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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司莅临 ...

  •   拂开穆靖崎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木前,穆驰风根本不愿相信。双手扣着木缘力若千钧,俊毅的面容几带狰狞,肝胆俱碎。俯趴在棺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若濒临窒息。

      “歧国公子暨静鸣前来吊唁”。通报声毕,满堂躁动。

      穆驰风侧身抬头,眸中犹然带泪。灵堂之外、石阶之上赫然走来一个褐黄绒衣的雍容人影。风啸,人动,刀出鞘。

      “暨、静鸣!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利刃在手,起式便是杀招。穆驰风心中恨极、痛极,甫一出手丝毫不留余地。

      孤身徒手的暨静鸣倒似全不意外,别过脸、垂眼,竟是不敢与之对视,闪身后退。长刀划过,肩背立现血痕。

      烈烽缨转目看一眼穆靖崎,却见他无动于衷,也就静观其变。

      “为何不还手?你以为不还手我就不会杀你吗!”面对一退再退,退无可退的暨静鸣,穆驰风悲愤怒视,蓄力再挥刀、当头劈下。

      衣发散乱、屈膝半跪,被凌厉的刀势逼得颇显狼狈。暨静鸣认命般地阖上眼,声轻如叹息,“你,杀吧……”。

      刀刃落下,气劲扫过地面石阶横断。半截发丝飘落,暨静鸣按着心口当场呕血,未及抬头就被穆驰风拖起。

      “父亲知你定会被暨峥鸣逼去战场,未免与你交锋使我两难父亲不允我同往,甚至、父亲出征时还对我说他会顾及你的安危!可是你们,却害死了我的父亲!”死死扣住暨静鸣的肩膀,穆驰风悲愤交加,声如泣血,“你们却害死了我的父亲!”

      反手一掌将人推离,旋腕划出一刀自裂衣摆,穆驰风横刀立誓,“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此后我与歧国不共戴天,不报杀父之仇誓不为人!”言毕,蹒跚一步倒下。

      穆靖崎抢步将人揽住,低头一看,只见穆驰风双目紧闭、唇角溢血,顿时神魂震恐,面带仓惶地望向烈烽缨。

      曲指搭脉,烈烽缨微微摇头,示意穆驰风并无大碍。

      穆靖崎这才松了口气,把人交给侍从,“好好照料大公子”。正欲招待身受重创的暨静鸣,忽闻玲珑佩环脆响。

      “复仇嘛,实在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黑衣黑发,服饰繁复华丽,容颜昳丽皎皎生辉。不疾不徐踱到众人面前,缓施一礼上前敬香,“我,代表芜国前来吊唁”。

      穆靖崎抿唇,默了默,倒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仿若看穿他的难处,来人歪头朝他眨眨眼,善解人意道,“公主、王后、御暝谲,随意即可,不必客气啦”。

      “哎呀,我看你好似伤得不轻呐”转目对上暨静鸣,御暝谲饶有兴味地踱过去,伸指戳他痛处,嘻嘻笑道,“听闻你的王兄已经下旨赐婚,那可是九州第一美人啊。可见,你的功勋是何等的卓著呀”。

      “在座诸位已经恨我入骨,王后再多言语不过徒费口舌,何不饶人清净”暨静鸣拂衣起身,语调逶迤,面容不改,端得是一身雍容华贵,却只堪堪透着心如死灰。

      御暝谲点唇轻笑,迈步走向穆靖崎,面向炎国的文武群臣,“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比起报仇,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拥立新君吗?”

      群臣之首率先站出来,先是对着灵堂俯身一拜,而后语态坚决道:“此仇若报,必是国战!所以,在报仇之前,先要稳定朝纲、新君有继”。

      转过身,罗遂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又落在穆靖崎的身上,“为嫡为长,大公子是新君的不二之选!”

      穆靖崎豁然侧身,与罗遂相对。

      更不料,此言一出,文武群臣附和者过半。

      “看来,大公子真正是众望所归呀”御暝谲歪头笑的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索性落井下石,“择日不如撞日,何不就此拥立新君登基”。

      “新君之事岂可妄论”烈烽缨迈步站出来,轻敲手中折扇,笑言道,“何况,新君继位需得神司加冕方是名正言顺。此番事发突然,尚不及请来神司,诸位心急也是无用”。

      “此言差矣”御暝谲摆手摇头,“神司既称之为神司,便是非人之意,可预知一切不可预之事!”霎间沉目,十足十的把握,语气笃定无疑,“神司,还不现身吗?”

      正在众人惊愕之际,忽闻一阵急奔的脚步声。

      蓝衣白衫的人影倏而飘过,直奔灵堂,悲声惊呼,“怎会这样?”

