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如昀照

6、大紫明宫篇（二）

　　我侧卧在那圆榻上，轻轻握着离镜的尾指，似乎有团火，一路从掌心烫到心头；又仿佛是千日醉的缘故，使我面上烧的慌。
　　一时兴起，央离镜予我讲戏文，委实被缠的没法子，才予我说了出白鹤报恩的戏。
　　这戏我已听过好几回了，早没了兴致。奈何换了离镜来说，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桥段，却硬生生叫我听出几分旖旎的气息。
　　面上装作很有兴致的模样，实则只愣愣地望他，仿佛这四海八荒只余下他一个，兀自盛开、吐露绝代风华。

　　*

　　离镜是翼界的翼君，虽则时常不在翼界，然在时也总是忙于政务的。他不喜战火纷争，想顾好他的万千子民。如此，之后几日，我便都只一人闲逛。
　　这大紫明宫委实大得很，与离镜不在一处便觉冷清了些，我有些想家，想念二哥哥了。
　　宫中有一处湖泊，离镜得空了便会带我到这儿赏花行酒令，下棋吹风看景。
　　我闲逛也颇乐意来这处。
　　便是在这儿，我碰见了玄女。这翼界的翼后，亦是离镜用八匹麒麟兽迎入大紫明宫的妻。

　　---西海---

　　回到西海已五六日了，二哥见我回来先是喜极，而后又佯怒，欲责骂于我。
　　可未及他开口，我已昏了过去。
　　二哥急急忙去九重天上请了药王来，药王道我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二哥一再请求，也只替我开了些温补的方子。
　　连吃了好几日药，也不见什么效用，还是日日梦魇，吃药原不过想安二哥哥的心，也稍骗骗自己罢了。
　　见二哥立在跟前，愁容满面的模样，我窝在衾被里，露出半张脸，勉强朝他笑笑。
　　我好困好困，真想就这样睡一觉。可日日梦魇，日日惊醒。梦里，是离镜，先是温柔小意，倏忽又掐着我的脖颈，对我冷笑。
　　“你以为你是个甚么东西，不过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一个替身，你该庆幸你有同她一般的容貌...”
　　自嘲笑笑，原来我对离镜竟是这种心思么？是知道的太早，还是太迟，或者根本就不该有吧。
　　脑内嗡嗡，一阵恍惚，忆起玄女那日在大紫明宫说的话来。
　　“你可知君上这般容你、待你，不过因着你这张脸罢了。你该庆幸同那人长的十足十的相像，君上才会怜你至今。”
　　玄女那日脸上的神色格外畅快， “纵观往昔，那些个贱婢自以为得了君上垂青，仗着君上那几分宠爱，又得意了几日，最终那宠那怜都总归是有头儿的。”
　　“还以为是自己姿色上佳，殊不知不过是与那人有那么几分相像罢了。等君上自己想明白不是那人，哪里还值得君上再瞧上一眼。那些贱婢哪里还蹦跶得起来，还不是任我磨搓。真是可怜。”
　　我告诉自己不要听，可还是想听；告诉自己不去想，还是忍不住去想。
　　“呵，七万年前，君上心中第一重的是那个天族的男人；第二重才是那人，而你不过是有这么一张脸，君上喜欢，喜欢就喜欢吧，这喜欢又能有几日呢。”
　　我还记得那天玄女脸上自信得意的笑。
　　“为了那个天族男人，这后宫三千佳丽还不是说散就散了。那人也谈不上让君上爱慕，不过是存着几分愧疚罢了，更何况你。”
　　“这七万年间，唯有我的地位不可动摇，我是这翼界的翼后，是他的妻子。再者说，我现在，又怀了他的骨肉......”

作者有话说

　　离离：蓝瘦，香菇。（┬＿┬）　
离镜：一言不合又背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