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锅教主》尹瑞泽

34、雨后花容（34）

　　秦方用帕子将丝线抱起来带在身上，拉着苏无题在大街上一阵转悠，纯粹的流苏倒是不多，大多是坠子饰品上挂着穗子。
　　问题就在于，和街面上的东西一对比，立刻显出来手中丝线品质优良，单看没倒是不觉得，一比对才发现小摊贩上的丝线极为劣质，明显不在一个等级。秦方拿着丝线直叹气，惹得小贩探头，瞧着帕子里的线笑道，“您这得到针线铺子里去买。”

　　秦方笑了笑，捡了两块彩石坠子买下，慢悠悠的从旧布袋子里面抠出来铜子，然后却仍然是在街上转悠。
　　“你不去针线铺子，还在街上走什么了？”苏无题看了一路，自然明白，在大街上怕是找不到会用这些精工丝线做的流苏，再转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问题是，我只有来回在街上才会顺带看看，并没有专程进过针线铺子，不可能在那里看到的流苏啊。”秦方也疑惑啊，也许，她不是在大街上看到的？
　　“或许是在哪一户人家看到的……”
　　“也许针线铺老板认得出来呢？”
　　“也是。”
　　既然怎么都找不到是线索，干脆去碰碰运气吧。
　　好在俊阳城里的针线铺就两家，老板一看丝线，立刻就认了出来，“这线是我们家的东西，不过呢，已经没了。”
　　“啊？”秦方随口说是家里的坠子散了，想再做一个过来补线，结果老板笑呵呵的给出答案。
　　“这丝线前年卖的不错，早卖光了……”
　　“老板，卖的这么好，你都不补货？”
　　“补了，你看，我这里有更好的丝线，一样的价格！”
　　一样的价格更好的线，但是秦方完全没兴趣，连连摆手拒绝，针线铺子老板再三挽留，最后苏无题给买了个钱袋子才算了解了。

　　出了门秦方闷闷不乐，针线铺这边线索是断了，却看到苏无题手一伸，将方才买的荷包递给她。
　　“给你。”
　　“给我？”
　　“嗯，看你天天用这个旧布袋子，还是换一下吧。”至少和身上的衣服更配一点。
　　“哈哈，你误会了，那个只是防尘袋。”秦方笑着将旧钱袋掏出来，两指探进掉色的旧布袋子里，居然夹出来一个小布袋子，一样用到掉色的浅色布袋，上面绣着的花色已被磨得看不出花纹。
　　这和外面的布袋子有多大区别？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哈哈。”秦方心情不错，居然将小布袋子又塞进了新荷包里，难怪每次秦方一做掏钱的动作都慢慢悠悠，两层布袋子里塞着散碎银钱，当然不好找。
　　“这袋子是什么宝贝？”秦方这么小心翼翼，看样子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我娘亲手做的！”秦方扭头对着苏无题，笑着露出满口白牙。
　　“令堂？”苏无题盯着秦方，忽然发现，这位神龙教主身世迷离，也因为对方是神龙教元老任平生的徒儿，如今确在教主位子上没去深究，但是父母是谁却从未考察过。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拜在师父门下的时候年纪还小，只有这个是我从小到大带在身上的，其他的都找不到了。”秦方摇了摇钱袋子又叹息起来。
　　“你没去找过么？”
　　“我去找过，可是师父说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家了。”秦方垂着头，从小在神龙教长大，也曾想过寻根，可惜，只有一片荒凉，哪里还有什么根？

　　秦方垂着头，显然是想起了伤心事，苏无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还有泊云山庄，但是对于秦方而言，只剩神龙教了吧？
　　“啧，我们去吃饭吧。”秦方沮丧了一会儿，立刻败给了肚子饿，虽然找不到家，但是还有地方吃饭，总不算太坏。
　　两人回到客栈，却发现谢连环已经在等，笑着发问，“秦教主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啊。”秦方答得很老实。
　　“每到乞巧节前后，俊阳城里姑娘们做得穗子，至少有一半都是这样的丝线。”原来谢连环早看到了秦方的动作，只是没出声。“也跟那些布料一般，都是大路货。”
　　“我想也是，这么明显的线索，谢捕头怎么会注意不到。”秦方有些累也懒得狡辩，只管趴在桌子上叹气，叹完气扭头看着谢连环问，“好不容易有空，谢捕头你要吃什么？”
　　再一次感受到神龙教的平易近人，即便遭到戏耍也毫不生气的性格，谢连环倒是生出几分羞意来，说到，“今天我来请客吧。”
　　“这么说起来，好像到目前为止都是苏公子给钱……”被提醒的秦方一下子坐起来，瞧着快憋不住笑得苏无题，嘴一瘪，随后又道，“谁给都一样嘛，今天我来，谢捕头你快坐！”
　　“秦教主，你可要想清楚，这里一顿可不止一两银子。”苏无题忽然想到第一次遇到秦方，黑店一碗面条收了她一两银子，结果秦方直接跑到自己这里来告状，不觉笑了起来，搂不住笑容直接逗了起来。
　　“苏无题你闭嘴啊！那次是因为黑店，黑店！”秦方两手一锤桌子，龇牙咧嘴的瞪回去。
　　“什么黑店？”神龙教主会在乎一两银子？
　　“没什么！”秦方急急忙忙伸手，想直接捂住苏无题的嘴，结果被扇子一打手背，疼得收回去直吹气。

