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是个刀修》生发不息

23、箕摇昶敷夜不眠（四）

　　穆淮钦在客栈里收到了魏远杰的信儿，说是有了点信息。他刚要出门就碰到余雪倩，余雪倩把路上遇到的事和苏辞卿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穆先生，现在怎么办？”余雪倩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呆在客栈不要乱跑。”穆淮钦说完便径直去了县衙。

　　“道长请坐。”魏远杰打了招呼后发现只有穆淮钦自己过来，便问道：“玄澄道长怎么没来？”

　　“陆伯元似乎也服用了那种丹药，师弟去找他了。”穆淮钦道

　　“陆员外家的大少爷？”魏远杰一愣：“他也吃了那种丹药？”

　　“师弟有这种怀疑，我去箕摇山并无结果，或许这陆伯元是个突破口。”穆淮钦问道：“魏大人问出了什么？”

　　“谢朱衣说她平日里和秦七儿走的比较近，秦七儿痴迷戏曲但是天分却不高，因此格外刻苦。秦七儿死亡的前几日他为了唱好《明珠记》几乎没有睡过，但是依然兴奋不已，除了眼睛布满血丝和眼底的乌青外，根本不显疲态。”

　　“有没有问出秦七儿是从哪里买的药？”穆淮钦问。

　　“没有，没有人知道。秦七儿性格孤僻，所以那戏班子里除了谢朱衣外，其他人跟秦七儿的交集并不多，谢朱衣也不知道秦七儿的丹药从何而来。”魏远杰道：“你刚才说陆伯元也像是服用了那种丹药，这倒让本官想起来一个叫凤仙的戏子说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什么？”

　　魏远杰翻开桌案上的一叠纸，拿着其中一张：“凤仙说三年前摇瑞班有一个名叫卜玉郎的小生名冠江南，但三年前的六月十六那天这人死在了戏台上。”

　　“卜玉郎？”穆淮钦突然想起来那日子在戏园子有人提到过这件事，“跟秦七儿死状十分相似的那个？”

　　“你知道？”魏远杰惊讶。

　　“那日听人提起过说是诅咒。”穆淮钦道：“你怀疑这两件事有关系？”

　　“既是也不是。据戏班的人说那卜玉郎自幼体弱，他过世之前也是在排新戏，虽然休息不好，但也不至于几日几夜没睡。本官也问过何仵作，若是劳累过度引发心病猝死，死状与秦七儿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魏远杰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何况他当时是在戏台上，脸上带着戏妆，也没有人细查他的真实情况。只不过都是一言不发的突然猝死在戏台上，又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所以才传出来是什么诅咒。”

　　“所以你是觉得卖药的郎中在以卜玉郎的死故弄玄虚？”穆淮钦摸摸下巴：“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你听本官说完。”魏远杰有些尴尬：“凤仙还说卜玉郎与陆伯元当年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穆淮钦开始没明白，转念一想：“分桃断袖？”

　　“正是。”魏远杰道：“而那个秦七儿则一直眼红卜玉郎的位置，卜玉郎过世后秦七儿就顶替了他的位置，无论是戏班里还是……陆伯元那里。”

　　“所以有人认为卜玉郎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跟秦七儿和陆伯元都有关系？”穆淮钦问。

　　“也许本官也该去找那陆伯元问一问了。”魏远杰露出一抹冷笑。

　　“若无他事，本座也回去看看我那师弟有没有什么线索。”穆淮钦起身道。

　　“好，本官就不远送了。”魏远杰道。

　　穆淮钦颔首告辞，瞬间回了客栈，却发现苏辞卿还没回来。打了一道传音符箓也没有回应，穆淮钦觉得不大对劲，在为苏辞卿凝魂聚魄的时候，怕以后这孩子像上一世时出现意外而自己不知道，于是在他的灵魂中留下了一道神识。眼下这道神识就派上了用场，穆淮钦有些庆幸自己的深谋远虑。于是神识一动，发现苏辞卿就在箕摇山上。

　　“箕摇山？”穆淮钦直接从屋子里消失，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苏辞卿的旁边。

　　苏辞卿躺在一个山洞里，那山洞在箕摇山的山壁上，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洞里出了苏辞卿就只有一些干草。

　　穆淮钦弯腰把苏辞卿打横抱在怀里，突然鼻子一动，闻到了这山洞里还隐隐约约的有别人的气息。

　　“猾褢？”穆淮钦眯起眼睛冷笑：“跑的还挺快。”

　　穆淮钦踏出一步刚想带苏辞卿离开，后者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先生！你来了！”苏辞卿说着从穆淮钦的怀里跳了出去：“先生我觉得好奇怪！有点想和人打一架！”

　　穆淮钦皱眉，俯身凑近苏辞卿的脖颈闻了闻。

　　苏辞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先生你在做什么？”

　　穆淮钦脸色一变：“你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啊！我在陆宅外面遭到了袭击，醒来就见到先生了！”苏辞卿一脸茫然却又透露着兴奋：“先生，我们来练招把！”

　　“闭嘴！”穆淮钦二话没说，直接领着人回了客栈。

　　“先生我怎么了？”苏辞卿抓着穆淮钦的衣袖：“你脸色为什么那么不好？”

　　“……”穆淮钦一言不发，心里却暗骂这个傻子被人喂了药都不知道。

　　“先生我想去练刀！”平时话不多的苏辞卿突然变得啰嗦起来。

　　“滚进去抄经书！”穆淮钦一把把苏辞卿丢进房间：“本座出去两日，你就在房间里抄经书，本座不回来你不准出门！”

　　“等等！”苏辞卿扒着门：“先生你去干嘛？不能带我去吗？那个陆伯元也吃了那个丹药！先生我们不查案子了吗？”

　　穆淮钦心情不好，被苏辞卿突如其来的一通聒噪搞得心烦：“丹药你也吃了，本座出去给你找解药，你打听到什么等本座回来再说，现在你再不闭嘴本座就动手封住它！”说完趁苏辞卿愣神的功夫，赶紧把他塞回去，关门设了禁制。

　　这边被关在房间里的苏辞卿来回走动，中药了？自己被偷袭之后？偷袭的人给自己塞了药？

　　苏辞卿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停下来，先生让自己抄经也是让自己静下来，不然任由自己折腾的话，自己会把自己累死。想到这他拿出笔墨纸砚开始默写经书。

　　而另一边的穆淮钦则到了不周山上。不周山一带穆淮钦非常熟悉，穆淮钦生于昆仑，而不周山在昆仑西北处。

　　而世人传说不周山原本是天柱，后来被共工撞塌变成了不周山。其实不然，不周山只是天柱的一角，而整个昆仑才是天柱。《洪荒列传·昆山记》有云：夫盘古辟鸿蒙以为天地，有浊垢衍土落于洪荒以接天地，世称“昆仑”。

　　在不周山上有一种树是西王母亲手栽种的，生长于冰雪严寒之中，名叫“嘉树”，而这嘉树的果实能够消除疲劳，是西王母酿制琼浆玉露的灵果之一，更是医治昶敷造成的不眠症的一味药。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不周山最为寒冷的山阴处，那里被冰雪覆盖，形成了一片雪原。在冰雪之中屹立着十几棵嘉树，白色的树干，透明的树叶。水晶一样的树上却点缀着朱红色的果实，煞是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