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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狸奴(2) ...

  •   扶摇见华椿醒了顿时放下心来,只见她眼里有泪,说道:“还好你毫发无损,如若真的丢了性命,叫我与师父如何交代?”
      那华椿也是嬉皮笑脸,问道:“哦?如若师父不来责怪,你便没有半分担心我喽?”
      这一问羞得扶摇满面通红,只听她说道:“呸!好不知羞,谁要担心你呀!”
      却听扶苏问道:“华公子,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的就让那妖魔缠了身了?”
      华椿搔了搔头,说道:“午饭之后你我三人各自回房,我刚刚躺下却听见门外有人叩门,便出去应门。可来到门前却发现门外空空如也,怕是自己听错了,正欲回房继续酣睡,却见那酒楼女子正鬼鬼祟祟地朝后院走去。我怕她心怀鬼胎便跟在她后面悄悄尾随,却见她进了绣楼掩上了门,我便盘上梁去偷偷查看,却未料到……”
      扶摇听华椿吞吞吐吐,忙问:“却未料到什么”
      只听华椿说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许生气,且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扶摇听了连忙应道:“好好好,你说便是了。”
      华椿续道:“我透过门缝看去,见那女子竟一件一件地脱起衣服来……”
      “登徒子,还不闭眼!”扶摇登时骂道,说着已提起剑来向华椿刺去。
      华椿见扶摇恼了,顿时后悔起自己不该将那后续之事说了出来,可话至如此若骤然停了,又会叫人怀疑他故意隐瞒,不知再牵扯出多少事来。如此想来,华椿只得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师妹莫急,她可是个妖魔啊!你且听我全部说了,再来教训我也不迟啊!”
      扶摇听了顿时停下手来说道:“好好好,你先说了我再与你理论!”
      华椿赶忙小心道:“眼见那女子脱得精光,最后竟像脱衣服似的将自己的皮囊脱了下来挂在门廊之上。我正欲劈门进去结果了她的性命,却未料到她竟一扭一扭地化作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跳入浴桶沐浴起来。就在这时,忽有丫鬟前来唤她,说那酒楼老者有要事相商,那女子听了连忙又像穿衣服似的将那皮囊穿了回去,梳头描眉,而后从前门走了。我见她一时不能再回绣楼,便溜进去细细查看,却在那卧榻旁边看见一五尺来高的樟木箱子,那箱子上贴了一道符咒,我知那符咒必有蹊跷便不敢去动,怪也怪了,这时一股邪风吹来竟将那符咒吹落下来,那樟木盖板随之猛然打开,一股黑气便扑面而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扶摇说道:“她既是女子你便该非礼勿视,无论怎样,你都是那梁上君子,拿不上台面!”
      华椿赶忙辩道:“师父说过那妖魔皆是画皮幻影,心中无欲则眼中无物,我自认光明磊落,心中不含一丝淫邪,师妹便饶我这一次吧!”
      扶摇见华椿说得有理也不再深究,回道:“此事暂且放下,待到观中让师父评判!”
      扶苏赶忙圆起场来:“好啦!好啦!那妖魔被收伏了,也算是一番功德。再说我这里也有一番奇事,你们猜我方才遇到了何人?”
      二人齐问:“何人?”
      只听扶苏说道:“还记得在虿谷遇到的那个小儿吗?正是他呀!”
      却听扶摇问道:“哦?他在哪里?我正要问问他为何要陷害我们!”
      扶苏回道:“巧就巧在那小儿就在风波里酒楼之内。”
      二人齐道:“快快讲来!”
      扶苏徐徐讲道:“你我三人散后,陆某辗转难眠,想着既然毫无睡意便去那酒楼之中打探打探。我偷偷潜入他家后堂,但见一小儿正坐在灶台之下偷嘴吃,本不打算理会却发现那小儿的相貌甚是熟悉,定睛看去竟是那偷了漠北神蜂的小儿,正欲将他提来盘问,却见那酒楼老者掀起门帘走了进来,本以为那小儿要被那老者痛打一番,却不想那小儿竟有变换身形的戏法,把脸一抹竟变作了那酒楼少女的模样倚着锅边品尝起来,那老者见是自家闺女也便走了。可不过片刻,那酒楼女子也走了进来,那小儿一看便赶忙变作了那酒楼老者的模样,捡起那锅中的驴筋大嚼特嚼起来。那酒楼女子还奇怪呢!嘴里嘟囔着:‘平时见那老头的口齿零丁,米做硬了都喊牙疼,还以为他果真老了,如今看他啃那驴筋啃得干净利索,想他平时的样子怕是馋病犯了!’那小儿一边偷嘴一边偷笑。可是后来竟发生了更有趣的事情……”
      扶苏说着已大笑起来,扶摇与华椿听了着急,赶忙问:“何事如此有趣?”
