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卿卿知侬少

3、第三章

　　齐昊的房间在王珏对面，但因为是第一晚，王珏他妈怕齐昊不习惯，就让齐昊到王珏那屋去睡，跟王珏睡一张床。王珏睡觉太不老实了，第二天被子有多半都掉在地板上，王珏他妈干脆给王珏换了个双人床，足够他倒腾的，床足够大，不仅能让王珏在那上面搁着劲儿撒欢，也能让齐昊睡上去也不显拥挤。
　　等俩孩子洗了澡，换上同样小恐龙的睡衣，王珏他妈看得直乐，叫了王珏他爸过来一起开心，王珏他爸挂了电话循着声过来，床上俩穿着一模一样卡通睡衣的崽子支着平板看视频，给王珏他爸稀罕的不得了，凑过去得那翘起的小屁股一个来了一巴掌。
　　王珏他妈靠着门框问他“怎么样，像两兄弟不？”
　　俩孩子视频看得入迷，没空搭理他俩，王珏他爸捏着下巴，视线在床上那俩小人儿之间来回
　　瞟，时不时地点点头，那样子神神叨叨的，王珏他妈踢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问“问你话呢？”
　　王珏他爸赔笑道“像，除去这身高体型和肤色差，还真像俩兄弟。”
　　行吧，王珏他妈知道自家男人这是暗地里怼她呢，凉凉斜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俩人看了看时间，该睡觉了，利落地收了平板，给俩孩子塞到被窝里，一人怀里塞了个毛绒玩具，道声晚安后，便关灯关门退了出去。
　　屋里大灯关了，但王珏他妈留了墙上的小夜灯，王珏这破孩子怕黑，不给他留夜灯他半夜醒来能把房顶给你嚎塌了。
　　王珏在被窝里窸窸窣窣一阵摸出个水果糖递给齐昊“吃糖吗？”
　　齐昊惊讶地半天没阖上嘴，直到王珏手举算了，才咕哝了句“阿姨不让半夜吃糖的。”
　　“不怕，我不会跟我妈说的，我保证！”
　　王珏小胸脯拍得响亮。
　　齐昊还是很有原则地摇头，王珏大眼转了转，凑到齐昊耳边小声道“那你也别跟我妈说啊！”
　　然后在齐昊勉为其难地点头下把手伸到被子里小心翼翼剥了糖纸，然后把得之不易的水果糖塞到了嘴里。其实这糖他只藏了一颗，给齐昊吃也只是为了封住齐昊的嘴，况且他也知道齐昊这人很是听话，只要保证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齐昊这人根本就不喜欢吃糖。所以，全是套路。
　　齐昊看着王珏把水果糖含在嘴里一点点化，好不容易把糖吃干净了，齐昊轻手轻脚地起身，王珏跟着也做起来了“昊昊你去哪儿？”
　　人后，王珏也不叫哥了，昊昊俩字儿也开始出来了。
　　“我给你接杯水漱漱口。”
　　齐昊的生活习惯一直挺好，王珏晚上刷过牙还吃糖的行为齐昊是浑身不舒服，但知道制止也没用，只得想些别的法子。
　　王珏不在乎地挥挥手“就一晚上没事的。”
　　“不行。”
　　齐昊坚决地摇头，王珏翻了个白眼，躺下不理他了，怎么就这么难说通呢！
　　齐昊小心翼翼地到卫生间拿了王珏的刷牙杯子接了半杯水，又在客厅的茶几上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后回了房间，王珏在床上闭着眼快睡着了，齐昊进来把他摇醒，比他粗不了多少的胳膊端着个杯子凑到王珏嘴边哄着他漱口“玉玉，喝口水漱漱口。”
　　王珏不情愿地闭着眼不理他，水那么凉他才不要漱口哩，只是一晚上又不会怎么样，齐昊这样子简直就是，就是......大惊小怪！对，就是大惊小怪来着，每次他爸跟他妈吵架时就总爱说这词儿。

　　王珏终究是没拗过齐昊，抿了一小口水，在嘴里含了下就急匆匆吐到了齐昊手里杵着的一次性纸杯里。
　　见齐昊终于拿着东西走了，王珏突然觉着跟齐昊睡一起好像也没了刚开始的激动新鲜了。

