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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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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睁开眼,安蕾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一片渗人的白,这是天堂?安蕾又仔细打量周围,看看盖着的被子,铁架子床。这是医院?自己没死?
安蕾腾地坐起来,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只好又躺下来。摸摸自己的皮肤,是温热的。看来自己没死,安蕾动动胳膊又动动腿,感觉都完好无缺。太好了,没死也没残。
坠下悬崖的记忆是如此鲜明,安蕾现在还心有余悸,又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好运。安蕾慢慢地坐起来,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安蕾一看是个中年女人,戴眼镜,穿着灰色的羊绒衫,黑裤子。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正想着就见这个女人满脸惊喜,大步走过来,扶着安蕾的肩说:“蜜蜜,你醒啦!太好了!还晕不晕?”
“额,还还有点。”安蕾看着女人自然熟稔的神态,心里纳闷这谁啊,好像跟自己很熟,但自己不认识她呀,难道自己失忆了。有可能,肯定是自己受到撞击失忆了。
“那就躺下休息,哎呀这次真是把妈妈吓死了,幸亏你没事。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可怎么活啊!”女人说着开始抹眼泪。
“妈妈?”这个女人是妈妈,怎么可能,安蕾想到,我的妈妈已经六十多岁了好嘛!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只比自己大几岁就要当自己的妈,太过分了。
“蜜蜜,妈妈这次真是吓到了。你答应妈妈,以后再不要乱跑了,更不要晚上出门。知道了吗?”
蜜蜜?安蕾这才注意到女人嘴里一直喊的名字,她为什么叫自己蜜蜜。
“镜子,有镜子吗?我要镜子。”安蕾惊慌。
“镜子?啊,给你。”女人递过一个小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脸,安蕾呆住了,这不是自己的脸。这是,田蜜蜜?镜子里明明是田蜜蜜的脸,但是自己是安蕾啊!
“我,我怎么了?”安蕾的手哆嗦起来,颤抖着问。
“就是前天你夜里从港城回平京,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遇上车祸了,驾驶员重伤,副驾驶那边全撞烂了。幸好你坐在司机后面,只受了轻伤,有点脑震荡。”女人说,一边摸着女儿的头,庆幸地说,“蜜蜜,你真是得神灵庇佑,等你出院了,妈妈就带你去庙里拜拜,一是去去晦气,二来也是求神灵继续保佑你一直平安。”
安蕾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地问:“那安蕾怎么样了?”
“安蕾?你说安导演啊?”田蜜蜜妈妈叹了口气,“死了。车子冲下了悬崖,整个人都”
镜子掉在床上,安蕾呆呆地坐着,看着田蜜蜜妈妈的嘴一开一合,耳边是嗡嗡的声音,但是她说的什么,安蕾一个字也听不懂。
“蜜蜜,你怎么啦?是不是又晕了?快躺下。”田蜜蜜妈妈小心翼翼地帮安蕾躺下,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妈妈的宝贝儿遭罪了!快好起来吧!”
安蕾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刚才她还庆幸自己摔下山崖却完好无缺,原来自己并没有逃过劫难。可自己怎么到了田蜜蜜身上,那田蜜蜜又去哪儿了?
躺了一会儿,安蕾坐起来,酝酿了一下开口:“妈,安导演现在在哪儿?”
“安导演啊,也在这个医院,只不过是在”田蜜蜜妈妈叹了口气,“只不过是在天平间。听说送来的时候就死了,身体都不能看。”
“蜜蜜,你不要想这些事了。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开学了,最后这三个多月你还得冲一冲,考个好学校以后起点也高。”
安蕾沉默,过了一会儿说:“妈,我想去看看安导演。那天我们是一起从港城回来的。”安蕾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你应该休息。”田蜜蜜妈妈不想让女儿去,但看她哭了,又心疼了,“唉,你这孩子这么犟呢。好,我带你去,你别哭了。妈妈看不得你哭。”
田蜜蜜妈妈扶着田蜜蜜(安蕾)下了床,给她穿好外套,扶着她慢慢地走出门,来到走廊上,进了电梯,摁下B1。
离太平间越近,安蕾的心揪得越紧,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终于到了门口,灰色的大铁门将外面和里面隔开。
将大门打开,工作人员说:“诺,就是那个,第三排第六个。”说完就退了出去。
安蕾对田蜜蜜妈妈说:“妈,你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你别自己进去,妈妈陪你吧,蜜蜜。”田蜜蜜妈妈不放心。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出来。”安蕾安慰田密密妈妈。
慢慢地走进去,走到那个位置。安蕾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揭开白布。
“啊”安蕾发出痛苦的叫声,这是自己吗?这个轮廓模糊,残缺不全的躯体就是安蕾吗?
