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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万年斯:无月亭台 ...
澹台槿没在宫府碰到宫云息,倒是碰见了回来取大氅的春和。春和这姑娘口风紧脾气大,之前那个颜先生她不大中意,而今来了个澹台先生她亦觉得没趣儿,只草草拘了礼就要往雪地里走。
好在子淇拎得清,估摸自己跟澹台槿也算有半月的主仆情谊,便帮忙开口问了他春和姐姐。春和一手抱着狐皮氅,一边没好气地应道,
“小姐去无月台了,今儿晚上不会回来。”
称病躲懒逃避宴会是宫云息的老本行,如今躲懒也就罢了,又敢在姻亲宴间趁着月黑风高溜出门去喝花酒,可见本事长了不少。
子淇闻言暗自咋舌,有些尴尬地瞧着澹台槿。
“蒲柳街那片儿我还算熟,大人有什么事,可差我……”
“不必。”
澹台槿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被放了鸽子的不悦,复而转过身对着春和道,
“姑娘快去吧,天冷,别冻着她。”
声音温柔,笑容沉静,甚至让子淇觉得,眼前这位先生,脾气好的毫无原则。
————————
宫云息窝在颜青平的翅膀底下从良数月,蒲柳街有些日子没来。街上瓷肌玉脂的姑娘们,甫一看见宫家的马,便像看见了久未见面的熟客那样,甜笑着招招手,又揽了身边的姐妹来小声嘀咕。即便不是无月台的姑娘,也一样开心,毕竟看见了宫姑娘来喝酒,就能看见颜先生来接她,左右都是占便宜的事。
人间烟火神无月一向掺和得快活,大冬天打着把鸡毛蒲扇,站在院门口的红灯笼下面,金银首饰丁零当啷穿戴一身,早把在天息门里做师伯的清高皮相丢了个干净。
见宫云息从马上下来,便伸手去挽她的胳膊。宫云息敬她是师伯略躲了躲,结果不仅被越发使劲儿地一把揽了去,更挨了那鸡毛蒲扇呼扇来的好几阵儿冷风。
“不知宫门主大驾,有失远迎。还请问宫大人,今儿晚上要哪间啊?”
神无月故作了老鸨姿态,蒲扇遮住半张脸,捏把油滴滴的嗓子问话,宫云息顺水推舟,抬头瞥了眼人声鼎沸的无月台,应她道,
“无月台全要。”
“哟,口气真大……”
神无月白她一眼,手上却继续挽着她进里院去,转脸长叹口气道,
“罢了罢了,谁让我疼你。”
无月台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就算进来了,规矩也要时时悬在脑袋上。天底下老板比顾客大的花酒场不多,无月台算是一家。客人们被请到了街对面的落玉楼去,酒菜带走,姑娘留下,不出盏茶功夫,喧嚣院落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红灯笼,金丝盏,青烟鼎,绛木琴。
无月阁,无月台中最大。薄纱屋顶上缀满金白灯火,盏盏明亮温润清皎如月,将天上那颗真月亮摘下来搁在当中也无人能辨。
盏盏是月,自然无月。
宫云息斜倚着屏风后头的樱红软榻,手里的荼白烟枪冒出灰色的烟迹。祁蓝泼金的缎袍襟领凌乱,散开的头发绕过肩膀,黑缎子一样流泻在地板上。
偎在软榻旁的姑娘个个貌美,又不是那种粉饰太多的伶人之艳。添烟斟酒的素手纤纤如玉,缀着或青或蓝的纤巧玉镯,拂过轻纱重帏,会有细微的清脆声响。
唇脂淡,眉眼淡,肩上拢的纱也淡,唯有美是不会淡的。神无月将她们雕刻得淡泊又平和,就像是这世间的永恒观者,手心生出万物,眼底落满星辰。
而世间又唯有这淡泊平和最为勾人。她们永远沉默着,永远微笑,永远倾听,永远做你的灵魂侣伴,肉_欲之栖。
“宫小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喏,我昨儿咬咬牙,新拆的金陈玉含烟,拿给你喝。”
春和闻言,也顾不得站起来,赶紧回身接了酒,又跪礼回道,
“主子前些日子刚从回鹰河回来,养了多半个月的伤,不得空来。”
“哦,伤得重吗?”
“……奴婢觉得,伤得不轻。”
神无月看着春和小声嗫喏的模样,清清嗓子,对窝在人堆儿里的宫云息道,
“我说你怎么断了十年,重新拾起烟杆子来,原是又在回鹰河吃了瘪。打仗的事情,你若不擅长,就不必做,总这么拼死拼活的,何苦呢?”
“月姨说笑。宫里头那位要我出去卖命,我哪有不去的本事”
“我盘算着,你倒真有那个本事,不过是遭人情挂碍,没能勉力一争。啧,可惜了……”
神无月磕磕手里的烟斗,又容近侍添上半勺烟丝,抬起双画了紫凤羽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转过头,装模做样地嘱咐春和,
“下次再出门,给她脸上的粉扑得厚一点。你瞧瞧眼底下那两块乌青,还魂鬼似的,让她那位先生瞧见,多不好看。”
“颜先生还在珞伽未归呢,再说了,凭颜先生的眼力,哪就是鸭蛋粉能遮住的?”
