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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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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茫茫元吉,只有一个创世的神,涂则自从降生懂事以来,每日都听到人们谈论神的各种事迹。这些事迹是一代代见过神迹的人们传下来的,由于神活的比他们久很多,因此关于神的一切,涂则就算是听一辈子都听不完全。
从小他就同他的长辈们一样,敬佩神,崇拜神,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得到顿悟,飞升神府,成为神的千万不死仆从中的一个,生生世世为神做事。
而后来,他的愿望也终于在他的勤修之后达成了。
我是涂则。
在神府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神,听说神是去了世界东南角斩杀原始兽去借以提升法力了。
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有两颗心,一颗管脑子,一颗管情感,两颗心结在一起,但是可以各自分开存活。
做神的仆从除了一些平常的规矩,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但神府中最大的禁忌便是不许动情,因为动情之后的仆从,做事效率会变低,由于情心的影响,会逐渐失去在地界的修为,最后变成普通人。为确保每一百年诞生的一个仆从可以为神所用,神一般会将这些人情心打碎,放到荒尘去历练,以此来弥补打碎一颗心之后身体所受的损伤。
而我,很不幸的,在我成为神仆的第三百二十四个年头,我追求一个女神仆的劣迹被神发现了,他当即用神法打碎了我的情心,并要放逐我去荒尘。
当时我血流了满地,随着神力的作用,神殿正中豁然打开一个发着幽光的通道,我心里很是不甘心,慌乱与怨怼中,我揪住了神的衣裳,千百年甚至上万年来,我想都没有人曾经这么冒犯过神,就连神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样被一个神仆拼尽全身神力拉住了,他失去平衡脑袋撞在了神殿的柱子上失去了意识,和我一起掉进了荒尘。
迷迷糊糊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河滩上,爬起来发现不远处神正坐起来,看看自己的紫云烙金的衣裳,又打量打量了四周,一双眼很是迷茫地望着我,劈头就问道:"小兄弟,这是何处?"
我心里暗叫道完蛋,这架势,估计是撞脑子那一下把记忆给撞没了,从荒尘回去元吉的方法,大约只有神一人知道。同时也在心里啧啧,神的模样,竟是一等一的惊艳绝尘。要知道,早些年我们神仆在神府做事,只管低眉顺眼默默做事,从来没敢直视过神的容貌,因为那普遍被大家认为是一种对神的亵渎。
尽管如此,我并不打算就此和他分道扬镳,从此各过各的。我虽不敢告诉他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怕勾起他的记忆,但是我这个人是小人心性,正好神没有了记忆,我也可以戏耍戏耍他,一报还一报。
于是我就告诉他,他是个断袖,一日我路过一家茶馆看见他正好在调戏良家妇男,就想要上前伸张正义,谁知推搡中,误触了这个世界的机关,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因此我们双双被卷进了这个世界,而从小身为圣洁白莲花的我,选择了在关键时刻护住他,因此我身受重伤,而他只是砸坏了脑子,失去了点记忆。
神估计从降生到现在都没有人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诓骗过他,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全都相信了。看他那嫌弃自己性取向的眼神,没错,嫌弃,嫌弃就对了。还不住给我认错,说是做牛做马要弥补我,报答我。
神没有名字,但我总不能仍然叫他神,于是我就很随意地给他取了个名字,我告诉他他叫做善够,其实也就是因为我们正好掉在山沟里。
一番折腾,一个月后,我们在荒尘终于建造了自己的房屋。神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仍然神力不减,使用神力,成为他潜意识的一种习惯,因此我们的房屋也全是托他的福才盖好。而我在被他打下来的那个时候就成了个废人,体质变差了很多,三天两头生病。
又约莫过了两个月,有荒尘的差人上门,告诉我既然我是神送来的,就得按照荒尘的规定每天去荒尘场去历练,以此来重新练成强健的体魄来重新取得成为神仆的资格回到原来的世界。
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跟着这个山沟里的药婆学了不少医药知识,就是为了我三天两头犯病的身体。每逢有差人上门时,他都在厨房里煎药,因此差人们都以为他是药师,在荒尘由于伤者颇多,药师是很受人敬重的,也因此他们不会强制神去荒尘场。
我去荒尘场接受历练,每天回去的时候都伤势加重,至于回到元吉重新成为神仆,我是不愿意的,事实上确实有很多神仆来到这个世界就拒绝去荒尘场历练,而安心当个普通人,在这里安家,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生活的也算安逸。
