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表姑娘》舒眉浅笑

24、恼火

　　男子十八岁生辰是个大日子，不光在朱家，在很多世家大候的家族里都是大事，堪比女子十五岁的及笄之礼。承恩侯世子爷朱凤锦的十八岁生辰还有三日，整个朱府已经呈现了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来。

　　魏子欣早在前几天朱凤锦又纳侍妾的时候回了魏家，这日一大早，魏子欣就跑到了魏老太太的房里撒娇。魏家两代六房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娃，物以稀为贵，平时身边都是围绕的半大小子，这么一个娇娇的孙女，魏老太太宠得没了边，连带着二老爷的妾室林姨娘都得了老太太的青眼，没事就被老太太招来房里坐坐。

　　“祖母……”魏子欣坐上了魏老太太的左边，甜甜一笑，接过了旁边婆子的活，给老太太舀了一碗羹喝。

　　魏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对着旁边的魏二夫人道：“这鬼丫头，莫不是有所求啊，一大早来献殷勤。”

　　魏二夫人道：“欣姐儿即使有所求，也是老太太惯的。”说着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林姨娘，林姨娘垂着头没有出声。

　　魏老太太也看向了林姨娘道：“承恩侯世子爷过十八岁生辰，朱家已经送来了请帖了，到了那日，你也跟着去，和你嫡姐叙叙旧。”

　　林姨娘应了声“是”，再没有说话，她是个有分寸的，即使再受宠，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也低眉顺目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那天，我也去。”魏子欣大声道。

　　“我就知道你要去，已经找人裁新衣了，明日就能送到。”老太太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道：“欣姐儿也不小了，我想你这个时候已经嫁到魏家了，看来也要给你找个婆家管管才是，省的这样调皮。”

　　魏子欣脸一红，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莫不是要与朱家联姻吗？她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窃喜。

　　待从老太太院里出来，林姨娘看见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儿，一把拉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欣姐儿，你给姨娘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世子爷了？”林姨娘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姨娘，干嘛问这个？”魏子欣垂着头，半晌冒出这样一句。

　　“我跟你说，不要去肖想朱家，你姨母的性子我知道的，她不会同意与咱家做亲家的，尤其是这个孩子出自我的肚子里。”

　　“为什么，亲上加亲不好吗？”魏子欣有些不解。

　　“这里面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看着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将你嫁过去，其实也说不准的，你看太太前几天将她家远房的表侄儿接过来读书，你就没有想过别的意思吗？”林姨娘正色道：“太太不会愿意你嫁到高门去的，老太太虽然宠你，也要顾念着太太的脸面，庶女嫁到高门去了，你亲娘的地位就要跟着看涨，换做你，你也不会乐意的是吧。”

　　“娘，你说太太要把我配给那个愣头青！”魏子欣颇有些激动，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被林姨娘一把捂住：“乖祖宗，我说给你听，就是要教你留个心眼，不乐意嫁那个愣头青，就给我离远些，少跟你小哥哥混，没见最近那个表少爷整天围着你小哥哥转吗？”

　　魏子欣不吱声了，半晌才道：“姨娘，我想嫁个世子爷，如果不行，我就去求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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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十八岁生辰送什么礼呢？这个问题可难倒了谢盈，她颠颠地将自己的小金库拿了出来，数了一遍自己的银子和一些别人送的首饰。

　　首饰不能送，银子交了束脩之后还欠了债了，谢盈有些挠头，送什么好呢？她正苦恼着，屋外传来了谢垣的声音。

　　“姐姐。”随着声音帘子一掀开，一个小身影扑了进来。

　　谢盈惊喜交加，这几天怕打扰到他温书，都没有敢去看他，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个可恶的世子爷找了一堆的事情让她做，她也没有得空去看他。

　　“快让姐姐看看。”谢盈一把拉过谢垣，从头到脚看了一下，然后摸摸他的头道：“好像瘦了，莫非没有吃饱吗？”

　　谢垣笑了，道：“哪里呢，每次都吃的饱饱的，先生都说我胖了呢。”

　　“那就好，书读得如何了，能跟的上吗？”谢盈想到爹爹的遗憾，于是问得认真。

　　谢垣道：“姐姐放心吧，先生说，我进度跟的上，领悟能力也是不错的，只要用心了，就可以提高，时间还来得及，我才五岁呢。”

