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商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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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爬上枝头,银月当空,姣姣月光洒一地清灰。
“吱吱——吱吱—— 咕咕一咕——”一只通体灰褐色,腹部灰白斑驳的鹰鹃站在树梢鸣叫。
“吱——”忽然一粒石子打在树枝上,鹰鹃一惊,扑棱棱得拍打着翅膀飞向的树林深处,没入夜色之中。
“嘿! 让它给跑了”一人懊恼的说道“这些年的秋天是越来越冷了,好不容易发现只鸟,想打打牙祭,结果这臭手! ”说着就要抬起左手打自己的右手。
旁边另一人忽然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着急得说:“快藏起来,少将军过来了! ”
那士兵一听,立刻手忙脚乱得把弹弓塞进衣襟里,挺直站立。
铁制盔甲碰撞得铿锵作响,在洁白的月色下不时泛着凛凛寒光。来人体态端正,身形修长,劲瘦昂扬,正是军中新锐,少年得意的李钧墨。若是卸下铁甲,身着缎面锦袍,头戴纶巾,手握墨色山水绸扇,必是翩翩佳公子,丰神俊朗的锦衣少年郎。而此刻他半张脸映着火红的篝火,肃穆而视,另外半张脸隐没在黑夜之中,模糊不清。手提玄铁宝剑,身着明光虎面铁铠,缓步走进。
两人低头敬礼,齐声道“参见少将军。”
李钧墨没有立刻回应,顿了一下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这声调没有一丝起伏,令二人不禁冒出一丝冷汗。李钧墨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旁边的火光,投射下一片黑影,好似一座山一样威压在两人头上,透不过气来。
不由自主得吞咽了一下吐沫,一人有些结巴回答到:“巡。。。巡营。”
“巡营 ”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番,锁定在刚才藏弹弓的那人身上,道:“你这胸前的衣服里装的什么拿出来!”
两人听到喝令就忙不迭得跪下请罪,一人掏出胸口处的弹弓呈上,道:“刚。。。刚才,我们二人巡营中看到一只鸟,就想打来打牙祭,不是有意玩忽职守,还请少将军恕罪。”
话音落下,一切又归于寂静,只听得到篝火燃烧不时发出的噼啪响声。李钧墨仅仅逡巡了二人一番,却像是隔了一个时辰那么久,引得二人战战兢兢。
然而本以到来为将要来临的暴雨雷霆却不见踪影,只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道:“巡视完交接后,自己到文书那里去领罚吧。”
闷着胸口处的那口气顿时呼出,二人齐齐称“是。”
训斥完二人后,李钧墨沿着营边驻地巡视一周后,便走进了中心的大帐内。
掀开大帐的毛毡,帐内灯光昏黄微醺,烛火被风吹的闪烁摇动,煮开的水在火炉上滋滋作响,一位年已不惑的将军正伏在案前蹙眉紧皱,两鬓旁已染上大把清霜,手执毛笔悬于纸上,久久不落一笔。
听到有人进入帐内,老将军头也没抬,哑声说道:“云磊,给我倒杯水来。”
云磊 李钧墨脚步一顿,心道他已被派去彰武关,哪里来得云磊,看来父亲这又是想战局入迷了,一时忘了这件事。
李钧墨微微摇头,走到火炉旁,拿下早已煮沸的水壶,挑了挑火,便拎起水壶倒水沏茶,又捧至桌案旁,恭敬得轻声道:“父亲,是孩儿,云磊三天前已被调往彰武关。”
李重年听声后恍然回神,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到李钧墨正端着茶杯递到跟前。抬手接过茶杯,笑道:“一时失神,说错了,这几年云磊总是在我身边,他这一走还真有点不习惯。”