但是我并不想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地苟活着,于是我选择去荒尘场。只要通过一段时间的历练,然后度过一个死劫,就可以恢复原来还拥有情心时候的体魄。
每天看见我伤痕累累地回来,神总是沉默不语,忙前忙后为我收拾,煎药,我看的出来他在自责。我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因此我从来没有说过原谅他的话。但是一年过去了,我的死劫近了,我突然就不忍心看他那个模样了,也许是人之将死,心也变软了。
临行前的那个黎明,我坐在我们房屋前的长廊上,看见他早早地起来准备晾晒新采来的药材,我向他那里扔了颗石子。
他循声望来,我说:"善够,其实你没必要自责的,我…"我有点说不下去了,内心突然升起了很大的罪恶感,其实整件事也算我自己咎由自取,当初神对我们这些仆从,其实还是很好的。
"我今天去荒尘场去历我的死劫,如果我回不来…那也是我自己的宿命…关于你自己,你可以去找荒尘的长官(他原先是见过神的真颜的神仆)你去找他,就可以回你该回的地方了。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
神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他紧抿着唇,黎明的熹光中,我看见他飘忽不定又带着难过情绪的眸子,他的手不住的翻动着眼前的药材。我假意装作没看见,但是当我跨过门槛出门的时候,我听见神说:"你最好是回来,要不然……要不然我的药就白煎了。"
我悄然一笑,这都什么时候,他还在惦记汤药没人喝,谁要喝那苦的要命的汤药啊……
跨出门槛的时候,我听见背后传来药罐破碎的声音,真是一只笨手笨脚的神。
那一天过得甚是漫长。但我终究是活了过来,这一路其实很曲折。
我在荒尘场接受我的死劫,有一道天雷从我的头顶贯下,我必须承受住二十六道雷劈才可以恢复原来的体魄,但是第三道惊雷时,我竟然就受不住了。监雷的神仆说我可能是平时靠药材调养的太多,身体没有自行进行修为上的痊愈,因此我很有可能过不了这些雷,要死在这里了。
但是我并没有要求停下,我知道我告诉神去找长官,这一切就该结束了,我没有资格也再没有力气去承受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尤其是前夜我因为今天的历劫心事重重醉酒的时候,我发现神竟然偷偷亲了我,更为可怕的是,我竟然压下了揍他一顿的念头。
第五道雷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但是监雷的神仆却停下了这一切。迷乱中我听到他差人要把我抬回去,并对我说:"小子你命真好,这才第五道雷,你就自己长出了一颗完整的情心,可能是神当初没把它碎干净吧。"
我听到窗外的鸟又在叽叽喳喳,远处人家鸡犬相闻。
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光景,神趴在我的床榻前睡的很沉。
他似乎是很担心我。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脸庞柔和俊朗的线条。以前倒没发现,他睡着了竟然是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侧卧着望了他一会儿,才惊觉:我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什么身份?他是这世界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神,虽然这次意外被我拉到这里,但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而我又是什么身份?我是触犯了天规的罪仆,永远也不想再回到神府,只想在这荒尘场平静度日的一届凡尘。
我现在竟然在这里觉得他人畜无害。
更要命的是,此前我触怒了他,待他记起一切,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能连这里也呆不下去,会被关押起来,施以天谴之刑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我也躺不住了。神早晚会记起一切的,更遑论神府这段时间必然在找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等他们找到这里,应该也就离我的死期不远了。
现在我的情心也长出来了,法力恢复如前,想要从荒尘场逃走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需等到夜幕降临,历练的神仆都回到住处,长官去神府上交一天的记录,届时守卫疏松,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唯一让我觉得担心的就是逃跑被善够发现,在荒尘场这些天,只要我回到住处,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被他跟得不耐烦了,刚想发火,但一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到他神的身份,出于畏惧和心软,复又默默忍受了。
我一定要想个像样的法子把他支开。
“涂则。”
正想着事,冷不丁听到有人喊我,我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一人,原来是一位年长的神仆,我在荒尘场和他最为交好,他叫烙刃(老人),也是因情来了这里,他在这里历练期间,相爱的凡间女子死去,大受打击,从此他再也不愿离开这里,至今在这儿已经待了近千年。
他叫我的声音也把善够叫醒了,他兴奋道:“涂则,你醒啦!”
