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缘》诀薇

6、第六章

　　也许真的是在依海镇生活了太长的时间，明明有了可以重活一世的机会，但她却觉得自己生活得仿佛一个老人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既定的生活轨迹。

　　原来她还小的时候青念特别喜欢找她玩，可是梓然慢慢长大，青念仍然是那样一个小孩子。

　　她有时会很迷茫，她突然就这么自由了，没有了任何的约束，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过什么愿望和目标，即使她一个人仍然可以生活得很好，可是时间长了，还是会感到无聊。

　　所以在碧华真人问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不好，也许她只是再这个小镇生活的太久、太安逸，才会消磨掉所有的斗志。

　　“我记得你是从京城来的。”临走时碧华真人对梓然说。

　　“是啊，真想知道现在她变成了什么样子。”连梓然自己也有些说不清这个“她”到底指的是京城还是城里的那个人。

　　其实她都知道，她知道现在的京城其实与十年前没有分毫差别，她也知道如今的她一定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她更加清楚的是，这一次碧华真人去京城的目的也一定与前世相同，跟舒家有关。

　　“她是不是很漂亮啊？”特地跑来为二人送行的青念拽着梓然的胳膊问。

　　“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她。”

　　“我才不信，你又骗我玩，明明依海山才最漂亮。”

　　“好好好，依海山最漂亮。”

　　青思和青念对于离别没有什么概念，虽然碧华真人之前已经告诉他们这一次她可能会离开好几年，但是对于青思青念漫长的寿命而言几年时间不过如沧海一粟，用不着特意去哀伤，况且他们也不懂什么是哀伤与思念。哪怕他们就是因此而生，以此为名。

　　碧华真人告诉过她，那两棵树是她师父种下的，为了纪念一个人，那人最喜欢的便是柳树。他曾承诺到时定要折枝相赠，但最后并没有那样的机会了。碧华真人没有说是为什么，也没有说过那个人是谁，这件事她似乎不是很想提起。

　　“怎么突然要去京城了？”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之后梓然才问她。

　　“前几日我夜观天象，荧惑异动，乃是妖孽为祸之像，其地直指京城。”

　　“你带我去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是不关心这些的。”

　　“有些事不是你不关心就与你无关，这次你即便是不答应，我也定要带你来的，你与此事干系颇深，现在想来我当年与你的缘分应该就是此事了。”

　　碧华真人又说了许多，但是梓然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了解，也听不懂。她在认识碧华真人之前一直以为这些说辞不过是那些江湖术士用来蒙骗人的罢了。但现在她信了，而且她大概可以猜到，碧华真人说的这个妖孽为祸想来与舒家必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自己前一世原来是被当了妖孽的帮凶，梓然突然有些想笑。自己一辈子不过就是落下了这么一个名号而已。

　　“这么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京城了。”

　　梓然有些惊讶，“你也去过京城？”

　　“我记得青思曾对你说过我年轻时游历过许多地方，去过京城应该也不算奇怪。”

　　“可你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大约是我当初不想提吧！” 碧华真人的表情有些惆怅，梓然从来没有在碧华真人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即使是前世的那个碧华真人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梓然没有再追问，若是碧华真人不想告诉她，以她的能力自然无法知道分毫，若是碧华真人想要告诉她，那根本不需要她去问。

　　碧华真人没有再说，不过她既然提起了这件事，那么她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的。

　　与碧华真人同行其实是一件有些无聊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也能够侃侃而谈，可是多数时候她更愿意选择一言不发，或是闭目养神，或是研读典籍。

　　梓然无事可做，只得与车夫搭讪。车夫姓陈，年龄与梓然相仿，是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专门拉客人往返京城为生。这次到依海附近来，本来是谈好的生意，来这里接一个人到京城去，可是等他到了才发现那人不久前暴毙身亡了，白白赔了路费不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嫌这车沾了晦气，不愿坐，只有碧华真人不介意这些，愿意坐他的车。

　　小陈得知她们两人都很久没有去过京城了，就对她们讲起了这几年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

　　若是说到这些年京城的事，总是绕不开舒家的。梓然知道外界对于舒家一直传闻颇多，却极少有机会亲耳听到，知道她是舒家人的自然不会对她说，不知道的自有人去提醒。

　　若是说近几年的舒家，那必然会提起舒椒言。这是梓然预料之内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小陈跟她说的不是那些关于舒椒言的那些传闻。

　　“讲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太信，我当年见过舒四小姐。那时候我还不大，也就八九岁，当时我离四小姐特别近。四小姐不仅好看而且心地特别善良，救了一个小女孩，你说四小姐那么尊贵的人，我可是看见她亲手抱着那个小姑娘啊。所以啊这些年关于四小姐的那些谣言我是一概不信的，四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些手足相残的事呢？”

　　他越说越起劲，简直要把舒椒言夸成天女下凡了。但是梓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若说是舒椒言干过什么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不需要旁人去提醒，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能完完整整复述下来，她早就了解了舒椒言的为人，那些小陈不相信的事舒椒言全部都做过，有些甚至比传言更加骇人听闻。

　　她在意的不是小陈眼中的舒椒言，而是小陈本身。她早就听出来了，那个舒椒言救下的女孩是她，而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殴打她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前一世她曾发誓绝不会放过那些曾经欺辱她的人，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如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碧华真人的影响，她就见到他坐在她的面前，心中却没有了丝毫怨恨之感。她向来明白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当时换成是自己也会那么做。

　　“我也不相信。”梓然微笑着顺着小陈的话往下说，没有反驳，只是这之后她就渐渐的不再找他聊天了。她不明白这到底算不算在意，她没有怨恨，也不介怀，只是没办法忘记。

　　路途说长也确实是长，可是没有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到达的感觉的时候，再长的路途也不会让人心急如焚。

　　梓然没有去算时间，在她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京城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终于又回来了。”远远望着城墙，梓然微笑着低语。她还是怀念这里的，哪怕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也许就像是她一直在怀念着舒椒言，却不自知一样。

　　两人终于又要见面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