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清羽无心

16、第十六章

　　季希妍回到家，季如晋和尚在心发现了她情绪不对劲，问她，她也只是摇头。两人想着许是小两口拌嘴了，也没特别关注，就随他去了。可是一连几天，都是无精打采的状态，季家二老也不禁急了。无论问什么，季希妍都回答没事。姜钧尘那边也没来过，不好再找姜家，季如晋找来了李先霖。
　　面对着李先霖，季希妍再也没忍住，痛快的哭了出来。李先霖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但是对发生了什么仍是一无所知，因为季希妍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季家二老和李先霖也不逼她。李先霖每天下了班就去她公司接她下班，陪她到处散心。
　　没几天，季希妍自己也想通了。之前是她执念太深，当她不再执着于姜钧尘，不再对他寄予希望，这执念自然随之消失。
　　其实姜钧尘自从出了院，只要不忙，他都会在季希妍家楼下等着她，只是没有在她面前现身而已。当他第一次躲在暗处看到和李先霖有说有笑的季希妍，退缩了。他第一次看到季希妍这么开怀明朗的笑容，他们之间亲密的小动作让他无处遁形。他把自己的身影藏得更深，在他们上楼以后，自己独自回家。后来他没有再去过。
　　后来有一天，乔欣告诉姜钧尘，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姜钧尘扯了扯嘴角，“乔欣，我就那么蠢？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乔欣慌了神，努力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钧尘，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尽管直说。”
　　“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他轻佻的问话无限鄙夷的语气让乔欣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发作。
　　“钧尘，你说这话太伤人了。”她的眼中含着泪，却控制着不落下来，把一个脆弱而又故作坚强的女人演绎得恰到好处！
　　“乔欣，如果我的话伤了你，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把脏水随便泼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再忍气吞声。”姜钧尘冷笑的看着她，眼里射出的是冰冷的视线。
　　“钧尘，我不知道你和季希妍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何苦把气撒在我们母子身上？钧尘，这个孩子你可以不认，可是可不可以让他跟自己的父亲姓？”
　　“用他父亲的姓氏？可以啊！乔欣，你尽管让你的孩子跟他的父亲姓好了。难不成，那人也姓姜？”姜钧尘觉得自己被恶心了，却吐不出来。
　　“钧尘，你为了季希妍放弃我们母子，我不怪你。只是，你侮辱我们母子，良心会安吗？”
　　“你这恶毒的主意就比我高明？帮别人养儿子，我是不是在你眼里蠢得无可救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怀孕几个月了？就算我上当了，到时候你生孩子是不是还得编出一个早产的谎？乔欣，你累不累？”
　　“我不累！”乔欣看着姜钧尘，“你们从来都不知道贫者苦，因为你们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你们挥挥手就有人帮你们安排好了一切，而我只能靠自己去争取。一开始我也很天真的以为实力就是一切，可是后来呢？后来我发现，在黑幕面前，实力什么也不是！慢慢的，我发现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以为你很清高，可是如果像我一样，你什么也不是！”
　　姜钧尘可怜的看着她，眼里除了同情还有不可置信。原来乔欣是这种人！“你的手段如果真那么有用，为什么孩子的父亲不认他呢？”
　　“起码我得到了出国的名额，不是吗？而且你跟季希妍不是也分了吗？”乔欣快意的看着姜钧尘。
　　“是你？你到底跟希妍说了什么？”
　　“你自己去问好了。”乔欣起身离开了姜钧尘的办公室。他们经历了这些事再也回不去了。她也不用再对姜钧尘抱有希望了，真好！但从心底，她输了，彻底地输了。
　　当姜钧尘再次来到季家，并没有等到季希妍，敲门也没人应。他在车里坐了一夜，始终都没见到季希妍。早春二月的天气还是夹杂了些微凉气，他又病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吃药，任其病情加重。
　　后来他趁着中午休息，去了一趟季希妍的公司，却被告知，她辞职了。他又找了她一个星期，都没有消息。季希妍所有的朋友、同学，他挨个问了遍，没有人告诉他，季希妍去了哪。
　　他每日回家，如行尸走肉般，林蓉和姜以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后来林蓉、姜以德终是知道了。他们没有责怪自己的儿子，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姜钧尘也确实后悔了。不过找不到季希妍，终是无济于事。
　　乔欣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众人看姜钧尘的目光也很微妙。周思问他，“希妍姐是不是知道乔欣怀孕才离开了？”
