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女招婿记》童梦同

27、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郑敏高高兴兴地被祖父抱着回去，来的时候还担心着，回的时候一身轻松，她还对祖父说，“皇上很和善呢。”祖父心说那是你没看到不和善的时候，过了今日，只怕二皇子和韦贵妃日子都不太好过了，恐怕连太后都要生几天气。

　　听说郑敏得了赏赐，小伙伴都来围观，有各种式样的小金裸子，有十个小金元宝，还有些小女孩适合戴的首饰，珠子、串子、钗子的。郑敏等大家看够了，分出来一半的小金元宝和小金裸子，给林忠。林忠吓着了，“不不不，这是御赐之物，不能给我。”

　　旁边杜嫣然也说，“妹妹，御赐之物不可以随意送人的。”世子和秦巍也点头。

　　“放心吧，我在皇上面前说了，林忠那次立功比我更大，比我更凶险，皇上亲自同意我分你一半的。”说完，硬把一个大荷包塞给林忠。“你必需收下，不然我就成了欺君了。”

　　林忠听了十分惊喜，说“那皇上知道有我这个人？”

　　“当然了，我跟皇上说了啊。而且这也算是皇上赏你的，他点头同意我分你嘛。”郑敏继续解释。

　　林忠已经梦幻了，“原来皇上听过我的名字了，……我也有御赐之物了。……我去问问大将军，可不可以回家看看祖父，让祖父也高兴一下。”说着脚步飘着出去找大将军去了。

　　三个人看着他出去，都想笑。

　　郑敏又拿了三个荷包，世子和秦巍一人装了一个小金元宝，几个小金裸子；给杜嫣然装了蝴蝶簪子、珊瑚手钏、珍珠钗子各一个，硬逼着三人收下了，还说皇帝金口玉言，可以转送朋友的。

　　虽然这三人也是富贵之家长大，不缺什么，只是这御赐之物难得，沾个喜气也是好的，也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看郑敏对朋友这样真心，也是十分高兴的。

　　杜嫣然说起来，“我父亲书房有些画册，我让人拿过来，咱们一起看。”

　　秦巍也说，“我爹收藏了一些寿山石，我跟他要几块过来，送与你们刻章好了。”

　　世子也不落后，“我祖父生前留给我些玉石雕刻的小玩意儿，不值多少钱，胜在精巧，我让带过来，你们挑些去玩儿。”

　　最后，郑敏做了总结发言：“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待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杜嫣然和秦巍突然提出回家一趟看望长辈，明日一早再来上课。郑敏猜他们可能是急着回家去取东西，大约收了自己的东西觉得不好意思了。

　　两人一走，林忠进来说大将军已经许了他明日回家一天探望祖父，接着，又把世子叫了出去，神秘兮兮的，郑敏就偷偷地带着青草尾随，看他们说什么悄悄话。

　　林忠到了个空旷的地方，在一棵树下停下，跟世子说，“世子，这几日，我托了老黑去打听了一下府上的事情。老黑说……”

　　“说什么？”世子有些着急。

　　“哎，这样，我一件一件地说吧。那个，……你原先身边的下人已经都被打死了，你家老太太说他们没照顾好主子，该死，一人一卷席子扔到乱葬岗了……”林忠说着，都不忍心去看世子伤痛的样子。

　　“……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无能，他们被我连累的。林忠，你能帮我去找我娘，去跟她说好好安葬了这些下人吗？”世子用了有些恳求的语气，弄得林忠也很难受。

　　“我倒是能帮世子传话，但是国公夫人最近很忙，可能顾不到那些下人，而且老黑打听来的消息，国公夫人也嫌他们无用，没有护住您呢。你娘亲最近正在到处找本领高强的护卫呢。”

　　世子听了愈发无奈，原来连母亲都是这个态度，“我身边有些银两，能不能麻烦林护卫托人给他们这些可怜人好生安葬，需要多少钱，我都出。……我还有些玉佩、扳指之类的，也能换些钱的。”

　　林忠说，“世子不必如此，林忠照办就是了，其实买些薄棺也花不了许多钱的。”

　　两人相对无言，郑敏和青草躲在花丛后，不敢出声，青草听着世子的无奈，想想那些下人可怜，眼泪也掉下来，很有些怜悯之心收不住的意思。郑敏赶紧把自己的帕子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叫她不要出声。

　　“那我爹呢？他什么意思？他又做了什么？”世子又把老爹想起来。

　　“令尊，他……嗯……他……”林忠欲言又止。

　　“他又办了什么荒唐事吗？没关系你说吧，我已经习惯了，受得住。”世子偏过头去，已经明白他那糊涂老爹又干了什么惹人笑的好事了。

　　“国公他……那天国公夫人从京兆尹那里离开，就直奔了青楼，您的父亲……还是醉酒，正睡着，您的母亲就直接带着一堆下人冲进青楼，找到了您父亲，还打了出来阻拦的花魁娘子，老鸨过来说话，您母亲就把老鸨也打了。她说，世子失踪，险些被害，这青楼的……却百般阻拦，不许父亲救儿子。老鸨那边也不含糊，吃了亏，不肯干休，她倒不敢打国公夫人，可她让妓院的打手和国公夫人带来的下人打起来了。……您母亲看国公还睡着，就让人打了一桶凉水来，浇了国公一头，把国公惊醒了。国公正要发怒，您母亲就开始大哭，说世子被人绑架了，当爹的还青楼高卧，国公府这是怎么了。还哭起了公爹老国公。说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也不知为何终日青楼买醉，他疼爱的孙子也被姨娘收买歹人给害了。”林忠尽量长话短说，奈何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