　　齐昊在外面活动了一圈在进被窝，身上不免带了点凉气，王珏怕冷，离他远了远，齐昊像是怕冷的样子朝王珏凑了凑。胳膊一伸把王珏搂紧了怀里，王珏身上全是软肉，洗过澡香喷喷的，看着比毛绒玩具可爱，搂着也比毛绒玩具舒服。王珏不喜欢被搂的那么紧，他推了推齐昊的身子让他松开点。
　　齐昊哄着他给他讲故事，讲一些好玩的事，王珏听着听着也忘了自己被齐昊搂着这一茬，入了迷，反倒凑齐昊更近了，小腿盘在齐昊腰上，整个人都贴在齐昊身上，凑得那样近，想听清齐昊越来越低的声音里的那些有趣好玩的事。
　　最后，等齐昊累得睡着了，王珏反倒精神的不得了，拽着齐昊的头发把人弄醒让他继续讲。
　　齐昊揉着酸疼的眼苦笑不得，抓下王珏作乱的小手塞到被子里暖着“玉玉，明天再讲好不好，你该睡觉了。”
　　“不好，我还不困。”
　　王珏这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齐昊颇为无奈，王珏的脾气他在自家外婆那里不止一次见识，贼厉害，贼霸道。
　　“可是我困了啊！”齐昊打着哈欠，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样子真的很困。
　　“那好吧。”王珏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齐昊的提议“明天一定要讲啊！”
　　经过齐昊再三保证，王珏才安静下来闭上眼准备睡觉。
　　齐昊看着怀里终于安静过去的人，把他忘了藏好的糖果纸藏好后便搂着他进入了梦乡。

