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白又白》歌窈窕之章

4、飞来横祸

　　陆展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两对人马正在班门口对峙，他有些惊讶，莫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传到老师的耳朵里了。邱晨晨正义愤填膺的同另一个班的男生理论，陆展只是突然到了女中豪杰这个词。他跟平时一样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看见整个教室只有班长肖寒坐在他的后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肖寒是一个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女孩，长得又非常漂亮，陆展只知道她是从外地转来的，有很多男孩喜欢她，包括杜展。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陆展感到有些难过，但终究没有说什么。不久之后老师就来了，立马解散了两队人马。倒也没有批评他，他在心里默念着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邱晨晨笑眯眯的对他说：陆战你做的真是太棒了。他呵呵傻笑两声，抓抓脑袋，呆兮兮的。
　　中午陆展看到两个小孩儿慢悠悠的从对面走过来。其中一个，便是陆博，他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胖乎乎的，长得很可爱。陆展站到陆博面前问他：她是谁啊？陆博红着小脸儿说 ：她是欣欣。接着他一脸凶神恶煞的问道：你说的经常欺负你的那个小子呢？陆博玩儿着小手指头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只是小声的说：哥哥，不要打他了，他向我道歉了。陆展也懒得问，就说咱们回家吧
　　陆展走到门口才发现了一张小纸条，就插在他家的门缝里。爸爸和奶奶都还没回家，所以没有被发现。他慢慢伸展开了那张揉的很旧的纸条。上面只是用粗糙潦草的笔迹写着：明天放学之后学校后面后山见。陆战一猜便清楚这是谁的约架纸条，索性他把小纸条一扔，便带着陆博进屋了。
　　第二天陆展向小胖说起了纸条的事情，小胖也说我也收到了一张。然后他又生气兮兮地说：你说会是谁写的？陆展对他的这种迟钝感到很无奈，眼睛都没抬说：还能有谁，一定是陆丰呗。不知道他又想搞些什么事，事实证明陆战的猜测还是蛮对的。中午放学的时候陆丰就兴奋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没理会，自顾自的回家了。
　　这几天的事情好像很多，陆展的事情也很多临近期中考试了，老师们都各显身手的想尽量多争取几节课。陆战放学回来，回到家打开铅笔盒。就发现了一张小小的字条，是用很普通的铅笔写的，也只也是那种很粗糙的大圆草纸。上面有好几种笔迹的样子，有的很清秀，有的很凌乱。看得出这是故意不想让别人认出是谁的笔迹。上面只用很浅显的几句话表现了对陆展的爱慕之情。陆展觉得很珍贵，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意义上像是情书一类的东西。他小心地把那张小纸条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心想着当自己长大成功之后可以拿出来回首岁月。想到这，他自己乐起来。
　　第二天，陆丰气急败坏地找到了他们。看起来昨天中午他在学校后山后面等了很久。陆展觉得他真是傻透了。他们从未决定过要去赴约，谁说约架就一定要去才不是怂。而且他们明知道自己不占优势，又谁傻到真的会去。当然更傻的是陆丰真的会等他们。后来他们才知道陆丰原来是准备教训他们一顿的，他找了好几个初中的哥们儿。可是那些哥们儿好像也因为他们没有按时赴约这件事对陆丰感到很不满。
　　陆展很有出息的考上了初中的重点班，爸爸和奶奶都很高兴，居然为他们做一顿好饭，向过年一样的庆祝。可是来到了那个比小学大好几倍的学校。陆展才突然意识到：他的童年就这么快结束了。人总是在一瞬间的长大。当陆展听到那些壮士气昂的演讲词时，他感到有些留恋，他也感觉自己长大了那种声音，虽然很稚嫩，但却很清晰。
　　来到了一个充满竞争力的地方，从前独占鳌头的荣耀现在这边成了一道道伤口，刺激着他前进 。他第一次感到生活也有那么些无奈，努力不一定有什么收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再也不会感到自己的那些“遗物”会进入历史博物馆了。他开始嘲笑自己从前的傻里傻气。虽然陆展心里很不甘，但他还是像爸爸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老师眼中乖巧可爱乖巧懂事的孩子。虽然不是每次都独占鳌头，但也总算能占据一席之地。他为自己所取得的小小成就而感到骄傲。
　　陆博也长大了，当陆展升入初中三年级时，陆博已经是初中一年级的大孩子了。虽然他已经可以不再依靠陆展，但陆展还总是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保护。那张有灵气的眼睛，清秀的模样，虽然跟陆展很不同，但陆博和他一样优秀，这使他很欣慰。
　　当陆展顺利升入高中一年级时。他并不感到有什么好奇的。实际上他已经觉得自己应该脱离家庭，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了。
