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Grimm AU》淡若_晨风

1、序

　　一九一九年，上海。

　　“明先生，您慢走。”服务生拉开门，弯腰笑得恭敬。
　　明锐东挽着夫人，冲服务生笑着点点头，转身上了黑色的轿车。
　　轿车迎着夕阳疾驰而去，服务生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睛里闪出一丝狠厉。

　　“锐东，我觉得……阿镜怕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明锐东笑笑：“她向来羡慕书里的自由恋爱，这倒也不奇怪。”
　　明夫人皱眉：“锐东，可我们毕竟是……不如我们找她谈谈，她有意中人我也欢喜，只是还是等几年、稳定些了比较好。”
　　明锐东沉吟片刻，点点头：“夫人想得比我周全，只是我作为父亲，不好过问这些事，还是你去和她谈吧。”
　　“好。”
　　明锐东抬起头，看着司机：“老周，大小姐今天晚上应该没什么要外出的安排吧？”
　　司机老周没有答话。
　　“老周？”
　　明锐东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加速。
　　明锐东心里顿时一惊，向前探身去看老周，只见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眼睛空洞，显然不对劲。
　　明锐东瞬间明白，这怕是有人来要自己夫妇二人的命了，所以控制了自己的司机，准备制造一场车祸。明锐东努力去抢方向盘，谁知老周突然出手，一肘击向明锐东的肋下，脚下也发狠，把油门踩到了底。
　　明锐东吃痛也不敢松手，一掌横劈打在老周侧颈上，老周头一歪，终于晕了过去。明锐东再去扳方向盘，却发现已经失灵，而且车速也丝毫没有的降低。
　　见鬼，不光是司机，车也被动了手脚。
　　虽然晕过去的老周手脚早已松开了方向盘和油门，可车子仍然笔直地朝前冲去，路上的行人们慌忙逃散。
　　明锐东知道无用，放弃了控制驾驶的念头，退回后排，尝试去开夫人那侧的车门：“快跳车！”
　　——居然打不开。
　　车把手可以正常地抬起，可是车门却纹丝不动。
　　明锐东又去扳其他车门的把手，却同样无法打开车门。
　　车子相撞的前一刻，明锐东只来得及抱紧自己的发妻。

　　明镜拉着明楼，飞奔着冲进医院。
　　知道消息的时候，明镜正抱着书本，和那位心仪的师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的时候，明镜看到大门前停了几辆陌生的车。她正纳闷着，就看到警察和在家做工的佣人匆匆跑出来，告诉她父母出了车祸，目前都送往了医院。
　　书本从明镜怀中跌落，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当时才十五岁的明楼站在明家大门前，隔着这些人望向明镜，眼角发红，死死咬着牙。他强忍着没哭，可面上还挂着泪痕。
　　明镜顾不得去捡地上的书，急忙拉着明楼跟警察上了汽车，直奔医院。
　　夹在书里的银杏叶掉了出来，被车子的劲风一带，打着旋地飘远了。

　　明夫人虽然被明锐东抱在了怀里，可是后颈和腰部还是受到了重创，在送医的路上就不幸去世了。明锐东伤得也很重，尤其是头上那处。医生要推他进手术室，他强撑着清明拒绝，说必须等到女儿儿子出现，他有话要交代。
　　明锐东躺在床上，眼前渐渐发黑，可他仍然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挣扎之时，忽然觉得右手被什么人抓住了。
　　“爸爸……”
　　明锐东费力地睁开眼，终于看清了身边的人：是明镜和明楼。
　　姐弟两个跪在他床前，不敢乱碰，只能抓着父亲没怎么染上血的右手。
　　“爸爸，是我，阿镜带着阿楼来了。”十七岁的女孩子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在父亲面前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我家阿镜一向坚强、很少哭的啊。
　　明锐东努力抬起左手，擦掉女儿脸上的眼泪。手臂上带着伤，弄得手指也不灵活了。明镜强忍着的眼泪在看到父亲臂上的伤之后彻底忍不住了，一连串地落在手背上。
　　“阿镜，你留下，爸爸有话告诉你……让医生护士，还有阿楼，都出去一下。”
　　“爸爸！”一直没开口的明楼一听父亲让自己出去，立刻急了，“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
　　“阿楼听话……爸爸有事，要和姊姊讲。”
　　明楼还想说话，被明镜摁住了肩膀：“阿楼，你听话，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少年咬了咬下唇，垂着头，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明楼就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壁站着，两手握成拳，指甲几乎抠进了肉里。
　　方才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告诉了他们姐弟明夫人过世的消息。明楼记得，那时姐姐站在自己身前，背影一僵，随即用手掩着嘴，想是不让自己哭得太过大声。明楼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掉出来。
　　少年走上前去，下意识地拉紧姐姐的手。明镜顺势揽过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紧紧一抱，又很快就松开。姐姐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明楼记忆中那双坚韧又温柔的眼睛已经被眼泪浸透：“明楼，一会儿记得不要把姆妈……”明镜哽了哽，“……不要把姆妈的事告诉爸爸。”
　　姆妈走了，可是父亲还在，而且也是危在旦夕。姐弟两个不敢和父亲说，只希望父亲能念着母亲和自己挺过来。

　　过了得有将近一刻钟，明镜才打开门。明楼赶紧带着医生护士走进去，并没发觉明镜整个人较之前似有些不对。
　　少年跪在父亲床边，重又握紧父亲的手：“爸爸……”
　　明锐东勉强笑笑：“阿楼，以后要听姊姊的话，知道吗？”
　　明楼皱紧了眉，点点头，又摇摇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明锐东马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去前，姐弟两个站在轮床边，一人拉着明锐东一只手。
　　明楼看着父亲，抖着唇强笑道：“爸爸，姆妈……有伤，不方便过来看你。等你手术成功出来，我们一家四口再团聚。”
　　明锐东惨然一笑，明镜泣不成声。

　　然而明锐东终究还是没挺过去。

　　十七岁的明镜无视其他亲戚的反对，在明堂一家的帮助下继承了明家的家业。
　　姐弟两个，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告别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