　　谢盈敏感地发现了自己的弟弟性情似乎开朗了不少，不想从前那么闷了，有什么话也能自若的说了，她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忽然觉得受世子爷的气也是值得的了。

　　“你总是提先生，先生，郭先生对你好吗？”谢盈问。

　　“郭先生对我很好啊，我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他都会耐心的教我，先生还说，等我再过三年，我就可以参加初级的考试了呢，到时候八岁的秀才，想想都威风呢。”

　　谢盈忍不住笑起来了，看来送弟弟去读书真的送对了呢。忽然想到一事：“对了，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谢垣道：“先生来府上有事情，所以带着我一起来，说让我见见姐姐，我一会就回去了。”

　　啊，这样啊，郭先生也来了，谢盈心里涌起感激的心情。她起身拉着谢垣的小手出了清风阁，去了垂花门处等着。

　　“先生乃当世大儒，既然主张在金陵办一座平民学院，供一些穷苦人家的子弟读书也是功德一件，这点银子朱家还是出得起的。”书房里，承恩侯朱烈看着前来筹集善款要办学堂的郭子安笑得开怀。

　　郭子安道：“侯爷果然有大家风范，那就这样定了，我去寻地方，一旦需要资助，就请侯爷慷慨解囊了。”

　　朱烈道：“金陵人当为家乡做点事情，这种好事一定资助，这样，我去叫小儿负责这事就好，正好让他跟你学学，省的在家无所事事，不上进，都是她娘惯的……”朱烈说着说着劲头上来，将朱凤锦一顿神批，然后猛抬头看见郭子安微笑的神情，才有些讪讪地住了嘴巴。

　　“那侯爷，我就告退了。”郭子安面色不改，拱手，旁边小厮忙给他开门。

　　“侯爷又在外人面前批评世子爷了！”旁边的总管嘟囔了一句，朱烈瞪了他一眼，总管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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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盈等在二门处，谢垣忽然要去净房，谢盈只好自己等着，她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或许是要跟郭先生说声感谢，或者还有什么复杂的心情。

　　谢垣从净房出来，正好看到经过的朱凤锦。

　　“世子爷”谢垣出声，叫住了他。

　　朱凤锦停下脚步，看到从前见他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吱声的孩子忽然叫住了自己，颇有些惊讶，却没有说话，看着他。

　　谢垣慢慢走过去，轻抬着头，盯着那俊美的脸庞看了半天道：“世子爷，你能不能对姐姐好些？”

　　朱凤锦微微挑眉，道：“你姐姐让你来说的？”

　　谢垣摇了摇头，道：“我姐姐不会说的，她其实胆子很小，又没有什么依靠，你对她好些，她才能好过些，等我长大了，世子爷要是还是不乐意对姐姐好，姐姐就可以依靠我了，可是我这么小，长大还需要很多年，这些年中，求世子爷对姐姐好些吧，有几次我都看到姐姐偷偷地抹眼泪。”

　　“她哭了，然后对你哭诉我对她不好？”朱凤锦脸色铁青，这个女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吗？

　　谢垣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她只是哭，我问她，她不肯说，都是我猜的，不管如何，我拜托世子爷对她好一点，她哭的话，你就抱抱她。”

　　抱抱她吗，朱凤锦想起她对他的强吻，没有说话，自从那日之后，这几日他都没有见她，朱凤锦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沉默了半晌，看到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了。

　　到了账房处，朱凤锦拿出账本看了看，对立在眼前的账房先生道：“父亲说了，最近三个月，每个月拨给郭先生两千两银子，用来建书院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账房先生是新来的，早就听闻世子爷的纨绔之名，颇有些看不起，见他吩咐，只是漫应下来，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

　　朱凤锦全不在乎这些，交代完了，就出门去找郭子安。刚到了垂花门处，就见到那个刚被小孩子拜托他要对她好些的那人对着郭子安露出了羞涩的甜蜜的笑容。

　　这笑容是放松的，发自内心的，他看得出来。而这笑容，面对他时，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敷衍的，讨好的笑。

　　他正行进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可恶，他颇有些恼火，什么照顾她，让她好过的念头全部抛掷于脑后，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的侍妾呢，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对着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朱凤锦深深吸了口气，大踏步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