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正文章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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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他们把午餐定在一家家常餐馆。
落座后，匡衷延很自然地问姜璘是不是常来这吃饭。
姜璘摇头，指着马路对面有几张小桌的包子铺说：“不太在外面吃，常买那家包子，可你么……不该去坐小摊，嗯，匡警官今天不用上班吗？”
——这么隐晦的夸法，不知道她听出来没有。
“歇班，下午我回去看看，”匡衷延一顿，赶紧岔话道：“哎，姜老师，我这工作不适合吃饭时候说，但我真没想到，你们学校有那么漂亮的地方。”
她不能让姜璘多问，万一问着问着说起齐亚祯，即便她能糊弄也真麻烦。
为夺取谈话主权，一顿饭之中，匡衷延努力抛出些无关紧要的小主题，后来有段时间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姜璘也不多话，就坐在那看看她笑一笑，再笑一笑看看她。
他更不敢说自己专业的事，怕把匡衷延无聊跑了。
沉默着吃饭虽然并不很难忍，饭局要结束的迹象出现后，两人还是各自松了口气。
说好各付各的，匡衷延打开包拿钱包，就非得把放在钱包上面的书先拿出来。
姜璘眼睛突然亮了。
“璱瓒集？”
这是十三年前出版的一本书，珍贵处在于稀。
《璱瓒集》不是今人作品，十五年前，一位私人藏家愿意将自己收藏的抄本兼时存最早版本《璱瓒集》提供给出版社，发行一批该抄本的原尺寸书影版书籍。这本《璱瓒集》上一位主人是位学者，临终前将许多个人物品签了慈善拍卖，所以这名藏家除了原书，还有幸收到了那位学者未公开的研究手稿，而这部分手稿亦作为书影版《璱瓒集》的附录发表。
发行之前，藏家已决定贩书全部所得用于慈善，并且声明只要书还在自己及自己后代手里，就不会再次出版。
《璱瓒集》的出版从起步预售到实际发行花了两年时间，限量一万本，每本编号，采用竞拍制，拍得书的买主可以定制扉页。这件事是当时有一段时间的新闻热潮，本身价值加上这些附带价值，使得《璱瓒集》在旧书收藏市场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十三年前，姜璘还不知道这书，其实知道了他也买不起，但最近做研究可能要参考到《璱瓒集》，他到处去找，才发现连蔚原图书馆也只有两本，还不外借，至于别人收了的，他想要买，得攒许多钱。
文人么，好有书癖。
对于《璱瓒集》的渴望，姜璘曾在课堂上无意表露过。
“哦这个……”匡衷延盯着书皮，语气尽量平稳：“不瞒您说，有个挺重要的人，喜欢这本书，我想看看写了什么，好能跟人家聊天。”
她怕看着姜璘说这话太直白了。
——这样小心腼腆的后果当然不很好。
姜璘强作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匡衷延话里的意思。
完蛋。
31岁的爱情还没怀上就夭折了。
他稍微有点自怜自哀地叹道：“这书可不好弄，匡警官够有心的，但能看到璱瓒集，想必也是这方面专家了。”
匡衷延忙说：“嗐，您甭顾及我面子，我这知识不够，根本看不明白。”
计划基本一切顺利，只在她没有预料到的小地方出了一点岔子。
自从听张友仁说姜璘想找这本书，匡衷延费了大事，最后她是通过她爸插花班的同学在另一个茶道班的同学，认识了一个古玩店老板的朋友，古玩店老板又有个朋友，干的是旧书和古籍收藏，这才寻到了一本出版不过十几年却十分珍罕的书籍。
最后买到手还要黄风胜出手赞助才成的。
她是想把它送给姜璘。
但首先，匡衷延需要让它帮忙把自己和姜璘联系起来。
她做出一种绞尽脑汁然后灵光突现的模样。
“哎姜老师…姜老师！”
姜璘还望着书吞口水，听匡衷延喊自己，随口问道：“怎么了？”
“我求您帮个忙，您是大学老师，能教教我这本书吗？”
“啊？”
匡衷延这会儿敢直视姜璘不怎么黑的眼珠子了。
“您帮帮我，我喜欢这人，不想让他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可惜姜璘已经认定匡衷延有暗恋对象，并且还没想到那个暗恋对象就是他。他只能笑笑：“不，匡警官，能看到璱瓒集已经不简单了。”
“姜老师。”
她带点恳求的语气，就和那一晚隔着门缝传到姜璘耳朵里的差不多。
——老天对他怎么就没有手软过。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结果还没开始就给结束了。
但鬼使神差。
姜璘看着《璱瓒集》咬牙。
“行。”
“你答应了！”
匡衷延高兴，就没看见对桌的人皱皱眉头，犹豫又迫不及待。
“但我有两件事得说，一，你把这本璱瓒集让我带回家看看，我保证它毫发无伤。”
“嗯。”
匡衷延立马把书递过去。
——本来也是要给他，到时候就是他的东西，损不损伤不伤都随姜璘乐意。
“二，这书虽然不易，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给我五六个小时能把你大概讲明白，可我估计你忙，不如以后就周日中午，我们就在这见，边吃饭边说……或者你找个方便的地方？”
最末一句是姜璘为了不太失礼加上的，就算匡衷延真说要去别处，他也不能答应。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到处乱跑。
匡衷延无条件顺着姜璘的意思。
“这里环境好，就这了，我来找您，哪能让老师找学生上课。”
“那好，匡警官真心当成上课，我也不客气了。”
匡衷延撩撩头发，笑得怪不好意思：“您严一点，把我教好了是对我有恩。”
她估摸自己也得显得笨点，让姜璘把课程延长再延长。
“嗯，要是有急事来不了，当天给我说都行，我家离得近，来去就几分钟。”
姜璘顺口说完才蓦地停住。
太尴尬了。
他家离这有多近，匡衷延当然清楚。
——他，天啊，他夜里发情给意中人打了个电话，人家作为一个人民警察赶过来了，他倒好，根本没开门，结果其实意中人有意中人，他现在还要帮着意中人追意中人？
这都什么事。
自己怎么就答应匡衷延讲璱瓒集了？
为书所误！
他就是让知识害的，不然早结婚过上幸福平淡的小生活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恐怕是很难。
毕竟《璱瓒集》已经被他捧在手里了。
匡衷延看着姜璘欣喜满足到发呆的样子，——她可不知道他是后悔才愣住的——直觉前景一片光明，打开钱包情不自禁地插科打诨。
“哦对，姜老师，您这相当于给我上家教，学费是多少啊？”
姜璘能要吗。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正文章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