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一季》半夙浅然

296、卿卿诀别 秦三顿悟

　　秦祐桓这一觉睡得极好，比之前许多个夜晚加起来还要好，一早醒来时已是神清气爽。洗漱完毕穿好外衣，秦祐桓想着差不多该和长安道别，毕竟不能耽搁太久，于是想找张子卿商议继续赶路的事。
　　他坐在桌边准备喝点水，突然发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放在桌上，疑惑着自言自语：“肖寒怎么不喊我就送来一封信，奇怪啊？”随即拆开信件，只读了一行惊得差点丢了信纸，赶忙起身推开门大声喊着：“肖寒！肖寒！”
　　听他声音慌张焦急还以为是出了大事或者又有杀手，不仅是肖寒，连同小旷和其他暗卫甚至寺院中附近的几个僧人都一起赶了过来。“属下在，主子何事？”肖寒本来就守在屋外不远，一听到声音就出现了，难得见到秦祐桓如此惊慌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不一会儿功夫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唯独不见他想见的那个身影，秦祐桓颤抖着问：“卿卿呢？”“张小姐？她肯定还在睡觉没起来，她向来爱睡觉的。”小旷睡眼朦胧显然还没醒，因为知道张子卿睡懒觉的习惯，不以为然地回答道。秦祐桓转身就往张子卿的房间跑，肖寒皱着眉跟上，小旷不明所以地跟着走，到了张子卿门口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和失魂落魄的秦祐桓。
　　“她……走了……”秦祐桓紧紧地捏着手中素白的信纸，扶在门边的手还止不住颤抖。“走了？何意？”肖寒进去看了一圈，没有张子卿的身影，茶水早已凉透，床铺整齐冰冷，显然昨晚根本没有人在此休息。秦祐桓没有回答，转身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才仔细看起自己手中的信。

　　三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对不起，答应你要与你同行，可惜只能到这里了。
　　我想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最无悔的事，就是遇到你。不论你对我有多少真心，我都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好想能陪你去看京城繁华，好想能做你此生的妻，好想看看你老了以后是什么样子，好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掉牙齿什么时候生华发，好想等我们都老了一起去看我们的的小银杏，还有好多好多，好想好想。可惜，我们的故事，只能到这里。
　　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决定了要走，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我们相识相知相许的回忆，就这么烟消云散，所以拉着你种下了我们的小银杏。若我思念你了，我会看看银杏树，就骗骗自己，好像你从未离开我身边。若你想我了，也可以看看银杏树，给我偶尔的思念，让它做我们最后的纪念。
　　我曾与你说过，我是被师父收养的弃儿，我的父母不要我了。可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他们不仁我却不能不孝，我只能选择去救他们，哪怕毁了我此生此命。
　　卿卿此去再无归期，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唯愿三哥，此生顺遂心想事成，能得一如花美眷儿孙满堂，原谅卿卿此生的不告而别。

　　短短的一封信，秦祐桓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盯着信纸不知在想什么，无人敢打扰。
　　肖寒守在秦祐桓身边，自从他六七岁那年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还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落颓废的模样，为了这个叫张子卿的女子，他已经，用情至深而不自知。
　　肖寒正出神想着，突然见秦祐桓如同想明白了什么事，小心地将信纸折起放回信封贴身收好，起身回头对肖寒吩咐道：“肖寒，召集所有从龙卫，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全部往京城和河北兴济一带去找卿卿。我们立刻启程回京！”“是！”对于秦祐桓的命令，不论是对是错，肖寒只有执行没有疑问。
　　秦祐桓走时，长安已经站在了寺院门口等他。
　　“你知她会走？”
　　“是的，老僧知道。”
　　“这可是她的本心？”
　　“是，也不是。”
　　“我懂了，多谢大师的解惑。”
　　秦祐桓对于长安的隐瞒没有丝毫怒气，而是带着感激的笑意颔首致意，然后道别下山。
　　经此一事，秦祐桓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关于自己也关于张子卿，关于责任也关于所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