作为一个演员安蕾演过生死,作为一个导演,也导过死亡戏。但是现在安蕾才知道,演戏永远是演戏,和真正的生死永远不能一样。
看着自己的躯体,安蕾感到恐惧,这真的是自己吗?这是美丽卓然气质如兰的安蕾吗?她为什么这么残破,这么可怜?她为什么不能跑了为什么不能笑了,她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她为什么那么冰冷?
心里一片虚无,意识充满悲伤,安蕾低低地啜泣着。
登登登,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踉跄着扑倒安蕾身上:“安蕾,安蕾,安蕾,啊”来人叫了几声安蕾的名字,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声音里的绝望把安蕾震撼了。她擦擦眼泪,看向来人。
“骆萧?”原来是骆萧。对了,自己当时给骆萧打电话了,骆萧说要来找她。
“安蕾,你不守信用。你说了要和我结婚,要和我生孩子,为什么就死了?”骆萧摇晃着安蕾的尸体。
接着又说:“你为什么不听话?我一再叫你不要开车,要么叫代驾,要么在车里睡一觉。你为什么不听话?”骆萧的声音充满悲痛。恍若一张大网,将安蕾网入其中,安蕾也进入了那个世界。
“我,我嫌在车里睡难受。”安蕾诺诺地说。
“难受?那你不会叫代驾吗?你就那么不重视你的命吗?”骆萧生气。
“对,对不起。”安蕾道歉。的确是自己的责任,如果听骆萧的话,就不会有这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骆萧悲痛,“对不起你就会活过来吗?安蕾,自从十四岁那年,见过你你帮了我,我就爱上了你。你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
“我帮过你?”安蕾不解。
“是啊,当时我才初二,父亲刚去世不久,家里没钱交学费。你正好在我们学校拍戏,听说后,立即给我交了学费。还给我留了一笔钱,让我交后面的学费。”骆萧回忆。
“你是,港城钰诚中学的那个学生?”安蕾问。好多年前她有一次去港城拍戏,在钰诚中学拍一场校园戏时,见到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孩,就随口问了句,知道男孩的父亲刚去世,家里经济非常困难,安蕾顿时起了怜悯之心。当即帮他交了学费,怕他后面还是没钱交学费,就又给了他一笔钱。但这对安蕾是一件非常小的事,过后很快就忘了。没想到这个男孩记了这么多年,还因此爱上了自己。
“我就是。从那次以后我就发誓要赚很多的钱,再不要为钱烦恼。而且要让你快乐幸福,要保护你。但是我没做到,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我应该和你一起回来的。”骆萧悔恨交加,痛不欲生。
“骆萧,你别这样。其实你已经把我保护的很好了。”别人拍电影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拉投资,投资方各种要求,然后宣传发行这些问题都得操心。简直是焦头烂额。所以女演员一般不轻易做导演,因为一旦当导演后,颜值就急速崩塌。有个著名导演的老婆年轻时是个著名的美人,自从当了老公电影的制片人后,颜值一落千丈,几年下来已经是个满脸皱纹苍老憔悴的老妇人了,看着让人唏嘘不已。
但是安蕾很幸运,她只管选题拍片,其他的都有合作方负责,因此她虽然当导演,却依旧容光焕发,颜值傲人。
“安蕾,你走了,我以后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骆萧绝望,“等我妈妈去世后,我就去找你。”
“骆萧,你别这样。”安蕾劝他,“你要好好的活着,安蕾希望你好好活着。”
“活着?可我不想活着,我想去找安蕾。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告诉安蕾我喜欢她,等我鼓起勇气告诉她,她也答应了我。我是多么开心啊!”骆萧的眼睛亮起来,“我多开心啊,我睡不着觉,不停的盼着天亮。终于天亮了。我立即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来她。我幻想着和她见面的场景,想了好多种,唯独没想到的是,她死了。”
“安蕾,你回来,我要你回来!” 骆萧神情恍惚,迷乱地喊道。
“好,我回来。”安蕾哭着说。
“以后,一定要听话,要注意安全。”骆萧摸着安蕾的脸,温柔地摩挲。
“嗯,我一定听你的话。”安蕾流着泪点头。
“乖,我的蕾蕾好乖。”骆萧抱住甜蜜蜜,开始亲她,“蕾蕾,我的蕾蕾,太好了。你没事。我们去结婚,我们生好多孩子。”
“嗯。结婚,生孩子!”安蕾回应,两人沉浸在缠绵的气氛中。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
安蕾抬头,田蜜蜜妈妈满脸惊恐,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和骆萧:“你,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