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一季》半夙浅然

298、姐弟游戏 父女决裂

　　距离上一次见到张子卿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张仲凌年纪还小，对于姐姐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记得漂亮的姐姐会“飞”，于是他扬着稚嫩的小脸笑嘻嘻地抱着张子卿的大腿喊着：“姐姐，飞飞好不好？好不好？”
　　金夫人赶忙去拉小儿子，张子卿自小被他们卖给了宸虚真人，虽然宸虚真人信守承诺，隔了一年半载会让张子卿回来团聚一次，但张子卿对这个“家”的感情极淡，甚至是厌弃。她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开心过，对“家人”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意，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只停留很短的时间。金夫人相信，若非宸虚真人嘱咐，张子卿可能永远不会踏进这个家门。
　　张子卿低头看向这个自己没有见过几次的弟弟，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子，冷硬如铁的心竟然柔和了下来，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张峦的怒视和金夫人的慌张，蹲下身子问张仲凌：“想飞哪里？”
　　见到姐姐答应，张仲凌推开金夫人的拉扯，扑到张子卿怀里兴奋地指着房顶和远处的几处树顶叫道：“姐姐！那里！还有那里那里！”张子卿没有停顿，抱起张仲凌运起身法，轻轻松松落在了房顶上。
　　风中混杂着张峦的怒喝、金夫人的惊叫和张仲凌的欢呼，只是很快这些声音都淡了，张子卿身影起落已飘向远处。
　　“逆女！你要把我的儿子拐去哪里！”张峦追着张子卿离去的方向在后面怒骂，不过他身体不好，显然追不上张子卿，最后只好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咒骂张子卿。
　　张仲凌对这样飞来飞去的游戏似乎很上瘾，但张子卿日夜奔波赶回来本就疲惫，抱着小胖子飞了几圈已然没了力气，不多时便抱着张仲凌落回庭院中。
　　“仲凌！我的宝贝儿子！可有伤到碰到？这飞来飞去的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金夫人抱着小儿子直抹眼泪，张子卿听她哭得烦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不会有事，我自有分寸。”然而不待金夫人答话，便听张峦暴怒的声音传来：“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如此肆无忌惮野蛮不训！你摔伤摔死都无所谓，要是敢伤我的儿子，我必会与你拼命！”
　　张子卿盯着张峦一言不发，她突然好想笑，自己日夜兼程赶回来，甚至不惜抛弃挚爱想要救的，竟然就是这样的人。她想笑也确实笑了，笑得泪流满面：“我张子卿就是个彻底的疯子，傻子！我竟然还痴心妄想你对我有一点点的父女之情！我永远是个多余的人，十六年前你们抛弃我，今时今日你们依旧厌弃我。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以为能真心换真心，换回的却都是伤害、背叛、离弃！”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张峦拍着手边的墙壁大吼，“我们张家没有女儿，没有，从来就没有！你现在就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出现，我只当此生从没生过你这个逆女！”张峦吼叫着，或许是因为气急攻心，扶着墙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张子卿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冷漠的“家”，抬手抹了抹脸上湿热的泪水，平静地望了张峦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估计着张子卿应该走远了，张峦如同脱力一般，撑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强硬傲慢的气势，只是望着天缓缓地闭上眼。
　　“走了好，走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