“你能怎么办呢，以前这些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你不是次次原谅了嘛。”

　　丛槿有些沮丧，“我以为谈了恋爱他就能好一点……可他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啊，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少女清纯的脸上笼着些许哀愁，并不减损她的美丽。

　　陈润颜看了一会儿，才劝道：“不会的，他不是都说了吗。’他也是’，对不对？”

　　两人正说着，男主角就出现了。

　　林叶看到两人，说：“hi，好巧。”然后步子都不拐地继续往前走。

　　丛槿：“……”

　　这位兄台，您是看见女朋友还是看见不熟的同班同学啊？

　　丛槿伸手拦住他，气势汹汹：“你去哪！”

　　林叶停下步子，“回寝室啊。”理直气壮，没毛病。

　　“这个午饭的点，您会不会问一声女朋友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啊这种问题？”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林叶解释了一句，看丛槿眉头又挑起来，立马从善如流：“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那你还让我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

　　陈润颜在旁边听得笑出声来，看两人看她，捂住嘴摆手：“别理我，你们继续。”

　　丛槿挫败地放下手，生无可恋地挥手：“走吧走吧，走吧你就。”

　　林叶摸摸脑袋，少见地露出几分迟疑来，半天，“真走啦？”

　　“走走走，你快走！”丛槿把女孩子的口是心非发挥了十成十。

　　林叶也一如所有傻直男一样，乖乖地走掉了。

　　丛槿看他背影，感觉自己内心苍老了好几岁。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陈润颜，客观评价：“你也是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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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槿不是会服输的性子。

　　她很快想出了新法子。

　　“……约法三章？”林叶一字一顿地复述。

　　“对！我们就先拿这个试试，如果不行再改。”丛槿兴致勃勃地说，拉着林叶的手臂晃，“你快看你快看！”

　　林叶说：“你别晃，字都看不清了。”他对着路灯照着打印稿，莫名觉得自己像是紧张准备的演讲者。“第一，每天一起吃一顿饭。”

　　“嗯，要么午饭要么晚饭，我感觉我们俩早上都起不来——哎不过你能起来的话早饭也可以的。”

　　“第二，每晚一个电话。”

　　“你觉得怎么样？睡前打，这样连晚安都省了～”

　　“……不怎么样。”

　　看女朋友俏眉立起，林叶咳嗽一声，接着念：“第三，微信秒回……”

　　“这个可以做到吧？本来我还想加’回复内容必须言之有物’，但是我觉得我自己就经常打’哈哈哈哈哈’，就不强求你了。”

　　“嗯，我看得到的话就秒回。”

　　丛槿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好的！”

　　此时初夏，凉风习习。女寝室楼下三三两两喁喁私语的情侣。路灯暖黄，照在少女娇俏的脸上，不知为何的动人。

　　林叶摸上丛槿的长发，丛槿好像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有些羞涩地垂眸，长睫毛打下阴影。

　　林叶低头，呼吸渐促，动作却慢而轻柔，蜻蜓一吻落在少女柔嫩唇瓣上。

　　四下寂静，只听见心里的歌，盛着一切漫溢的，懒洋洋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