　　噩梦就那样在突然间降临了，陆展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天。那个像噩梦一样灰暗的一天。当白发苍苍的奶奶突然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他，他心里思忖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但他当时还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奶奶饱经风霜的眼睛望着他。没有同他多说什么，只是对他简单的解释道：你爸出事儿。
　　他跟着奶奶颤颤巍巍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医院。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来来往往有甚多人，只是这些人脸上都少了些生气。
　　迎面就向他走来一个系着领带，穿着西装的男人，那男人看到他很亲热的样子，不停的说着些客气的话，也一再保证会提供在医院的治疗费用。陆展也不在意，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术室外的灯亮了很久，期间又来过几个穿西装带领带的人，拿着些东西，冲陆展客气的笑，一副很亲民的样子。那群人来了又走，陆展只希望爸爸好好的。
　　灯突然停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医生，他说陆小鹏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手术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成功了也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成为一个废人了，而且后续的治疗费用也很高。如果不成功，陆爸爸基本就一命呜呼了。如果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病人基本上还能活2个月，那医生又痛心疾首的说家属好好考虑考虑，我们是建议手术的，病人的求生欲望很强，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
　　那些穿西装打领带的陌生人沉默不语，其中一个转过头来，厌烦的对奶奶说：如果你要手术，我们只能提供手术费用，后续费用还要你自己垫；如果你不手术，我们可以赔偿10万，您也知道，这些钱已经不少了，我们也是考虑您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其他的，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看着他们那变化迅速的嘴脸，陆展第一次对这些人产生了深深的憎恶和恐惧。
　　奶奶听完这些话，立马瘫了下来，这些天一直强打的精神一时间彻底垮了下来，她目光焕然，神情悲戚，她拉着那个人的衣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您们一定要救救他啊，他在厂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们一定要救救他啊……那个人拽开陆奶奶的手，整了整被陆奶奶拽皱的衣袖，面无表情的说：厂里这么多人，要都像你儿子这样，我们也别想干下去了。
　　陆奶奶的精神有些崩溃，她慢慢的跪下来，拉着那人，不可抑制的哭起来，又把陆展拽过来，让他下跪，“为了你爹，跪下啊，跪下啊”陆展却是如何都不肯下跪。那人也不在看，转身就走。陆奶奶急了，开始打他，他也没反应似得，时间久了，陆奶奶像是累了，瘫坐下来。
　　“老太婆，你想怎么办”一个面生的年轻人问到，陆奶奶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张不开嘴，她试了好久，才听到她缓缓的说到：不治了，我这就带小鹏回家。
　　陆展像是没听到陆奶奶说话似的，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与惊恐。
　　“小展啊，别怪奶奶，你爸这病，我比谁都想治，我宁愿自己去死……”她又哭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可我知道，他这病就算治好了，也是个累赘，你们还要上学，我们治不起”
　　陆展开始听不清奶奶说的话了，若是他得了病，他相信爹和奶奶就算拼了命也会给他治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爸死，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爸爸不能死。
　　“奶奶，我们家还有一些存款，可以撑些时候，我可以辍学，去打工……”陆展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他脸上。“你如果在提辍学，你就给我滚”陆奶奶怒火中烧，声音有一丝丝颤抖，“那些钱是给你们上学用的，谁都不能动”。
　　陆展跪下来，开始磕头，一个个敲在地上，一直敲出血来。陆奶奶抑制不住开始哭泣，陆展也流出了眼泪，但他没有出声，眼泪只是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那摊血里。
　　陆奶奶放恣的哭起来，仿佛旁边没有任何人，她揽过陆展，颤抖的对他说“治，治，动手术，给你爸把病治好，一家人好好的”
　　陆展试着站起来，但腿已经酸了，他摸了摸脸上的眼泪，想露出一个微笑，但那微笑还没定住，陆展就偷偷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