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No.1 光与东方 ...
-
“！”
黑暗迅速侵蚀着她的神经，浓浓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剧痛。她痛苦的蜷起像要散架的身体，双手不停向血迹斑斑的脸抓去。终于，一团黏稠的东西静静躺在左手心里----一颗鲜血淋漓的眼球。而原本应该是左眼的地方，却是空洞一片。
“没用的东西，就拿下来废物利用吧。”她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扔掉，有些可惜了，呢。”
忽然，她疯狂的大笑起来。随着笑声滑落的，是掺杂着血的泪痕。
“哈，这个世界，没有杂物的哟！”
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黑发瀑布般的垂落，依然那么富有光泽。
“呐，如果真的有的话，就应该把它清理掉的啊，这个，”
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呼唤情人般的语气赞美道，
“我所看不见的，不完美的，黑暗的，世界啊。”
说罢，一丝幽幽蓝光泛起，空无一物的左眼眶，竟像湖面般的涌现波纹来。
“洛茜卡·伊斯特？”
初春的阳光还有些懵懂，七彩的光晕涂然在明亮的窗户上，轻盈如蝉翼，精致如绸纱。牛津大学总务室内，一位身着考究的中年妇女翻阅着手中的简介，灰蓝色的眼睛询问似的看着面前的眼罩女子。
“是的，亚德伯斯夫人。”女子微微颔首，“洛茜塔（Locita）·J·伊斯特（East）。”
“哦？伊斯特，东方吗？您真是位有趣的华侨。”亚德伯斯夫人饶有趣味地说，“让我们看看，犯罪心理学博士，社会行为学博士，化学博士……嗯，不可否认您的才华横溢，但请您告诉我，您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犯罪心理学教授’的职位？”
“如您所知，夫人，我的专攻就是犯罪心理。可以说，它是我获得的第一个学位，也是我最为擅长的一个方面。况且，这个职位现在在无人担任，不是么？”
洛茜塔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她就像一朵明艳的蔷薇，自信地笑了。她的笑靥张扬而美丽，连深邃如黑夜的右瞳都染上了着星星点点的光彩。左瞳被素白的眼罩遮掩着，毫无生机，倒将这如花的女子平添几分神秘。
“……很好，伊斯特小姐。我们非常欣赏您的学识，也对您的回答很满意，但是校方需要的是一位像一名侦探那样富有实际经验的教授，您的资历，”她顿了顿，说，“可能还不够吧。所以很抱歉，您不符合我们要求。年轻的小姐。”
“呐，真是草率啊，夫人。”洛茜塔仿佛早有预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您给我一个案子，以证明我的实力，怎么样？”
“伊斯特小姐，恐怕·····”亚德伯斯夫人皱起精致的双眉，刚想拒绝，就听见电话兀然响起。匆匆一声抱歉后，总务室内便只剩下洛茜塔一人。她望着亚德伯斯远去的身影，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纤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的玩弄着乌黑的发稍，显得格外妩媚。几分钟后，那个知性优雅的夫人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走回来，无力地瘫坐在扶手椅上，湛蓝的瞳子空洞而无神。
“案子，是的，现在就有一桩案子。您为何不试试看呢？”待亚德伯斯稍稍恢复了一下正常后，强挤出一丝微笑，“刚才，警察告诉我，他们接到报警，大一美术系新生都莱，都莱尔·亚当斯，被害于自己宿舍。”
“还有？”
“同系教授，西蒙。”
“这样啊···同时失去丈夫和女儿的您，一定很悲痛吧。”洛茜塔埋首于胸前，几缕黑色碎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倾诉着表达关怀的话语。
“你是怎么——”亚德伯斯夫人失声叫道。她的脸色白得可怕，甚至有些泛青，左手不自觉的掩住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右手食指颤抖着指向年轻女子。精致的彩甲泛着浅浅光泽。
“很简单，夫人。”洛茜塔重又抬起头，乌瞳直视着对面的面试官，“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浅浅的指环痕迹，中间部分较深，周围痕迹杂乱，可以看出您经常摘下戒指来掩饰自己结过婚。您很瘦，但还是有痕迹，说明那不是您买的——您的妆容衣饰、职位及处世方法告诉我您的经济情况很好，所以一个对您来说戴着有些很不适的戒指，本是不必戴的——除非它有特殊意义，况且它在无名指上。不给您买一个适合您的戒指——说明他的经济情况不好，和一个您所爱的人结婚，却要掩饰自己的婚姻，对一个高贵保守的名门夫人——（您的姓氏告诉我的）来说，必定是客观因素，例如年龄。”
“据我所知，已故教授是一个比您年轻的多的人。您对这样一个非直系亲属的人不自觉的使用昵称，且在说完已故学生的姓名后潜意识的省去教授姓氏，这只告诉我一点——教授与学生同一姓氏，且与您关系很近。”
“恕我直言，亚德伯斯夫人，您只是几个副校长之一，但在出了两条人命、情况紧急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出去时神态自若，一切如常，表明您不知道此事，但回来后却很惶恐，甚至悲痛——您必定受害者的家属。”
“综上所述，您是美术系教授西蒙·亚当斯的妻子，新生都莱尔·亚当斯的妻子。”
洛茜塔重又抬起头，“语言化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呢，我并不擅长于此。如果可以，我宁愿对我未来的学生进行实地演练。所以，请允许我去犯罪现场看一下，夫人。”
“好。”波尔莎·亚德伯斯站起身来，微微一鞠躬，“等待您的好消息，年轻小姐。”
随着年轻教授离开的轻轻脚步，一丝笑容旋即在副校长的唇边挑起，她那蓝色的眼睛如碎掉的蓝玻璃渣，空洞，冰凉。与此同时，洛茜塔早已身在档案室内，快速翻阅着一打□□资料。
她也笑了起来，但那是——
猎手盯上猎物时的血腥笑意。
“夏拉雯，帮我查找德尔·克劳迪这个人。”
“Seven？”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显惊奇的女声，“没想到啊，竟然你也会要我帮忙。”
“别那么多话，夏拉雯。”洛茜塔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资料上，手中的档案恰好翻到那一页：
波尔莎·琼·亚德伯斯
女
1959——
其父艾利克斯·亚德伯斯（已逝）
其母爱莎·怀特·亚德伯斯（已逝）
后面的内容被人为撕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No.1 光与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