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哥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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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年（1972年）五月初二，天朗气清、惠风和煦，掐指一算便是个好日子，鸟雀也出巢谈个恋爱。
前些日子，那些修仙者迷恋上了各色的石头，对于妖丹不大热衷了，我三人才得以白日里出门呼吸口新鲜空气，我弓着身子从一个鸟洞里往出掏/蛋，因这玄寂道上只一些歪脖子裂枣树，故而巢穴都建在一些陡峭的岩壁上，我刚掏了三个鸟蛋，拍掉身上的雪，一转身就看见他站在我面前。
风吹起层层雪花如雨般落下，哥哥就站在那里，一袭墨色长衫，见我回头，冷清的脸色也露出一个微笑。
他冲我招手，“阿青，过来。”
我走过去，抬头看他，他手偏凉，揉揉我的头顶，夸奖道，“这些年你很有长进，都已经化形了。”
我吸吸鼻子，我踮着脚尖拂去他肩头的一朵雪花，咧嘴笑，见他半弯下腰来，立刻道，“你背我回去吧。”
回冰窟路上，话匣子仿佛一下打开了，央着他说了许多学艺时的趣事，又将我这些年的经过零零散散地说了，完了他道，“可惜那孩子远在国外，本想好好谢谢他，阿青，以后我会照顾你，不让你受委屈。”
我点头，“哦。”
有哥哥在的时候，一向不大需要我考虑事情，我把这些日子调查的经过说了，他沉思片刻，道，“你莫再往那些门派禁地跑了，这件事还需和师傅请教一下，我自会留意。”
哥哥正背着我大步流星往回走，皎皎白日的，冰河旁却坐了个人，衣衫散落，歪斜着身子，拿着个葫芦往出倒酒喝，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背上那个土黄色的剑匣，十分晃眼。
他见我二人，摇摇晃晃走来，哥哥单手将我抛出去，砰地一声，寒光交错，魏晋笑道，“年纪轻轻本事倒不错，女娃娃，这是你相好的？”
那剑意堪称化境，哥哥不过百岁余，如何敌得过一介剑仙，拧紧了眉头，咬牙道，“我兄妹路过此地，扰了前辈酒兴，但稚子无辜，请前辈放我妹妹离开，我愿聆听前辈教诲。”
我站在十米开外，只能看着哥哥硬撑着接下那一剑，头脑一抽叫道，“魏晋，你怎么偷袭！”
无怪我僭越，我实是个有礼有节的妖，只因这前辈高人的举止太过接地气，实在缺了点高人应有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魏晋也不计较，啧一声又摇摇晃晃回河边喝酒，哥哥面色严肃，只带着我迅速离开，常常走了一段又回头，又绕了不少路方才觉得保险。
他说，“阿青，你千万不能出事。”
尖角一向以浪子自居，此番不知浪/荡去了哪里，菱角见我俩回来，激动地将杯子往地上扔。
我看准方向，堪堪挽救了那杯子的命。
“楚大哥。”菱角激动了半天，只吐出这一句，就低着头再没说话，哥哥向她点点头，她大约也没看见，过了会儿急忙去洞里收拾出些水果茶点，我也沾光享用了一顿。
哥哥得了阿爹的遗传，十分稳重贤惠，他吃了两枚果子，便挽袖子将我带回来的几枚鸟蛋和洞里一只兔子处理了，做了兔肉炒蛋、烤兔肉、蒸蛋和蛋花汤这三菜一汤，蒸好米饭，又将一盘雪果切碎了用蜂蜜拌上，菱角对此十分崇拜，我厨艺不精插不上手，在一旁嗑果子嗑得欢快。
我没大注意，果核随手往地上扔了，尖角回来时便不幸踩中了，他怒吼，“格老子的，谁弄的陷阱！”
我干笑两声，菱角去拉他，道，“哥，你又哪里去学了些浑话回来说，赶紧进来吧，楚大哥回来了。”
甫一上桌，风声便飞快地响起，我同尖角面对面坐，风声越来越短促，四根残影摇晃，连夹带抢左支右挡，我因人小手短，渐渐便落了下风，哥哥方才出面制止，“好好吃饭！”
顾忌着哥哥拳头大，又兼有救命之恩，尖角才悻悻收手，碗里大半鸡蛋拨给菱角，只几块兔肉拌饭吃。
桌上还余不少兔肉，菱角这样的食草类妖精，吃不惯荤腥，尽数进了我腹中，这么一撑，倒将刚见到哥哥的心酸、激动之情压下了大半。
饭后我本打算散步消食，哥哥也一同去了，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谷底，他将腰间缠的软剑解下，冲我道，“看好了。”
雪花纷纷扬扬飞起，他挥剑，剑锋直指前方，银光闪烁，一瞬、两瞬，再不见雪花，只余一地皎皎月色。
我哑然，握住他挥剑的手，依旧修长细瘦，掌心及五指布满了细细的茧子，凉凉的却很舒服。
他说，“阿青，跟我修剑吧。”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哥哥（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