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子》蝶豆

7、惊魂派对

　　回到家后，我将那套租来的衣服挂在床对面的墙上，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那套死神服装出神，思绪还停留在那个噩梦上。
　　今晚，那个梦将变成事实。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觉得不舒坦。内心的某处隐隐躁动不安。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过于薄情。既然可以预见那些悲惨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出手阻止让这些惨案发生？为什么我不救那些人的性命？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根本救不了。
　　用陆遥的话说，这些梦的预言，早已是既定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陆遥不可以，我也不可以。我的介入只会加快死亡的脚步，就像江淮。
　　一想到江淮，我的心又一阵一阵地抽痛。
　　如果当时不是我要江淮带我离开隔离的小房间，也许他就不会死。
　　是我间接害死了他。
　　陆遥说的对，我不能妄想改变既定的命运，那是不符合自然法则的，终究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唯一能做的，大概便是通过他们的死亡记忆，来寻找我自己丢失的记忆。
　　迷迷糊糊中睡着又入了梦。梦中，我又看见在那酒吧长长的回廊里，小丑的匕首插进了绿巨人的胸膛，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
　　我揉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浑浑噩噩，浑身腰酸背痛。像是被人拉去跑了一夜的长跑一样，浑身累得不行。
　　我给自己冲了点燕麦，简单地喝了点，便收拾好服装行头，打了个车去了陆遥给我的那张邀请函上的地址。
　　上车后，我给陆遥打了个电话。电话依旧在关机中。
　　也不知道陆遥最近在忙什么，打电话总是关机。我
　　有些郁闷地将手机塞会包里，却无意中摸到了一把小水果刀。我有些奇怪的从包里掏出水果刀，一时竟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放进包里的。这个宝蓝色的包，因为嫌它颜色太过亮眼，已经闲置了很久。今天也是一下子心血来潮，把它翻了出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我从包里取出一把水果刀，猛地一个急刹车。我一个惯性，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拿在手里的水果刀正好对上司机的脖子。
　　司机大叔脸上全是惊恐地神色，话都说不利索了，“美……美女，有……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有些尴尬地忙收回刀，发窘地想要解释，“大叔，您误会了，我带水果刀是因为，是因为……”我“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我也懒得费神去编个理由，只得摆摆手，“大叔，您还是继续开车吧。”
　　结果这大叔说什么也不肯载我，把车一停非要我下车。
　　我说了半天，大叔怎么也不听。我刚一下车，他就一踩油门跑了，连车费都没有收。
　　无奈，我只得重新打了个车。
　　到了目的地，刚一下车，老远就看见“blue moon”的招牌挂在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树上，霓虹灯散发出幽蓝的光，隐在树丛中，显眼却不亮眼。
　　收到邀请函的人在门前递给保安褐色的请帖，然后保安在来人的手背虎口上盖了一个印章，算是进门的资格认证。
　　我在酒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潘天明和一个剃着板寸头的高个子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地正从街的另一个方向朝“blue moon”走来。
　　两个人的关系明明看起来很亲密，但那高个子人脸上的笑却带着一些阴郁，给我一种仇视的错觉。
　　潘天明显然没有注意到他旁边这位兄弟的表情不对劲，豪迈的将左臂担上高个子的肩头，将两张邀请函递给保安，然后搂着高个子进了“blue moon”。
　　“美女，站了这么久了，您不进去吗？”保安清点了手中的邀请函，又将目光转向了我，到底忍不住开了口，“您是不是没有邀请函？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从包里取出邀请函递到了他的眼前。
　　保安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又憋了回去，干笑了两下接过邀请函，在我的右手虎口上印了一个紫玫瑰的印章。
　　“blue moon”里面的装修和它的外观是大相庭径，外面看着不过一间复古式的小酒吧，店面不宽，大约一个门面房般大小。从入口进去，是一个装着暗红色镂空雕花的屏风，穿过屏风，便是一个凹下去的圆形舞池，已经有不少化好妆的红男绿女，在暗黄的光线下，扭着身腰，随歌伴舞。
　　我问了站在舞池栏杆旁的的一个服务生，“服务员，更衣室在什么哪里？”酒吧里的噪音总是让人头大，我不得不靠着服务员的耳边吼道。
　　那个服务生倒是殷勤，好心的为我带路。
　　服务生领着我穿过吧台旁边的一扇门，走进通往后堂的长廊。长廊里的白炽光亮的渗人，与我梦中的长廊无一般二。
　　“美女，长廊尽头左侧那间房间就是女士更衣室了。”
　　“好，谢谢了。”我朝服务生笑了笑以示感谢，朝长廊尽头走去。
　　刚走到更衣室前，我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就看见先前和潘天明一起走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穿着小丑的服装，手里拿着小丑的头套从对面的男更衣室出来。
