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言》路人紫菜菌

6、第 6 章

　　“父亲，这谢家的谢轩...”
　　贺溪淙到书房给父亲请安，看到书桌上各家送来的帖子，一下子想起来。
　　贺溪淙即便小时候不与父母在一处，受到的教育却是力图把他培养成贺家的继承人。因此父子二人并不会避讳对于朝堂上各个世家的关系讨论，有时候贺家长子外放时呈给圣上的折子还会让贺溪淙看。
　　只是贺溪淙没真正体会到京城的一片深水，仅仅通晓四书五经和驾驭人心的权术，并没有在除了下人以外的人身上实践，也不知道各大世家的关系。出于谨慎，这样的问法并不为过。
　　贺家长子看样子早就知道谢轩的事，并未沉吟，只是点头说道：“很好，知道来询问一下大致的局势。”
　　他早有准备，知道长子此次进京必会收到其他人的巴结讨好，而只有明白了各家的关系才能淌好这趟浑水。
　　“谢轩此人可以浅交。他虽好玩乐，但对于京城秘闻也知道的更多。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他顿了顿，“至于他那个嫡亲弟弟，”
　　宠妾灭妻一事总是为他人不齿，即便是男人，世家的人也会拎得清孰轻孰重，自然对谢家家主的做法嗤之以鼻，所以即便扶了正，私下里也没人承认谢轩是嫡长子。
　　“谢家家主的正妻是三朝老臣白衡的外孙，却不知这些年来白家为何对这个外孙不管不顾。但你要谨慎，谢轩无足轻重，但是要是和谢言有些瓜葛...定不是明智之举。”
　　他长吁一口气。
　　“想当年在祁地，谢家谢言即便无外祖家的权势庇护，仍能大放异彩，诗文辞赋洒脱大气，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华实属难得。即便是百里外的京城，也被众多学子士人争相传抄，当年甚至连圣上都不禁夸赞...可惜最后便悄无声息，人仍在，却是销声匿迹，可惜了不世出的才华。”
　　贺家长子扼腕长叹，可惜英才，却是无能为力。
　　“那，父亲为何肯定他不是江郎才尽，亦或是他人代为写作？”
　　贺溪淙从未见过一向稳重的父亲为他人如此可惜，也没见过父亲如此欣赏一个人的才华。而此人与他年纪大抵相当，更是激起了他的争强好胜之意。
　　“不，你不知。”贺家长子缓缓摇头，“当年你与云老在山上，而我在祁地曾见过他。他鲜衣怒马，神采飞扬，见大雨滂沱便在雨中放声吟诵，这份气度不是等闲人能有的。”
　　可能正是因为谢言的才华突然隐藏且没有再次大放光彩的可能，贺家长子才会说出这么高的评价。
　　贺溪淙虽然内心考量颇多，但终究是青年，争强好胜之心一直都有。此刻听了父亲的话，有想与对方一较高下之心，却也明白自己不能胜过对方。又在心里为了无法结识这样的有才之士而感到惋惜。
　　贺家长子又如何不懂得这样的想法。
　　“你年纪和他当年相仿，但术业有专攻，擅长的才华也不尽相同，同样地，就算是现在遇到有才华的同龄人，也应收敛争强好胜之心，而将对方视为良师。”
　　“多谢父亲指点，孩儿知道了。”
　　看到父亲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贺溪淙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向父亲打过招呼后轻轻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