      那扶苏笑了一阵,说道:“可那小儿不曾料到,又过了片刻那酒楼的一老一少同时走了进来,那小儿心里一急竟变了个上身老者下身少女的怪物!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三人说着齐齐笑了半晌,正欲打道回府却见风波亭外有位老妈妈正提着篮子蹒跚前行,不巧刚刚走过亭子却重重摔了一跤,篮子里的元宝香烛顿时撒了满地。
      三人赶忙向前去扶,那老人怕是跌得重了,早已瘫软在地。只听扶摇问道:“老妈妈,您这是要去哪里?家中儿女可在附近?”
      那老妈妈回道:“多谢姑娘,我稍微歇歇就是了。我家儿子采买皮货不在身边,儿媳身怀有孕怕是不日就要生了,听邻居说这风波亭旁的十里坡有一所山谷道堂,那堂里的签卦特别灵验,我便来求求,看看我家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还是女娃?”那老妈妈又歇了一会儿,见腿脚缓和过来也便走了。
      扶摇觉得那老妈妈口中提到的山谷道堂似曾听说过,仔细想去正是那梦境之中狸奴与她说的,扶摇见事情古怪便将梦境的全部内容告诉了华椿与扶苏。三人商量了一阵,便起身朝那山谷道堂走去。
      那山谷道堂离风波亭不远,三人说话间已到了堂前。只见堂外门庭若市,来来往往前来参拜的香客络绎不绝,堂外有一巨大的香鼎,鼎内香火极盛,香炷燃起生出片片烟雾,使那宗堂恰似云霄一般。步入堂内,只见善男信女跪了一地,香烛贡品堆成小山,杂言细语贯入人耳,香烛缭绕化作云海,人人口中都在说着自己的心事。
      只见堂内一角设有香案,有一道人立于案前,只听他口中唱道:“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3]
      扶摇听那唱词有如仙乐便赶忙上前去问:“道长可是山谷道人?”
      那道人听了竟大笑起来,双指远远指向那案几之上的塑像,笑道:“小姑娘,那才是山谷道人呐!”
      扶摇沿着那道人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羽衣道人立于案几之上,他斜眉立目,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放光,一派威严之相。
      再向那道人的身旁看去,竟有三处身形较小的塑像笔直而立,两女一男,看上去做工考究,衣袂发丝做得分外仔细,表情动作塑得栩栩如生,从衣着打扮来看应是道童一类的身份。扶摇从它们面上一一扫过,却在最后一个停了下来,那面孔扶摇记得分明——正是那托梦而来的狸奴。
      扶摇赶忙将那狸奴的塑像指给道人看,问道:“道长,那是何人?”
      却听不远处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答道:“那是九命猫仙!”
      扶摇赶忙上前请教,只听那男子说道:“这传说莽山一带人人皆可讲来,你若想听,我便给你说一说。话说那山谷道人本是天上的神仙,一日游至莽山一带,见山清水秀、人风淳朴,便以此为居留了下来。可不料有一年莽山一带不知怎的竟突遭鼠患,搅得百姓不聊生。山谷道人心系百姓,便飞上天去找那茫茫大士索要擒鼠良方,可巧,那茫茫大士身边的狸猫产下三只幼子,空谷道人便欲将那三只幼猫索要回来带到凡间,茫茫大士岂肯天上神物轻易下界,便叫那空谷道人以‘乞猫’为题作诗一首,若言语合乎心意便将那猫与了空谷道人。不曾想到,那空谷道人文笔非凡,不过片刻便赋诗一首——‘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盘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4],茫茫大士听了甚是欢喜,便将那三只幼猫拱手相送。那三只神猫刚落凡间便英勇无比,不久便捉住了带头闹事的鼠妖,由此莽山一带也便太平下来了。”
      扶摇听完立时明白过来,慌道:“快快快,快去救那九命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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