我在心里说:废话,不醒了能睁开眼睛吗?难不成是死了?
我没理会他,倒是向烙刃招呼:“前辈,请进来坐。”
善够小心地将我扶起,烙刃虽与我熟识,来到我的住处倒是第一次,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善够”,我见他眉头紧锁,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善够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觉有些心虚。忙道:“老前辈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何事?”
烙刃这才把眼神拉回来:“我听说你历了天劫,重新长出了情心,特来恭贺你。”
“哪里的话,”我苦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的话我没再说,因为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我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烙刃压低嗓门:“你不知道,这两天都掀翻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佯装冷静:“什么事?”
“神失踪了。”
“神失踪了?!”我装作大惊,眼神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为我调药的善够,内心早已翻涌惧甚,看来不能拖了,今天就得跑。
“是啊,据说神失踪了一个多月了,上面封锁消息封锁得极死,只悄悄在寻,今日不知怎的一下都知道了。”
“在哪里失踪的?”
“就在神自己的寝宫。”
“我的天哪!这简直太可怕了!”嘴上虽如此说着,我心里却升腾起强烈的疑虑,不对呀,神怎么会是自己寝宫失踪的?那时候分明是在神殿。
管他娘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声,我自个儿都快没命了,还管他那么多做甚,不如多留点精力想想晚上如何逃走。
烙刃走了之后,善够端着药到了床前要喂我喝,我没好气道:“又不是没有手,我自己来。”
他温顺地递给我,坐在一边。
“你老看着我干嘛?!”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去。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看他现在这样子,谁会想到他是那个让人敬畏的神。
“抬起头,坐直,别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忙又照我说的做了。
“哎你干嘛又看着我?!我脸上是不是有花啊?”
他哀哀怨怨地再看了我一眼,眼睛湿蒙蒙的,极委屈道:“你昏睡了那么多天,我以为......我.......”
“你以为你醒不来了?”我把喝完药的碗往他手上重重一放:“笑话,老子命多硬啊,死不了,放心吧。”末了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我又问他:“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照做了没有?”
他道:“你说骗了我,让我去找长官那个?”
我点点头。
他小声道:“没有,那天我一直跟着你,后来看见你昏迷着被抬出来,我就一直跟着回来,在床边照顾你......你骗了我也没关系,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哎哟。”我嗤笑一声,心里道,这还真是个二傻子,从未在一起过的人又何谈重新开始。
我只装得没听见后面那句话,笑道:“我现今已经大好了,今儿高兴,晚上就我来做晚饭吧,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他方想开口,我便加深了笑容:“你要说不?”
他平日里被我凶惯了,此时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什么。
尚在修成神仆之前,我就善厨,亲人朋友,无不对我的厨艺交口称赞。尤其是我曾经在玉沈偶遇的一位友人,那人与我相谈甚是投机,虽然后来再未见过他,但那几日吃着我亲自下厨做的菜,把酒言欢的心情,我如今还难以忘怀。
只不过到了神府之后,不能再注重口欲,贪恋人间美食,故久未练习,也不知有没有生疏。
我简单做了几个菜,善够坐在桌边,麋鹿般的眼睛直盯着桌上的菜,眼睛里放着光。这个乡巴佬,怕是支持过天上的仙物,未尝过人间的极品。我羞涩道:
“吃吃看好不好吃,要是敢说不好吃你就死了。”
他夹了一筷子春笋,吃罢,咧嘴笑道:“真好吃。”
我给两人分别倒了点酒:“有酒的饭菜,那才叫饭菜。”
他十分好奇:“酒是什么?”
