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参横》蔹藕

4、买书

　　一对暮年夫妇相互扶持着上楼梯，一步一步，和谐而又美好。
　　奚母正送走客人，瞧见正上楼的两位：“应叔叔张阿姨！”
　　两位老人闻声抬头，见着是邻居，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又见自己孙子从人家家里出来，便了然。
　　妇人微卷的银发衬得她愈发精神，慈祥的神态让人不自觉地觉得亲近，一旁的爷爷带着棒球帽，眼神温和，却又深不见底，两人穿着同款运动衫，一定非常恩爱吧。
　　“去哪了？”应忱跑下去慢慢把奶奶搀上楼，问。
　　“去了周奶奶的寿宴，忘记跟你说啦。”应忱奶奶说着吐了吐舌头。
　　应忱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夏母说：“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让这俩孩子多聚聚。”
　　奚母摸摸清禾的脑袋，越看越喜欢，突然想到明天：“哎我差点给忘了，文文明天要去买书和本子，让清禾一起去吧，还能帮着挑挑。”
　　“好啊，那明天不见不散！”清禾爽快地答应了。

　　翌日晨光熹微，清禾背着小背包，一身休闲服，头发披散在身后，灵动的双眸中充满笑意，轻快地走向奚文家。奚文早早地等在自家门口，身穿白色运动服，推着一辆白色自行车，见清禾过来，挥手致意。
　　清禾小跑过去：“等多久啦。”
　　“没多久，书店挺远的，我骑车带你去。”奚文接过清禾手中的背包放进前面的篮子，跨上车，清禾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双臂挽住奚文的腰。
　　“出发吧，我的小车夫。”
　　奚文转过头嗔怪着瞪了她一眼：“坐好啦！”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奚文费劲地踩着踏板，恨不得站起来踩，整辆车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往前挪了一米，眼看就要倒下了，清禾即时跳下了车，才避免了和大地妈妈亲密接触。
　　“夏清禾你该减肥啦！！”奚文恨恨地把车扶起来固定住，她原以为清禾这么瘦弱肯定带得动，没想到，密度大！
　　“我是因为高才重的！”清禾反驳。
　　奚文犹如万箭穿心，168赤果果地嘲笑158啊。

　　“走吧，我带你。”应忱早在远处默默目睹了这一切，“正好我也要去买本书。”
　　他将自行车停在清禾面前，单脚支撑着地面，侧头看着她。他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运动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校服比起来，多了些清爽。
　　清禾连忙摆手：“不用啦不用啦，我走过去就好啦。”
　　“我不陪你走。”奚文突然冒出来。
　　……
　　应忱把背后的包背到胸前，用眼神示意。
　　清禾狠狠瞪了一眼奚文，又微笑着对应忱说：“那就麻烦你了，我有点敦厚。”
　　应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没事，我受得起。”

　　清禾心里将奚文千刀万剐了一万遍，忐忑地坐在应忱后面。奚文已经拐弯了她们还没出发，清禾刚想催他就听他说：“扶住我。”
　　“我…我扶着椅子就行了。”清禾窘得拽了拽衣角。
　　“这样保持不了平衡，抓住我的包。”说完拉着清禾的手伸向他胸前的包，清禾抓了个角，尽量保持和他的距离。
　　应忱轻松地带着她超越了奚文，三人一路聊着天。大概是周末的早晨，人们还在睡梦中，梧桐大道上无比空旷，大多是停驻的车辆，路旁的店面还笼罩在晨光中并未苏醒，唯有早饭摊的阿姨正收拾好了东西骑三轮车回家。树下两只黑白斑点的小狗正在嬉闹，远处的一只白色大狗伏在地面，温柔地看着玩闹的它们，想必是母亲吧。梧桐叶飘落，环卫工人将它们轻轻赶到路旁，成了最美的马路警戒线。

　　自行车缓缓停在了新河书城门口，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三层楼的书店，包含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琳琅满目的文具，受到广大学生的青睐。清禾总是来这里买书，有时会在这看书，度过一下午的时光。
　　三人来到教辅类书籍处，奚文问应忱：“应哥哥，有哪些书是必买的吗？”
　　应忱从右手边拿了几本递给奚文：“这些。”
　　奚文看着他递过来的一叠本子，艰难地点点头：“好。”
　　清禾一个人在翻看物理解读书目，这本书分析地很清楚，清禾刚想放进购物篮，应忱拿过那本书，翻了翻，放回了原处：”里面大多都绕了远路，改天我把笔记给你。“
　　清禾微微有些惊讶：“好。”

　　两个女生在漂亮本子面前走不动路了，俩人看中了同一款本子，都在纠结颜色，每一款都好好看啊！
　　“应哥哥！你能帮我们挑吗？”奚文看向正在挑选钢笔的应忱。
　　应忱放下手里的黑色钢笔，思索片刻，将紫色的给了奚文，苹果绿的给了清禾。
　　奚文很满意应忱挑的颜色，清禾对此报以微笑，心想着绿色跟我很配吗？

　　应忱让她俩先去结账，他去拿本书。不一会，他拿着一本菜谱回来了。
　　清禾问他：“你要学做菜吗？”
　　“我妈最近喜欢烹饪，让我给她买本菜谱回去。”应忱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
　　奚文说：“我妈在云南的时候也记了一本菜谱，下次我带给阿姨。”
　　“好，谢谢。”

　　奚文将满满一书包的书放进自行车筐里，拍拍手：“今天谢谢你们啦。”
　　“不用谢。”清禾抱着怀里的小本子，“下次一起去图书馆吧。”
　　“好呀。”奚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一会要去超市买些酱油，你们先回去吧。”
　　清禾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奚文挥挥手：“我走啦。”
　　很快，消失在视野。

　　“走吧。”应忱接过清禾手里的本子和包，放进篮子里。
　　清禾坐在后座，自然地抱住应忱的背包。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不免有些尴尬。
　　“应忱，你最近在看什么书？”清禾问道。
　　“《白夜行》。”应忱侧头回答她。
　　“啊！你也喜欢东野圭吾的书吗！”
　　清禾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聊了一路。

　　不知不觉到了清禾小区门口，清禾结过东西：“谢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的。”阳光下的少年嘴角含着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那，我先回去啦。”清禾将碎发挽到耳后，转身离开。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弯处，才骑车离开。

　　清禾回到家中，抚摸着那本本子。
　　绿色啊，代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