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杂想》轮回星空

1、火焰山篇

　　火焰山峡谷中。
　　“牛魔，滚出来与俺老孙一战！”
　　“兄弟，你…终于来了。”
　　此刻的疯牛，目光衰颓，衣衫褴褛，踉踉跄跄地踢开周围的酒罐，跑出峡谷，“这一天，我已等了五百年了！”他仰天狂吼，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受死吧，魔头，佛祖说，杀了你，便助我早日成佛。”
　　“早日？是几日？”牛魔提起腰间的酒葫芦，一阵猛灌。“灭了我，不过是为了让你彻底忘却当初的誓言。那五百年前的约定，只有我这头疯牛还执迷不悟！”
　　疯牛将那酒葫芦一饮而尽，然后发疯似的大笑：“当年，踏破凌霄，棒呵诸神，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可他早就死了！你不是我兄弟！不是！”牛魔疯了，走路踉跄，眼神恍惚。
　　“疯牛，吃俺老孙一棒！”
　　“杀了我吧。”疯牛扔了酒葫芦，眼中噙着泪，“我要去见我兄弟，我们还要再闹个一万年！”
　　“悟空，住手！”
　　“师父”悟空回头看见那个和尚，吓得棍子落地，退后三步。
　　“哈哈哈！我平生第一次看见齐天大圣害怕了，他…怎么能低头啊！他曾经那么傲慢，无法无天！”牛魔哭了，像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
　　“悟空，我要和牛施主单独谈谈。”
　　“师父，杀了他，我们才能到灵山，不能心软啊，师父，一关不过，一日不宁啊！”
　　“悟空，退下！”和尚凌厉的目光扫过，悟空已筋斗翻去。
　　“你会何妖法？猴头都怕你。”
　　“论妖法，恐不及施主万分之一。”
　　“妖？我们这些不愿跪拜天的自由人就叫妖？哈哈，好啊！”牛魔摇头晃脑的，笑嘻嘻。
　　“他不是怕我，他是怕面对自己。”和尚闭上眼，双手合十。“施主，你又何尝不在害怕自己呢？”
　　“我是执念不放，他们都放下啦，或入地成鬼，或上天为仙，可我就是放不下，五百年，甚至一万年，我放不下！”
　　“你可以放下的。一切皆是假有，何必苦苦执着。”
　　“不！我不想放下，故事总要有人传承，都忘了，心里不觉得空吗？”
　　“虚无才是永恒啊。”
　　“哈哈哈哈！”牛魔突然手舞足蹈，笑道“金蝉子！当年的你可比那猴头还痴狂呢！你，竟然说出这话来？你输了！你输给如来啦！”牛魔又哭了。
　　“是啊，九世为人，我现在才明白，一千年了，世界从不曾因我而变，变的，只是我自己。”
　　“啊！”牛魔的泪哭干了，“师父，让猴子杀了我吧。”
　　“你也可以学我，放下执念。你知道的，青牛都成仙了。”
　　“成仙？可怜我那兄弟，被太上老君钉了牛环，牵着鼻子走，栓在树边…日复一日…”牛魔的拳头不停地击打着地面，却丝毫化解不了心中的恨。“自由！若我不得，宁为死！这是誓言，五百年，不曾变！”
　　“可怜之人，悟空！为他解脱。”和尚转过头去，眼角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