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谷家的NEET龙》夜风晨露

3、金子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法夫纳并不是泷谷家的执事，泷谷也并没有任何需要为他尽的义务。
　　这种关系，经不起考验，也许某一天，泷谷就会变成屠龙的勇者，为了金币和钻石捅龙一刀，龙的皮，龙的血，龙的筋骨，都可以换金子。

　　入住不到二十四小时，法夫纳是这么想的。

　　“早上就吃面包吧。”泷谷打个哈欠，“你能喝咖啡吗？速溶咖啡。”

　　“甜的吗？”

　　“全麦面包，速溶三合一咖啡。
　　你可以自己加糖。”认识时间太短，泷谷不晓得龙的口味。“你还真一晚上不睡打游戏哇。”
　　大学时代，泷谷经常彻夜不眠战斗在网游上，不过现在工作了，没那个精力和时间，睡眠时间一少就容易腰酸背痛。

　　“嗯。”
　　对于龙，人类多了一条不灭绝的理由：在所有炫目的高科技产品里，电脑是多么美好的神器哇，只要动动龙爪子，就可以驰骋于虚拟世界，纵横于另一次元，他恨人类，但是他爱电脑！
　　龙专心致志对着液晶显示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迅速敲击着——他经过这一晚上，已经掌握了如何和其他玩家在右下角小屏幕互动。
　　嘛，这就像：勇者啊盗贼啊魔法师啊，往往要组团一起闯入他家，分散风险并对龙造成最大伤害，还能更多的带走财宝。面对高防高攻的龙，单枪匹马，无异于自杀。
　　玩这个网游，法夫纳自己做任务到二十级，就陷入瓶颈了，但是他宁可慢慢默默想办法，也没法子和陌生人组队搭伴，在线聊天之时表现的格外高冷。
　　只要想到和陌生人结伴，他就不安。
　　他还学会了抢道具，虽然不像在另一世界抢金子啊魔戒啊那么血雨腥风，但是这是另一层次的厮杀，需要眼明手快毫不留情！然后道具可以换好东西，不同级别能够使用不同好东西，七里靴、地狱骷髅铠甲、胜利旌旗……

　　一起吃完早餐，泷谷把家门钥匙放在桌上：“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法夫纳瞄了瞄钥匙，把一块金闪闪的金块放在桌上：“房租。”

　　“你给我这个？”泷谷好奇的拿起金块——分量不轻啊，比自己拳头大的金块第一次触碰，“看来有必要给你解释一下日本的货币制度……现在我们人类购买商品，不使用黄金。”万一法夫纳出门买东西随手丢个金子……

　　“托尔给我看过你们人类的货币。”纸做的，印着人类的头像，看起来魅力比金子差远了。这个世界的审美太低下了！

　　“金子你自己收好吧。”泷谷琢磨这大块金子不好兑换……就算到当铺银行，也根本说不清来历，徒惹麻烦，“我先去上班了，你可以上网了解一下人类的生活常识。
　　不懂的，记下来，回来以后我和你解释。”

　　法夫纳在自己家会做什么？
　　趴在金币上，时不时摇晃着尾巴和脚爪，用肚皮感觉金子，钻石，红宝石……的棱角。
　　但是，这不是他一座山那么大的龙穴，而是一个单身公寓。

　　等泷谷不在公寓，龙环顾四周，皱起眉头，四周墙壁都是二次元美少女的海报，每个角落都堆满漫画书、游戏碟，动画蓝光碟，还有不少穿着很清凉姿势很魅惑的美女手办……
　　戴着眼镜的泷谷，就像一只仓鼠，仓鼠就喜欢屯东西嘛——把自己喜爱的物品，层层叠叠放在家里，让它们把自己团团包围。
　　让龙觉得，这和堆放满满黄金的龙穴，有异曲同工之处。

　　此公寓除了宅物多，还有咖啡的味道，泷谷的味道，在这些气味中，法夫纳利用网上搜索工具，查了一下：
　　【国际金本位制度是以黄金作为国际储备货币或国际本位货币的国际货币制度。世界上首次出现的国际货币制度是国际金本位制度，它大约形成于1880年末，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结束。在金本位制度下，黄金具有货币的全部职能。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各国为了筹集庞大的军费，纷纷发行不兑现的纸币，禁止黄金自由输出，金本位制随之告终。】

　　按照龙的理解，就是那个该死的战争后，金子不是钱了，金子不值钱了！他蓦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的金山，在这个世界，竟然毫无价值！

　　人类对于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态度？

　　下班回来，泷谷搬回来一把电脑椅一台新电脑，给法夫纳用。
　　法夫纳主动提出，他虽然不善烹调，但是一些家务还是可以做的，例如洗碗和打扫。

　　“家务我们可以协商解决，能不能拜托你其它事？”泷谷顺杆爬，从纸袋里掏出一件粉红小马甲，“下周我的一个社团好友参加LIVE，她是个偶像宅，需要打call和回应的人。”

　　龙的声音比他预期的还要冷淡平静：“需要我怎么做？”
　　就当支付房租……用劳动支付房租。

　　泷谷戴上眼镜，十二万分认真的示范了一遍：穿上马甲，手里拿了根粉色棒子，竖直放在身前，旋转，跳跃，拿棒子的手举起，口里喊着“最棒！”“最差！”“最强！”，曲着腿儿半蹲双手平举着。

　　龙知道自己能做到，同时觉得这么做的人类智商有问题。
　　答应了就要做到，并且做到最好！

　　龙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问了数个问题，而泷谷则为了普及知识给予回答：
　　打call——使用荧光棒等发光道具随音乐节奏或节目内容等等的不同做出不同节奏的统一性的挥舞动作以达到活跃现场气氛的效果。

　　请注意，对于深度偶像宅，不管是荧光棒还是动作，都是深思熟虑甚至隐藏爱意的！为什么穿粉色衣服挥舞粉色棒子，因为心爱的偶像代表色是粉色！旋转，跳跃，平举手，都有其含义，宅为了偶像要花钱，花时间，花精力，花很多很多爱。

　　“你绝对不能说Nyaminyami半句不好。”泷谷说，“我那个朋友，同样的CD每次都十张买——为了拿到握手券；预约门票专门去网吧上网——因为听说网吧的网速比家里的快；参加握手会的时候突然鼻子冒血，第一反应就是高喊——Nyaminyami！我没事！我爱你哦！
　　被工作人员强行拖下来休息，血止住后又坚持去打call，坚信：偶像没有我无关紧要，但是对我来说，和偶像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就和空气一样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