　　“第一次遇到秦教主，她可是被黑店逼着吃一两银子一碗的面条。”
　　“你都说了是黑店！”秦方越说脸越红，最后索性冲着苏无题发火，“你们泊云山庄要取缔黑店不会早一点么！”
　　“秦教主运气好，取缔当天去吃饭。”苏无题满面笑容，越想越觉得好玩，堂堂神龙教教主，居然栽在一家黑店。
　　“你你你……”秦方指着苏无题，你了个半天没了下文。
　　“秦教主，吃饭了。”谢连环看着好笑，原来神龙教主一直如此。

　　秦方吃饱喝足，送谢连环离开，却没有归还丝线的意思，苏无题问道，“难道你还打算去找？”
　　“当然，你忘了，刚才谢连环又说，这是乞巧节前后出现的，那种时候姑娘做流苏，会送给谁？”
　　“你怎么知道是谁家姑娘做的，又送给了谁？”
　　“丝线都一样，结口不一样啊。”秦方耸耸肩，“反正现在没有别的线索，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找找看呐。”
　　苏无题点点头，“你要从谁家找起？”
　　“嗯……”秦方沉默良久，抬头道，“张家？”
　　苏无题也沉默了会儿，才道，“就张家吧。”

　　张家家住张士珩一直十分配合，虽然秦方因为神龙旗的事情秦方没有住在张家，但是张士珩每每看到秦方都露出了十分慈祥友善的笑容，就连眼角皱纹都堆满了笑容。
　　“秦教主，你来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随便转转……”她真怕随便说个什么，老家主放张趣出来啊！一见到张趣腿都发软。
　　“请便，请便。”张士珩说的客气，结果秦方跟着苏无题在张家没转一会儿就看到张趣，秦方下意识伸手，正被苏无题搭上，苏无题压低了嗓音道，“秦教主，镇定。”
　　镇定个什么啊，你不也满手冷汗。

　　张趣脸上有一丝尴尬，开口道，“家父担心秦教主和苏公子无人引路，特地叫我过来陪着。”
　　“张公子真是太客气了。”秦方硬着头皮上去回复，苏无题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不言。
　　“张公子家，很大了。”出于礼貌，秦方仍是看着张趣说话，没想到张趣的脸看久了也没那么可怕，笑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谐趣。

　　气氛轻松不少，秦方一边四处打量着张家宅院，连带着凉亭布帘上的坠子都没放过，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张趣搭着话，苏无题站在后面，只觉得眼前景象十分之碍眼。
　　娇小的秦方和高大的张趣。
　　偏偏秦方脸上还带着笑意，明明上一回来还是满脸的不情愿，结果这次却聊得这样开心。秦方只将自己去过的地方再走了一遍，张趣话说到一半正高兴，直接拉着人到后院转了转，秦方借口天色已晚，要早些离开，张趣却道，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秦方满脸为难的看向苏无题，苏无题黑着脸道，“秦教主，你不是和谢捕头约好了么？”
　　“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不能叫她一直等，张公子，我们下次再聊。”秦方推开张趣笑嘻嘻的道了别，不过这次走出张府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你跟他聊得这么投缘，怎么不多说几句。”
　　“我又不是来聊天的。”秦方不明白苏无题好好的怎么变了脸，心思还在证据上，继续问道，“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类似的流苏，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
　　“那就不是张家，难道是那几个受害人家里……”
　　两人对视一眼，一共七家，除了搬走的没见着，张家已经走过一边，难道剩余五家里，有那案犯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