春和眨着眼睛说完,看见神无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才自知会错了意。蒲柳街向来是王城消息最灵通的处所,更何况如今流落街角的一只老鼠都晓得,她家主子的心头好,哪还是什么风流无端的颜先生?
蔻丹指甲捻起些许烟丝,放在烛火上,神无月附身侧耳,去听烟草瞬尽的短促声响。
“我问你,澹台槿他哪儿好?”
……
“哪里都好。”
温和稳重,勤谨顾家,不必常年在战场上谋生死,也没有纠缠数年理不清的未婚妻,当然是托付终身的顶好人选。
“那平儿哪里不好了?”
“他呀,他哪儿都不好。真的,他出门的时候,总有姑娘给他丢荷包,红的绿的什么样儿的都有,个个都比我做的好……”
宫云息小声念叨着,醉兮兮地伸出手,去扒拉桌案上刚磕出的烟灰,手指尖被烫得痛红也没发觉,
“我小时候,他总带着我瞎玩,害的书斋先生总骂我,还打我手心儿。人不正经,又多事,吃烟饮酒都要管,还摔了我一根烟杆子……”
……
“一点儿都不好,没一样好。”
陈年玉含烟浸青梅干片最易上头,大经烟叶的青黑烟卷一经火烧,就冒出浓浓烟瘴,裹紧了眼前一片迷堕。
宫云息给颜青平贴上“百无一利”的签儿,倚回了软榻上,神情淡漠平常,倒真像话本子里那种辜负佳人另谋新欢的薄情郎。
不过这档子的薄情郎,最后都是要不得好死的。
人倘若说了谎,自有破绽会冒出来。譬如有情的装无情,有心的装没心,再譬如指着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喜欢。
越是要再往那人身上堆几层无端的骂名,就越是心虚,就越是情真意切人难掩,天证地证不可欺。
神无月风月场里混了几十年,拆起小年轻的小谎话来最拿手,说话专戳心窝子,让你痛到骨头缝儿里,也瞧不见一点血星儿。
“你若真这么想,那便最好了。”
老狐狸收起尾巴,故作温柔体谅道,
“平儿之前还与我说过,他埋了南竹海的石头,怕是没几年好活,不想耽误了你。澹台槿勤谨温和,人又年轻,你与他相处个三五年,刚好够生出情分,到时候再解了生死卜,也就真正能嫁人生子,安安心心托付终身了。”
小狐狸道行浅,听罢当即炸了毛,干驳道,
“谁说我要解生死卜?”
神无月眼神儿轻飘飘,瞥了瞥手爪子正牢牢抓住刀鞘的小辈儿,
“解不解都好,反正是你说了算,最不济,白搭上人家一条命罢了。不过正所谓愈亲愈断,愈疏愈念,斩风月这妖刀最会捉弄人心,你不解生死卜,也未必就能风月不沾身。”
人堆儿里的贵客装聋,一声没应。神无月也不过撇撇嘴,一副看惯了的样子,嫣红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圆润烟圈儿。
直到晚些时候,她起身往门口去,才听见身后那人开口问她,早该醉哑的一把嗓子,此时变得清明又冷透,
“月姨何必参这么透,专来剜我的痛处?”
“我疼你,才舍不得你痛。剜你痛处,不过望你明白,你既已将婚事做了筹码,日后就算心有不甘,也无退路可走。在别人的地盘上,容不得你出尔反尔。”
“甘不甘心,有无退路,我无所谓。能让他活着,总比死了强。”
“那就好。”
神无月迈出门的时候没有回头,
“我听说你婚事定在下月初九,今儿我这无月台,好烟好酒好姑娘,你呀,怎么痛快怎么玩儿。”
————————
通常时候,颜青平子时三刻来,带一瓶解酒药和一件灰水貂大氅,如若碰巧,还会再捎两根糖葫芦。
子时很好。
不太早,免的她不尽兴;又不太晚,省的宿醉伤身。
夜不至于最寒,云不至于最重,街上有打更的更夫敲锣唱调,也就不至于最冷清。
她酒量浅,喝醉了时常忘事。但总记得饮到厌时,门就打开,就会有斟酒的姑娘笑着嗔她,又叫先生来砸场子了云云。
之后的事不大记得,大约是暖烘烘的雪地和水灵灵的月亮,间或糖葫芦脆桃仁儿,精神头儿太盛的时候,还有安神的姜丝鱼汤。
一夜胡闹,再睁开眼,就已是要沐浴更衣,出门上朝的时辰了。
今日却不一样。
丑时都过了三刻,仍不见砸场子先生的人影儿。眼见贵客贪杯不停,斟酒的姑娘断了三回盏,巴巴儿地望着门口。
“……你在等谁?”
斟酒姑娘回过神,自知不能答,俯下身子认错,又听见座上的人自己答道,
“他不会来了。”
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了。
我现在已经陷入了写六千删三千,写两万删一万的怪圈……
也许等完结之后可以把删减部分都合起来,给大家看看这些人模人样的小哥哥小姐姐,背地里都是怎么放飞自我的,kek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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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万年斯:无月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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