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岸》禅伏小僧

4、第四章 钓鱼，画画

　　渡轮到了岸，载起众人返回到对岸。
　　到了近岸时，林小曼和苏巧巧哄着眼镜就跳下了船，急得大虎在一旁喊“危险！危险！”
　　洛依依走到倪小沅身边，说“闲吗？”
　　“什么？”倪小沅狐疑了一句。
　　洛依依说“我是说你有空吗？”
　　倪小沅表示无所谓，说“我没啥事，就是回来转转的。”
　　“那么和我们钓鱼去吧！顺便帮忙就搬下行李喽！”
　　洛依依不等对方说话，甩了甩马尾辫，也跳下了船。
　　“等下我——”
　　大虎在一旁忧虑起来，“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么皮！”
　　周书民看了大虎一眼，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大虎这样的身板，却唠唠叨叨的，像个娘们一样，他是怎么做到的。
　　周书民再看看倪小沅，后者面上表情实在是单调得可怜。怪人，怪人，都是怪人。
　　倪小沅说“走，下船吧！”
　　“呃……”
　　下了船，几人从当地人手里租了几副鱼竿，在江边的一个钓鱼台摆开了阵仗。
　　钓鱼对于周书民和大虎而言，早已得心应手。只是林小曼与苏巧巧俩人都是头一次钓鱼，废了好大劲，连鱼钩都扔不远。
　　苏巧巧又尝试了几次后，便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索性直接去向大虎求助。
　　“大虎，快来帮我扔鱼钩！”
　　“好咧！”
　　看到大虎稍一用力，鱼钩就嗖地一声飞出去，稳稳地落进了水中，苏巧巧便咋咋呼呼地说“耶，大虎好棒，扔得这么远！”
　　林小曼在一边默不作声，一次又一次地往水里扔鱼钩。
　　周书民走了过来，说“我来帮你？”
　　林小曼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用！”
　　好意被拒，周书民微微摇头，表示很无奈，便又回了原地。
　　“扑咚——”
　　周书民熟练地把鱼竿扔进了远处的水里，便闭目养神去了，留下林小曼一人一边苦苦地扔鱼钩，一边咒骂。
　　“该死的鱼钩！”
　　“我……我就不信扔不远你。”
　　“去死……”
　　再看苏巧巧和大虎俩人，在一旁安祥地依偎着。鱼竿安静的斜躺在水中，入水处立着只红蜻蜓。
　　“哎，大虎你看，那有只蜻蜓。”
　　“嗯，别动，让它在上面，只要它飞了，就证明鱼咬钩了。”
　　“喔……”
　　洛依依在远远的在一旁支起画板，四下看了看江面，便沉浸到了画画中。倪小沅站在她身后，一身不响地看着。
　　一只蜻蜓从空中转了几圈，悠闲地落在了画板边沿。
　　时间点滴过去，洛依依最后浓墨重彩的几笔悄然漫沿出画纸外，一副画面随即铺了开来。
　　白茫茫的江面，薄薄的水雾缓慢升腾起来，像一缕笼水的轻纱。一个少女俏生生立在杨柳下，扶着江栏，远望对岸。微风轻掀起她的如水长发，又轻荡杨柳，掀起漫天柳絮纷飞。对岸，一只渔船停泊……
　　“姐姐，好漂亮啊！”一声稚嫩的童音在洛依依耳边响起。
　　“嗯？”洛依依侧头看去，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身后，瞪着圆溜大眼，一动不动。
　　倪小沅呢？怎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洛依依也不脸红，当即伸手捏捏小男孩的脸蛋说“当然了，姐姐的朋友都说姐姐长得像花一样呢！”说完，洛依依微微摆摆头，心里叹道“我虽然是挺漂亮的，但是小朋友你也不能这么直接啊！这叫人家……如何是好。唉，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正当洛依依暗自陶醉时，小男孩看了看她一脸诡异的表情，摇了摇头，绕过洛依依去看画去了。
　　小男孩一脸天真的说“可我说的是你的画，不是你啊！”
　　洛依依原本灿烂的表情瞬间凝固。
　　“呵呵……你也真是直接啊……”
　　“当然，老爸说，做人要实诚！”
　　洛依依点点有点神经错乱的头，附和着说“是，你爸说得是！”
　　小男孩站着又看了一会儿画，若有所思说“这幅画送我行吗？”
　　“嗯？”洛依依心里微微惊讶，难道这小男孩有画画的天赋？
　　“为什么啊？”
　　“这……”小男孩迟疑了一会儿后别扭地说“老师明天要检查美术作业，我还没做啊……哈哈……可以送我吗？”
　　“坚决不！”洛依依一想像到自己的作品被当成了一个小破孩的作业，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真的吗？”不料那小男孩瞬间带上了哭腔就蹲到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就地画起圆圈来……
　　一边画，还一边咕哝着“妈妈不是说大人们都很疼小孩的吗？难道妈妈骗我的吗？”
　　“爸爸说过人要大方点的。爸爸也骗我吗？”
　　“爷爷说大家都很善良的。大家难道不善良吗？”
　　“奶奶说要相亲相爱的，现在真的不是这样！”
　　“大哥哥说善良的姐姐最漂亮的，坏姐姐是会变丑的！”
　　“老师说……”
　　“停——”
　　洛依依一阵头大，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看这架势，要是不给他，他还不得念个没完！重要的是，在旁人看来，洛依依是在无情抹杀一个儿童的纯真，颠覆他对社会的信任，点燃他内心的邪恶，亲手将他推进罪恶的深渊。天哪，要是真的这样，她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洛依依右手扶着额头，伸出左手向小男孩挥了挥，一脸痛苦道“你拿去吧，！”
　　“真的？”
　　“快走吧，别再靠近我了……”
　　“好勒，那我拿走了，大姐姐！”小男孩粗手粗脚从画板上取下画，“哗啦”几声折成了小方块，塞进兜里，又拍了拍衣兜，确保安全后总算又笑着眨巴眨巴眼睛。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洛依依在一旁看得心中滴血。
　　小男孩甩着欢快的步子走了几步，就在洛依依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噔噔噔几步又返了回来，指了指远处在钓鱼的林小曼等人，说“姐姐，怎么他们都有小伙伴，就你是一个人呢？你是不是丑得没朋友啊？”
　　“丑得没朋友……臭小子，你……你站住！”
　　“啦啦啦，你抓不到我，哈哈——”
　　“你有种别跑……”
　　另一边，倪小沅悄悄走后，独自径直向山中走去……
　　拨开一片青幽幽的杂草，三座孤伶伶的坟墓进入了倪小沅的视线。
　　“爸，妈，小……，我回来了……”
　　倪小沅缓缓地向坟墓走去，沉重的步伐里透露出掩盖不尽的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