我心里得意一笑,没喝过酒,今天爷就让你醉死一回。
我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待他醉倒,我就能跑了:“酒是解忧草是断愁刀,酒啊,是个好东西,喝了便没烦躁。”
我撺掇他喝,他便微微抿了一口,随即眉头便皱起来了:“好辣!”
辣就对了。
几杯酒下肚,我的感慨也多了起来:“善够啊,如果,我是说假如啊,你有朝一日做了神,你一定要善待你的子民。”
他傻呵呵地笑道:“你是不是醉了,天下的神只有一个,我怎么会成为神呢?”
“善够啊,你真是个傻瓜。”
他醉红了脸,嘟囔:“我不是傻瓜。”
我笑道:“不是傻瓜难道是蠢货?”
他倔强地辩驳:“不是......”
“蠢货呀,你明天去找长官吧。”
“找长官做什么?”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别管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好。”
我看到他说完这个字,“砰”的一声醉倒在桌上,摸了摸他微红的脸,想到此番离去,我们便再不会相见,我心里竟然有点放不下他。
给他披上一件大衣,我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出门前最后望了他一眼。
从荒尘场逃出已有一载,人间的烟火之气让我觉得分外安心。因为贪恋这份烟火气,我在一家客栈做了大厨。老板娘泼辣爽利,待我们底下的伙计极好。
曾经在神府、荒尘场度过的日子仿佛成了前世的一场梦。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最轰动的莫过于“神仆杀神”一事。
盛传神仆首领——大节度不满神已久,预谋篡位。他勾结了数十位神仆,甚至包括两位神的贴身神仆。不过后来听闻神化险为夷,将大节度捉拿归案,关押听审了。
此事闹了好几个月,神陆陆续续抓捕了上百位神仆,前不久才渐渐消停下来。
我这才算想明白,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让神摔得失去记忆,原来早有人从中作梗。
不过还好他化险为夷了,我当时听说大节度要加害他,几度辗转难眠,真是鬼迷了心窍。
“余大厨!余大厨!”改名换姓这么久,我还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板娘这是叫我。
我把锅从火上拿下去,在衣裳上抹了两下手,忙跑出去:“老板娘,叫我何事?”
她将我往楼上推:“快快快,莫叫客人久等了。”
“客人?”
老板娘道:“上面有一间雅间的贵客,吃了你做的菜,非要见你。说不定要狠狠赏赐你一笔,快来。”
我懵懵懂懂、一头雾水地被她拉到房门前。老板娘敲了敲门,里面打开门,她将我一把推进去:“去吧。”
里面烟雾渺渺。我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背对着我在窗边站着一人,身形挺拔,背影单薄,隐隐看着便知道绝非凡人。我试探着道:“这位贵客,叫小厨来有何事?莫不是吃不习惯?”
那人只管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并不应我。
我心里感到不妙,不知这次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贵客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小厨先告退了?”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
我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神。”
“余大厨?”神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好久不见了。”
在我孩童时候,一旦犯下了滔天大祸,知道要挨揍,第一反应便是跑。但是
此刻我刚想回头瞄一眼后面的门,神便开口了:“你想跑?”
“我......我......我没有。”我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底气。
“怎么结巴了?我记得你在荒尘场和我说话挺伶俐的。”他慢步走到我面前,俯身凑到我眼前,眉间尽是不屑。
“您恐怕是......是记岔了吧?”我心里叫苦连天。
“哦?”,他挑眉冷笑:“你是在怪我污蔑你?”