“是孩儿多年在外,不能常陪在父亲身边。”
李钧墨叹了一口气道:“这战事之初本布局周密,,可是那铁勒浑部本就以游牧为生,日行百里如家常便饭。这一个月以来四处探寻,踪迹寥寥。眼看着兵力从关内频频抽调,粮草也已经有些吃紧,我这心中实在不安。燕山各关隘城池,尤其以贺家兄妹所镇守的彰武关兵力最为匮乏,而这彰武关偏偏又是个极重要的豁口,我们一时也无他将可派。”
李重年道:“你考虑的有道理,云磊跟随我多年,大小仗也打过不少,守城经验丰富,派他前去最为合适,你且放心。”说完从桌案上拿起一卷羊皮制的地图,道:“这是贺老将军,贺开平从前方传来的地图。”
缓缓打开地图,只见塞外山河湖海的地形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依山峦处标记着几个红点,正是敌军所在。
李重年:“这一个多月的探查追踪总算没有白费。敌军分兵三路,驻点分别隐藏在山脉的不同侧方,互成掎角之势,相互支援便利。我们以往每次追过去都探寻无踪,实是他们三路兵马相互接替扰乱方位所致。现在既然已寻得敌人据点,贺老将军寄信起来的意思是兵贵神速,赶在冬天之前结束这场战事,不然,恐生他变。”
“有三路”李钧墨沉吟一声道:“现在虽然知道敌人的方位,但以现在的兵力,若我们也分兵三路,兵力势必会被削弱,那些戎敌皆是骑兵,山地又多崎岖,这就像摊一张薄饼一样,一用力撕扯就破了,他们很容易就冲散我们的阵型,撕开裂口逃出去。难道,并非围剿,而是——”
李钧墨前向倾身仔细观察地图上的方位,手拂过地图的红圈上,带到一处紧邻红圈处的隘口停了下来,单指伸出,敲了敲羊皮纸道:“这里,我们守在这里防止溃兵散逃和阻止敌军其他支路接应。”又将手指移到那红圈处说:“贺将军带主力攻打这里,务必一击即溃。捣毁了这里我们的兵力就足以分割敌军,将剩余两路逐个击破。”
“哈哈”李重年大笑道“这想法和贺将军的不谋而合,但为父却心中有个疑虑,不敢贸然出兵!”
“什么”
李重年:“你有所不知,铁勒浑部所占这座山又名为苍山,曾是皇家为了与铁勒浑部互通贸易的栈道驻所之一。我听闻当年他们曾在此建筑了一条密道,本是为了方便存置贵重物品或自保逃离之用,却没想到之前被那铁勒浑部的人知晓,借助这条密道直捣黄龙,将他们逼至北坡悬崖,尽数俘虏。而我们此次要守的关隘就在这条密道附近,我担心若是到时他们从此密道逃出或反过来在后面包抄我们,恐怕是功亏一篑,凶多吉少!”
李钧墨:“皇商建造的密道那应已记录在案。父亲,我们立即飞书向朝廷柄明,寻要机关图即可。”
李重年:“这要经户部、工部审批,此地去国都一千余里,路途遥远,再加层层审批,处理复杂,会贻误军机,现在已是深秋,这样下来这仗就要拖到冬天了。塞外苦寒,冬季尤其冷得彻骨,士兵保暖御寒就是一大问题,到时我们更要处于劣势。”
“此计可行! 孩儿知道一人,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谁 ”
“商少隐”
这名字听着耳熟,去也立即想不起来是谁,李重年不禁问道:“他是谁”
“是我在铜城领兵时救下的一个商人,经营丝绸和当铺的生意,是在北地较有影响力的皇商。他曾给了我三枚铜钱,作为我帮他免遭劫掠的报答,说如果有要事相帮,可以拿着一枚铜板去附近商家开的当铺找他帮忙。”
李重年:“现在只能做两手准备了,一方面向朝廷上表,一方面联系商少隐,尽快拿到图纸。”
李钧墨答道:“我立即去准备,明早飞鸽传书至沿边县城,告知商少隐帮我们找一找是否还有当年留存下来的机关图。”
刚要后撤出帐门,李钧墨又转回对父亲说:“您不要太劳累了,嗯。。。早点休息。”
“恩,你去忙吧”李重年欣慰得说道,说罢又低下头处理今天未完成的军务。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商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