　　听了父母在外面丢脸，世子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那我父亲听说了，又如何了。”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您父亲好像酒没醒，呆呆地听着，听到老国公的时候才惭愧地低了头。您的母亲看他发呆更生气了，当时好多人来围观，国公夫人大骂他宠妾灭妻，为了讨好母亲，任由姨娘祸害家里，谋害嫡子。还说当初老国公在的时候，就不同意纳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为妾的，还说老夫人包庇姨娘，连问都不许问，下人也打死了，掩盖真相。……您父亲低头不发一言，您母亲越发气了，质问他为何听到嫡子失踪不急不忙的，坐着发呆是为甚。您父亲这才站起身来，但是好像喝多了，摇晃着又跌坐回去了。……后来您母亲就冷笑着离开了。”

　　其实，老黑描述地更加精彩，跟说书似的，林忠同情世子，就尽量精简了说，“如今，您母亲请了潘氏族中的族长和夫人，还有好几位族老，住在国公府，好吃好喝管着，说要查清府里的恶人有哪些。老夫人成天和族长夫妇争吵，老夫人说要休了您母亲，族长就说要休了老夫人。至于姨娘，早被老夫人藏得死死的，不知在哪里。……而且，老夫人还派人到刑部、礼部尚书家问能不能休了不孝的儿媳妇，还有……”林忠看眼世子，说不下去了，虽然心里觉得他一个小护卫可怜世子，这想法有些荒唐，但是事实确是如此，林忠觉得今天的世子，表情看起来很苦。

　　“说吧，无论听见什么，我都不会吃惊了。”世子面无表情，眼眶却开始泛红。

　　“您家老夫人让问那些大人，说您不孝，能不能把您的世子之位给撤了。……世子你别往心里去，老夫人兴许是吓唬您母亲的，您是她唯一的孙子呢。”

　　“孙子？她哪里还记得我是她孙子，她恐怕只可惜过姨娘打掉过的那两个孩子吧。”世子的话里透着冷意。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相随离开了。

　　郑敏想起来，但是起不来，腿蹲麻了，赶紧让青草给揉揉。青草终于可以哭了，抽抽搭搭的，“世子好可怜，摊上这么个祖母，这么个爹。”

　　“我说，你还是可怜可怜小姐我吧，为了偷听这么点事，我容易嘛，腿都麻了。”郑敏翻个白眼。

　　郑敏被青草扶着略微瘸着往回走，正碰上下人来请吃饭，平时晚上吃饭，都是祖父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吃的，今天晚上只有祖父和郑敏、世子俩孩子了。

　　席间，祖父说起林忠明天回家的事情，也夸了孙女，“你能不居功自傲，想到别人的功劳，还替林忠求了御赐之物，祖父很欣慰，与人为善，才能长久。一个人是如此，一个家也如此。”

　　“林忠很开心啊，他回去看他祖父会说这件事吗？”

　　“那自然，他的祖父在战场上也曾是一个勇士，只是受伤重，没法继续为朝廷效力，同袍都替他可惜，不然他未必不能受一回朝廷嘉奖，封个官也是有可能的。如今他的孙子能得到御赐之物，名字能入一回陛下的耳，这是无上的荣耀，把这些御赐之物供起来，足以传家，算的上光宗耀祖了。”

　　郑敏放下饭碗，心思沉重地说，“祖父，如果不是我提起，也没多少人在意林忠，明明他才是立功最大的那一个。……我其实一直有人护着，就是在歹人手上，也有林忠护着，我也没什么真的凶险。这立功受奖莫非还要看身份？”

　　大将军听了孙女的话，也放下碗筷，很严肃地探讨起这个问题来：“确是如此，过去还好些，战场上刀箭无眼，不知何时就会受伤，先皇马上打天下，重视武人。那时候，最起码谁的功绩就是谁的，可如今呢？我都听说，上次剿匪有人冒功，勋贵人家子弟为了得个功劳，以为日后进身之阶，被父辈安排到军营，战场都没上，就把平民子弟的功劳算成了自己的，差点引起士兵哗变。后来还是主将及时安抚，也给了那几个平民子弟些好处，连哄带吓，才把事情抹平。”大将军感慨地说。

　　“我也听我二叔说起过，他说过去冒功的还起码上个战场，滥竽充数一下。如今冒功的竟然连战场也不上了，那些勋贵家的子弟生怕一个不小心送了小命。”世子也放下碗，说起自己听说的事情。

　　“你二叔？住在你府里吗？没听你提起过。”郑敏一下子睁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