我看他步步紧逼,分分不让,知道此番怎能也逃不了了,索性死个痛快。恶向胆边生,我抬头啐了一口:“妈的,老子不发火你还真当老子好欺负,怎么着?在荒尘场使唤你的就是我。”说罢我瞪着眼睛,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不过就是壮士断腕,血溅五步,怕他作甚!
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良久,他噗嗤一声笑了。
我恶狠狠地问他:“笑什么?”
“好久没有看到张牙舞爪的你了。”
我见鬼一样看着他:“你疯了?”
他笑了笑:“恐怕是有一点。”
我是神。
世人称我为神。年岁久了,我也忘了自己的名姓,忘了自己从何而来。
我肩担重任,却也时感孤寂。神府有大节度、神仆,他们敬重我爱戴我,然而从来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更别说与我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涂则,是在凡间。与他偶然相遇,两人话相投机,把酒言欢,两人在玉沈(遇神)痛快地玩了几日,离开时我将他对我的记忆模糊了,只想着日后恐怕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了。
没想到几年后竟在新的一批神仆中看见了他。他早已忘记了我,我却记得他。
他也像其他神仆一般从来不敢看我,不看我也罢了,他还与女神仆眉来眼去,气得我直跺脚!
那时我一气之下要将他遣去荒尘,他惊慌之下拉住我那一瞬,我便不自觉随着他跳下去了……
我自然早知大节度要叛我,不过是装作不知,学了那民间戏本,佯装失忆待在他身边。
他这个小傻子,只当我真的失忆,将本性暴露无遗。
自从神顺利平息大节度的叛乱回归神殿后,元吉总算找回了她本应拥有的宁静祥和。听说神要大婚了,元吉上下都处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那一日,神也一袭鲜红的衣裳,十里长街,均张灯结彩,四方神兽,绕天飞翔。炮竹声和欢呼声中,涂则被一众神仆簇拥着抬进了神殿。
是日,即黄昏伊始,大宴元吉百姓。
“……涂则!”神走进寝殿,室内灯火通明。
“……”听见他口齿不清的呼喊,涂则知道,神这是喝醉了。
他的酒量很差,酒品还行。然后涂则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走近,两颊早已是红扑扑,一双眼睛放着金光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你先把老子放开!”涂则挣了挣手上的绳索。
“我不,你是我老婆,跑不了了,哈哈。”神边说着便伸手过来揉搓着涂则的脸。
“老婆,你的脸蛋儿,啧,好滑,啧,比豆腐还滑……”当年他喝醉了睡得像猪一样,怎么几年不见,变得这么流氓了,涂则默默在心里收起了“神酒品还行”的评价,增加了“醉酒流氓”的标签。
某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正在不断恶化,喷着酒气任性道:“就要这样捆住你,免得你再和哪个女人去调情,以后,你生是本神的人,死,是本神的死人!”
涂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他妈说好的温顺温柔事无巨细,说好的闷天闷地高贵冷艳呢?都死哪去了?啊?死哪去了?
“你放开我,我不跑,真的。”
“不,我可是,我可是……嘻嘻……”神越说越得意。
“你笑什么?”涂则心里某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蔓延。
“没,没什么。”神仿佛清醒了一小下,顺势就往涂则身上压。
一个冲击力,差点把涂则肋骨给撞断,没成想把绳索给撞松了。于是涂则就挣脱了出来。
“嘻嘻……”,看样子他是又醉过去了,“你是本神好不容易才骗到手的,想当年在玉沈……”他一边说一边要过来亲他。
等等!玉沈,他刚才绝逼说玉沈了吧!那个跟着我的怪大叔,当年给老子可造成不小的童年阴影啊!原来就是你易容的,很好。
“噗通!”
是夜,神殿旁的井传来一声巨响。
“涂则,这里好冷,我在哪儿”
“老子特意给你准备的温泉洗浴,好好享受吧!”某人说完,潇洒地留给井口一个背影。
谁说特么的同性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