　　“不知道。”他茫然的回答，目光转向周思，眼里分裂出一丝希冀的光，“周思，你最近有希妍的消息吗？”
　　“没有。希妍姐很久没跟我联系了。”她终究让他失望。“老师，乔欣的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他想也不想否认。心中却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是他的。
　　“那希妍姐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闭上眼睛，努力想把关于季希妍的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却发现没有任何头绪。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老师，您下午还有手术，好好休息，我不打扰您了。”周思提醒了一声，走了出去。
　　姜钧尘闭着眼睛，刚要睡着，办公室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难听的叫骂声。再想好好休息已是不可能，他向来也不喜凑热闹，便待在办公室闭目养神。然而叫骂声越来越大，从门上的玻璃向外看，科室里几乎站满了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走了出去。众人见是他，都自觉让开了条道。他拨开人群，走向矛盾的中心。
　　乔欣坐在地上，被一个四十多的女人指着鼻子骂，她一声不吭，只是冷笑。女人气不过，又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乔欣没有躲避，手默默地护着肚子。见此情景，女人骂的更凶。
　　“有什么事，请出去解决。”姜钧尘看不过去，出声阻止。
　　“关你什么事？”女人怒上心头，火力十足。
　　“这跟我确实没关系。只是这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
　　“医院？我看这医院也不怎么样，净出狐狸精和多管闲事的狗。”到此时，姜钧尘已然确定女人是泼妇无疑。
　　“女士，既然你一副不可理喻的态度，我只能叫保安了!”姜钧尘拿出手机，作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女人哼了哼，瞪了乔欣和姜钧尘一眼，不甘心的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她指着乔欣，“贱人！别指望用孩子威胁康坤俊，这孽种你自己打了最好，否则，走路的时候留点心！”
　　姜钧尘被康坤俊这个名字震惊了。那人在医学界德高望重，不但医术一流，作风更是被人推崇，家庭美满、儿子出色。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难怪当年乔欣能得到出国的名额，原来是找了康坤俊。可是康坤俊注定不可能为了乔欣离婚，给她名分。姜钧尘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乔欣是自作自受还是值得同情。
　　让众人散去，低下身，扶起乔欣。“没事吧？要不要去妇产科检查一下？”他关心的问着。
　　“谢谢。”乔欣低着头，借着姜钧尘站起来。待站稳，便急急走开。
　　“乔欣，”他叫住要走开的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姜钧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今天看到的这一幕你是不是很同情我？”她回头可怜的看向他。
　　“乔欣，我没有。”他否认了。
　　“姜钧尘，不要可怜我，因为你比我更可怜！”乔欣冷笑。“所以，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同情和怜悯。”
　　姜钧尘淡淡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如果现在他还看不清乔欣，那他真的是蠢得致命了。
　　乔欣并未结束自己的恶言相向，“姜钧尘，不要摆出一副你高于别人的姿态，至少在我面前不要。你知道你有多可怜吗？你可怜到对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你都能不计较的伸出援手。我最讨厌你这副想要拯救别人，帮助别人的嘴脸，你没发现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吗？有时候我挺同情季希妍的，她可真是个傻姑娘。哦，对了，季希妍为什么离开你，你知道吗？”留下了疑问，乔欣自顾自的走了。
　　周思在后面愤愤说了句，“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姜钧尘看了眼周思，口气颓败，“她说的也没错。”呆站了许久，他才迈步离开，去准备下午的手术。
　　而中午的事，免不了被有心之人传了开来。不过大家仍旧以微妙的目光看姜钧尘，那目光里更多的包含同情。因为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乔主任给姜主任戴了绿帽子，被那人的原配发现骂上门，结果姜主任只能自吞苦果，帮着乔主任赶走了原配。周思生气的把这个版本说给姜钧尘听，要他出面解释，姜钧尘只是一笑置之。既然只是传言，何须多费口舌？解释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停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