　　王珏晚上闹着不睡觉，早上倒是睡得香甜，齐昊怎么叫都不起来，王珏他妈进来叫他俩吃饭，见王珏还睡着，睡死了的那种，窗帘一拉，阳光照了进来，王珏立马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王珏他妈走过去直接掀了王珏的被子，齐昊已经穿了衣服站在一旁，跟他相比，王珏他妈叫王珏起床的方式粗暴简单许多，但效果......也不怎么样。
　　王珏把头埋进枕头里继续呼呼大睡。
　　“起床了，玉玉。”
　　王珏他妈把王珏从床上拽起来，王珏坐在床上起床气开始发作，黑着脸沉默不语。
　　“昊昊，我们先去吃早餐。”
　　王珏他妈拉着齐昊的手，随着王珏去发他的起床气，她儿子的起床气不算太厉害，而且也不撒泼耍赖，只是黑脸不说话，王珏他妈已经够满意了。不过一会儿的事。
　　“阿姨，我还不是太饿，我再等等玉玉。”
　　齐昊看着床上静止不动的王珏笑着回他“他这是起床气犯了，要缓一会儿才行，我们先去吃，不用等他的。每天早上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齐昊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王珏，跟着王珏他妈出了房间，餐桌上，齐昊总是惦记着王珏还在生着气，早餐吃的食不知味，王珏他妈见他心没怎么在饭桌上，无奈地摇头，齐昊对她家这熊孩子是真好，特别好！
　　宁奶这一家子的心肠都好，还有品，怎么就教出这么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太招人稀罕了。
　　王家夫妇吃过饭后就出门了，临走前，在桌上给孩子们搁了些零钱，小区里就有超市，让他俩出门记得拿钥匙，还特意嘱咐让齐昊看着王珏，别让他老玩电脑。
　　齐昊都一一应下了。
　　等王珏爸妈走了，齐昊端着牛奶和面包去房间找王珏了，王珏坐在床上黑着脸不发一语，齐昊把托盘搁在桌上，也坐到了床上“玉玉，吃点东西好不好？”
　　王珏斜睨他一眼，继续神游，
　　齐昊知道王珏有起床气，以前在宁奶家，宁奶都是由着他睡到自然醒，不小心吵醒了也会搂着他好脾气地哄，哄着他喝奶。
　　王珏这孩子虽然断奶断奶的早，但王珏他妈为了让他长得健壮些，总还是要每天早上给他泡奶粉喝，宁奶还带着他的时候也是要泡奶粉喝的，如今大了些，就不再让他喝奶粉了，改喝牛奶。
　　王珏没了他爹的吓唬，那小脾气是一会儿一个样，齐昊虽比他大三岁，但毕竟也不过9岁，小孩子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更何况齐昊的耐心已经比同龄的小孩好太多了，王珏一个劲儿地发脾气使小性子齐昊也烦了，抓了抓头发随他去了。
　　齐昊在家都不怎么看电视的，如今在别人家里就更不会主动去开电视，闲得无聊，去书房找书看。
　　王珏他妈虽然平日里忙着做生意，但没下海之前，王珏他妈也是个初中老师，很喜欢看书，家里的书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著小说。
　　王珏他妈还特意买了些适合小孩子看的侦探小说，是那种带着塑料卡片的冒险探案小说，塑料卡附在书的最后一页，这塑料卡片有专门的名字“解读卡”
　　小说像是一个系列，书架上摆了几本这个作者的书，看那长长的名字，是个外国作家，奥地利人，这小说叫《冒险小虎队》。
　　齐昊没看过这书，就在那系列中随手抽了一本，齐昊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字也认得差不多了，所以即使没有汉语拼音，读起来也毫不费力，小说很精彩，讲的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组成的小团队联合破获迷案的故事，齐昊从没看过这类型的书，他爸妈不怎么看书，家里报纸都难见，更别说这种外国的探案小说了，齐昊看得入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王珏的起床气缓过去了，乖乖地喝了托盘里的牛奶吃干净了面包，便巴巴地去找他的昊昊哥，他先是小声喊了几句，没人应，就又提高了点声音，还是没人应，王珏慌了，顾不得穿拖鞋，赤着脚就开始满屋子找齐昊。
　　“昊昊哥，昊昊哥.......”
　　齐昊正看得入迷，没听到他的声音，王珏找了客厅厨房甚至他爹妈的屋子，都没见到齐昊，瞬间慌了，嘴一撇，要哭出来的样子。
　　眼泪刚啪嗒下来一滴，突然想到书房还没瞧，便抹了抹鼻子去推书房的门。
　　刚推开门就看见齐昊坐在地毯上捧着本书看得入迷。
　　王珏委屈地拖着步子上前“昊昊哥”
　　离得这样近，齐昊就是再入迷也听到了声音，抬头，见王珏眼睛红红的，撅着嘴瞅他，可怜又委屈。
　　“玉玉，你这是怎么了？”
　　齐昊一问，王珏便登杆子就上，眼皮一抖，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赶。
　　“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理我。”
　　完了，委屈地趴在齐昊怀里缩成肉肉的一团。
　　“对不起啊玉玉”齐昊摸了摸头发尴尬又抱歉“我看的太入迷没听见。”
　　“昊昊哥在看什么书？”
　　王珏仰着脸问。
　　“《冒险小虎队》”
　　“我也喜欢，我妈会给我读，我可爱里面的人了，他们抓坏蛋可厉害了。”

　　王珏仿若找到了知音般如数家珍。
　　“昊昊哥，你给我读读这本写的啥呗！”
　　王珏扯着齐昊的衣袖，整个人腻在齐昊怀里。
　　齐昊看书都不爱读出声的，王珏这样扯着他，大有齐昊不答应就不依不饶的意思，齐昊没办法，捏着书角一字一句给王珏读，齐昊声音好听，普通话却不怎么标准，有些发音还要王珏纠正，俩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倒也和谐。
　　中午王珏他妈回来，循着声到书房，见地毯上小的坐在大的怀里，拿着本书念的起劲，王珏他妈高兴的不得了，愈发觉着让齐昊来他们家住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看看王珏现在的表现，以前哪会拿起书看一眼啊，别说一眼，就是半眼也不愿意看，现在好了，王珏他妈稀罕的不得了，轻手轻脚退了出来，到厨房给俩孩子做饭，切菜的空档还想着要再去书店买些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课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