　　我脑海不禁又闪现那个预言梦，梦中那个拿着刀捅潘天明的人的眼睛，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那男人看了我一会，笑着开口，“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他将手里的小丑头套换了个手拿，半靠在门沿上又说道，“我叫吴启航，美女芳名啊？”
　　我在心里冷嗤了一声，这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他也敢开口？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推门直接进了更衣室。一个即将成为杀人犯的人，我实在懒得跟他有牵扯，免得日后我还得去警察局走一遭。
　　在更衣室搞了半天，我才画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妆，虽与流克相差甚远，但倒也是符合死神的狰狞形象。我盯着镜子里画着鬼脸的自己，忍不住发笑。
　　舞池里此时已经挤满了穿着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胸脯挨着胸脯，头靠着头，要想找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我靠着吧台站着，望了一圈也没能从黑压压的人群里找出潘天明和吴启航。
　　“美女，喝一杯？”靠在我左侧的一个穿着黑色蝙蝠侠服装的男人朝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没有寻到潘天明和吴启航，我的情绪有些低，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在人堆里寻找绿巨人和小丑。
　　那男人循着我的视线也望向了舞池中央，“看来美女在找人？看美女这身死神的装扮，难道是在寻找将死之人，带回地狱？”他开玩笑着又开口。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搭讪，可这句话倒底吸引了我怕的注意。
　　我可不是就在找将死之人嘛。
　　我朝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可不是，死神总是不能空手而回的。”
　　“那你可是已经找到了目标？”他唇角微微勾起，戏笑着又问道。
　　“快了，几乎找到了。”我同样回以微笑。
　　“若是我要阻止你呢？”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那男人拿酒杯的手滞了一下，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酒，依旧戏笑，“你知道的，蝙蝠侠总喜欢匡扶正义。”他虽然依旧面带微笑，却让我莫名一阵发寒。
　　我竟莫名有些心虚，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内心的秘密，将自己暴露无遗，我放下酒杯借口离开，“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我又懒得再回那闹腾的舞池，索性就去了更衣室，想去哪里清静清静，顺便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更衣室里没有人，我还没坐上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开门刚出来就看见绿巨人被小丑摁在墙上，左手握着刀疯狂地捅在绿巨人的肚子上，一连捅了七刀，小丑才停了下来，拔出刀在绿巨人的眼前晃了晃，然后丢下刀跑了出去。
　　潘天明的腹部汩汩留了出来，将他染成了黑巨人。他抽搐着瘫了下去，口里不停地向外冒血。
　　与我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腥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窜进鼻腔，我向后退了退，强忍着胃里翻山倒海想吐的欲望，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对面男更衣室的门，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我。
　　陆遥穿着淡粉色的羊毛条纹衫从里面出来，胸前的纽扣刚解了一半。显然，他刚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装。
　　陆遥淡淡扫了一眼几乎被鲜血浸透的潘天明，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开口，“这才是你来这场派对的原因？”
　　我将身体的重心几乎全放在了陆遥的身上，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开口，“你看见他的记忆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陆遥看了一眼出口处，看见隐隐有人往这里走来，一把将我推进了女更衣室。
　　“啊！死人了！”
　　门外传来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女声，随即是慌慌张张跑开的脚步声。
　　“blue moon”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尖叫着要离开这出人命的是非之地，场面混乱不堪。好在这一带属于市区繁华中心，没过几分钟外面就想起了警笛声。
　　我跟陆遥趁着人群混乱偷偷留了出去，因为走得急，所以我没有看见，隔着人群，有一个黑影跟在我后面。
　　因为死了人，好多姑娘看到那血腥场景都吓得不轻，一个个互相推挤。
　　终究，那个黑影没能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