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套路》光霁

51、第五十章 旧事

　　叶悠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奇师傅居然是魔修，而且还是顾逆仙当年的师傅！魔修和正道仇深似海，水火不相容，奇师傅真的是存心救自己还是另怀鬼胎，她分辨不清，如今更危急的是顾逆仙要取她性命来飞升，叶悠紧盯着奇师傅，他会把自己交出去吗？
　　奇师傅注意到叶悠的目光，他伸手往她额头处一点，叶悠顿时晕了过去。
　　“我们谈谈吧，我可以教你天魔境第十层，你也可以把她体内的化神丹取走，但她无极根的体质我同样需要。”
　　“哦？”
　　“我不妨也告诉你。”奇师傅遥望远处，“万年前我突然失去讯息就是为了彻底参透这天魔境，天魔境一共十层，只有天生魔眼的魔修才有资格修炼，你我都知道，我们天魔一派修炼到天魔境第十层巅峰期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菩提魔祖，菩提魔祖的功法早已消失成迷，可功夫不怕有心人在这万年里还真被我找到了，若要达到天魔境的巅峰期一定要无极根者的血，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那样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它很难取，凭我一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加上你就够了。”
　　顾逆仙仰天大笑，蓝眸闪烁不定，道：“你认为我会答应你？我杀了你，摄魂读取你的记忆那更加方便。”
　　“相信我，顾鱼，你杀了我什么也得不到，包括她。”
　　顾逆仙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叶悠，他确实不知奇师傅刚刚做了什么手脚，在魔修里有上百种能无声无息折磨人的办法，更何况对这个老头子他嘴上瞧不起，心里却对他异常忌惮。
　　“你不会吃亏的顾鱼。”奇师傅道，“我不需要她全部的血练功，剩下的都留给你。”
　　“诱惑这么大，我真怕你在前面挖坑让我跳。”顾逆仙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过，我答应了。”
　　“天魔星，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上一个骗我的人他的元婴如今还在焚火里烤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奇师傅默然地撇了他一眼，身体微曲，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奇师傅道：“去之前我要先把她安置在我以前的洞府，只有那里最让我放心。”
　　两人飞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奇师傅说的洞府，那地方很荒凉长满荆棘和杂草，奇师傅清理一番，虚空画了个咒现出一道门，两人走进去，奇师傅把叶悠安放在阴冷沉重的地棺中，上面布满虚幻的烈焰，布置完一切两人走了出去。
　　正在这时叶悠睁开了双眼，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奇师傅虽然弄晕了她，她的身体不能动弹好像失去知觉，但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奇师傅撒了个弥天大谎骗了顾逆仙。
　　叶悠掏出奇师傅途中偷偷塞进她怀里的玉片，她把玉片放在额上在她脑海里浮现出奇师傅的人像。
　　“我想我还是应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帮你，为什么要救你，这件事我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故友的影响，还有一部分原因恐怕是因为顾鱼吧。我前半生叫天魔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干一个魔修都会干的恶事，手上沾的鲜血多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收养顾鱼（顾逆仙）是一个意外。”
　　“那年他和你一样也才十三岁，灰头灰脑蹲在路边，他在求一个师傅，他说八大门派没人肯收他因为他没有灵根，他说要求个厉害的师傅教他，变强以后要把八大门派砸个稀巴烂，他的眼神凶狠的像头小狼，我当时很欣赏他这股狠劲跟他说如果他能在万蛇窟呆一夜我就收他为徒，没想到就这样觉醒了他的无极根。”
　　“他飞快地成长起来，我教他功法，也把他当成一把刀，一把无坚不摧的、绝不失手的宝刀，我们俩联手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把整个正道都得罪了一遍，我俩就这样在正邪两道声名鹊起。有一天他让我教他天魔境，我说没有天魔眼练不成天魔境，过了三天他全身是血爬回来，笑着说他把拥有天魔眼的魔修干掉了，挖了自己的左眼装上了天魔眼，我满意地说我可以教他天魔境。”
　　“顾鱼是一个好苗子，过了两三千年吧，我发现自己没什么可教他的，有时候连我也看不透他，他的眼神变得像狼，又像狐狸，把自己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我暗暗心惊想终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魔修向来不管师徒情分的，我和他都清楚这一点。”
　　“我开始谋划如何除掉顾鱼，有一天我在一家无名小楼里突然吃到了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碗面条，老板也是厨子，他叫奇哉，我说别开店了，给我当厨师吧，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把他掳走了。”
　　“他做饭确实有一手，他做的太极羹、酿多宝、鲜虾碧玉菜包、瑞雪火山鸡还有好多只有他知道做法的菜特别好吃，吃的让人只想把舌头吞进去，我问他怎么才能把菜做得那么好吃，奇哉说——用心，用善心，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有那玩意，有他这个厨子就够了。”
　　“我忘了去杀顾鱼，奇哉想尝试做新菜品，他要找稀奇灵兽我便帮他找，这是我人生中过的最悠哉舒心的一段日子，奇哉知道我魔修的身份，可后来却不惧我，因为他知道我还想吃他做的菜，他总劝我向善，少杀生，我总是恶狠狠地威胁他再多嘴就割了他的舌头，他看着我摇头苦笑却不再多说。”
　　“他寿元终于尽了，他只有金丹寿元，临死前他给我做了一百零八道珍馐佳肴，都是我爱吃的菜，他说他从来没想过修炼成仙只想活久一点做多点不一样的菜品，他感激我让他尝试做不一样的菜品还那么喜欢他的菜，只是遗憾不能再做菜给我吃，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死生出遗憾的感情，我问他怎么样做菜才能做出和他一样的味道，他笑着说——用心，用善心，说完这几个字他闭眼走了。”
　　“我突然对活着感到十分厌倦，再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除了奇哉做的菜，可奇哉死了没有人能做出我满意的菜品，在我杀了一千多个厨子以后，我突然明悟这世间只有我自己做的菜能让我满意，于是我决定做一个厨子，用奇哉的名字行走在世上，从此以后再无天魔星。”
　　“我给顾鱼留字断绝师徒关系便走了，在修真界边走边自己学做菜，我按照奇哉的吩咐用心做菜，少杀生，渐渐地我发现我真的做出了奇哉当年的味道，可我不满足于此，我爱上了做菜，还想尝试更多菜品。”
　　“一次意外我在灵霞派的禁林发现了一株变异百香果，它的果实是最顶级的调味料，但是还差五十年才能成熟，为了等它成熟我潜伏在外门当厨子，没想到就在采摘变异百香果的夜晚机缘巧合救了你，我以为自己不能再呆在灵霞派，没想到你没有把我供出来。”
　　“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和顾鱼一样身负无极根，你和他真像，有胆识有韧性有慧心，我稍微提点一句你便懂了，你又比他何其幸运，你拥有一个好师傅，而他在幼年被我捡走。”
　　“当我的心变得柔软，我才发现我是个不称职的师傅，我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他，是我带他走上了魔修这条路，以他狂傲无人的个性他迟早会被正道所围剿，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叶悠你要是能帮他便拉他一把，而我，死在自己徒弟手里不丢人。”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独白的时候最有感觉，心里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