      “呃……”御暝谲扶额摇叹,“祁长宁,为什么先出场的是你呀”。

      “靖崎,你、节哀”全然顾不得御暝谲的装腔作势,祁长宁晗首走到穆靖崎身边,叹声按上他的肩。

      “我无事”微一阖目,穆靖崎抬眼将祁长宁看着,“神司,果真来了?”

      “他……,他讲若待必要之时自会现身”祁长宁甚是不放心地望着穆靖崎,“你真正没事?”

      “看他好端端地站在这,哪里像是有事的”御暝谲点着脑袋走来走去,“神司端的好大的架子,事到临头还要装神弄鬼。但,不要紧。要素已经齐备,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顺应天意拥立新君了?”

      “拥立新君,可有问过我的意见!”拾级而上,楚黎阔步走到众人面前,气势隐而不发不怒自威。其身后一抹暗紫却是从容。

      躬身一拜,屈膝叩首。暗紫浅绛层层逶地,青丝垂肩白花簪髻,尽显静穆。

      “无音,你也来了”阔别多时,乍一相见,祁长宁心中自是欢喜,却也、伤心。

      扶着祁长宁的手臂起身,祁无音轻声回应,“长兄,别来无恙”。

      被如此锐利的目光盯着,御暝谲竟也不惧,依旧嬉笑如常,“我一向都是这样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上将军即便心中感激,也不必表现得如此直白。毕竟,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呀”。

      对御暝谲的胡言乱语聪耳不闻,楚黎拂袖一甩,运力一掌打出足将御暝谲震退数步。毅然决然道:“炎国内政不容他人干涉!蓄意为乱者,杀无赦!”

      穆驰风是被耳畔断断续续的哭声吵醒的,睁开眼恍惚一团白影抽噎着在擦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哭得通红。

      安慰人,穆驰风向来都是不擅长的,更何况在他自己都想哭的境况下。色厉内荏地道一句,“别哭了!”。又捂着额头无可奈何,“你再哭下去,我们就要抱头痛哭了”。

      泪眼朦胧地拽着穆驰风递来的帕子擦脸,楚韩青犹自哽咽地坐在床畔,语不成调地表示关怀,“弛风大哥,你终于醒了。我去告知二哥哥”。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就好”见她双眼红肿,怕是路都看不清的样子,穆驰风又岂能放心。

      从未想过,储位相争的局面也会有在炎国发生的一天,穆靖崎心中百般平静、一瞬滋味难言。

      目光转过那抹暗紫,转向烈烽缨,躬身拜谢,“次番,多谢先生军中智计方使战火消止,左将军及其两万军士全身而退”。

      “道谢的话讲的太多,就生分了”旋腕一展折扇将人托起,烈烽缨笑看向祁无音,“我不过一介布衣,又如何调动三军呢?靖崎若真心要谢,理当对公主有所表示才是呀”。

      “我……,多谢!”。

      “抱歉”未领此谢,祁无音郑重一礼致歉。“若不是为解夕国危局,王上便不会被卷入战场,更不会……。无音在此,代夕国讲一句、抱歉。稍后王兄安排好政务,会亲自前来、致歉致哀”。

      “四弟亲来炎国致哀理所应当的啦”祁长宁左右看看两人,颇为无奈,“但你们两个一定要这样讲话吗?好歹是已有婚约,将来要做夫妻的人呐”。

      “神司远居天外天,何以消息如此灵通?”避轻就重,祁无音直言而问。从事情发生那一刻起,消息就已从源头封锁,原不该外泄。却为何倒似成了公开的秘密?

      “嗯?”祁长宁反是惑然不解,“几天前,神司收到一封信,然后就来炎国游历了啊”。

      “一封信……”烈烽缨蹙眉,一时之间亦无线索。转而问道,“罗遂,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罗遂任职首辅已近十年,偶有与我政见不和,但不可否认他是个顾全大局、以炎国利益为先的人”默然许久的楚黎淡淡开口,平心而论之。

      与穆靖崎对视一眼,烈烽缨拱手作别,“天色已晚,明日再会”。

      “我送先生”。并肩随行及至廊外,穆靖崎放缓了步伐,开口询问,“先生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战事稍止,一触即发。若今日大公子未曾收刀,暨静鸣横尸灵堂,必起国战。在场诸位不会有人不明白这一点,但、为何无一人阻止?”烈烽缨转头看向穆靖崎,“难道,他们同你一样了解穆驰风不会痛下杀手?”

      “这……”穆靖崎微一沉默,沉吟开口,“父王宽仁,君臣和睦。噩耗一出,国人谁不愤慨!暨静鸣身为歧国公子,被迁怒在所难免”。

      烈烽缨微微轻笑,“靖崎此言可是真心?靖崎尚且未曾悲愤得理智尽失,首辅更该以大局为重……,罢了。”摇扇敲敲额角,嘘声喟叹,“就由我代你走一趟吧”。但愿,是我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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