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之弦音未央》染柳烟浓怨梅笛

8、芙蓉塘外有惊雷

　　龃龉暗生。
　　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她无法拒绝他的吻，无法不沉溺他的气息声音，可是她好害怕--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他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个人才是她的夫君，和她有着前世之约，一定在等待着她，可是他又在那里--她该怎么办--
　　他轻轻松开唇齿，爱怜地抚摸她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额头，见她目光凄迷，仿佛藏着深深的忧虑，不由蹙眉，“若儿，你怎么了？”

　　她眸光颤动，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眼中缱绻之意黯然，深眸中浮起几分复杂的情绪。
　　“若微，告诉我为什么。”
　　他手指勾住她的下颌，微微抬起，语声温和之意渐淡，清厉之色顿起，“你喜欢靠着我，喜欢被我抱在怀里，也不抗拒我亲你--可是为什么不愿意直视我的眼睛？每次我想接近你的时候，你总是欲拒还迎--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我看透你的心思吗？”
　　她身体陡然一颤，抬眸凝视着他，眼里顿时起了一层水雾，“不--绝对没有--不要，不要这么说我--是若儿错了--公子对不起--若儿以后再不这样--公子--求你原谅我--我对你绝对没有别的企图--”
　　她凄惶地看着他，脸色惨白，水眸中盈满了凄楚的绝望和痛苦，身体被抽噎激得阵阵抽搐，他的话语像冰针字字刺心，戳痛了她内心最隐秘的苦楚，凛冽的神情如同深秋潭水，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她好恨自己，她想用全部的爱来爱他，却成了不贞不义，她想寻找模糊的记忆，可是杳无踪迹--
　　他心弦震动，她梨花一枝春带雨，未见过如此凄恻玉容。她能有什么错，她只是个流落四方的孤女，她爱他，却介意自己的身份处境，情不自禁地深深自卑，不肯亲昵相称，又唤他公子--他怎么能如此残酷无情，对她说出刚才那般话--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若儿对我好--”
　　他伸手将她紧搂在胸前，“对不起，若儿原谅我--我只是太心急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了--若儿，放下过去好不好，大胆些，我想要你无忧无虑地和我在一起，无所顾忌--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是世上最好的--别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好吗--那样我会很难受，很心痛--”
　　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介意的事情，就是在乎的人，对他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尤其是他最心爱的人--那种感觉无法忍受--好像心脏被寸寸撕裂--
　　她面颊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到他强烈的情绪，她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情--可是她无可奈何--这重重误会，越缠越紧，再也无法解开，如此深陷，日后不知会到怎样的境地--
　　“公子--”
　　她颤声轻唤，他低头吻住她的耳廓，激烈的感情下几乎是唇齿厮磨轻咬，爱恨交加，”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明日--再听到公子二字，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伸手抱紧他脖颈，”明日--若儿喜欢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眸影颤动，眸色渐渐黑沉，强烈的爱意如同风起云涌，”若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她肺腑之言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羞怯，脸上发烧，身体却依旧紧紧依偎着他，嘴唇贴着他的侧脸。
　　他心中柔情蜜意如江水灌注，怀中娇躯柔顺似任由他采撷，靠着他的俏脸温度渐热，呼吸微微急促--
　　几乎克制不住占有她的欲望，倾身将她压在身下，素色的衣衫掀开半面，明肌如雪，□□如玉。
　　微微抬眸，却见她双眼紧闭，似是羞怯，却更像是一任侵袭，白梅忍堕冬风里，雪染霜凌为底迟。眼角，却是一滴珠泪缓缓凝落下来，直滴在他掌心。
　　滚烫的。
　　他心头一痛。
　　她，她竟然哭了--为什么，难道是不愿么--
　　是了，是自己疏忽逾越了--她本是青楼女子，自己这般便要了她，无名无份，太过草率随意了--她怎能不介意，不伤心，他待她也和那些男人无甚区别了--
　　欧阳明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登徒子，竟如此放荡恣肆--
　　”若儿，不要误会我，请你原谅我--“
　　他扣好她衣衫，俯伏在她面前，握住她原本紧抓着床单的手，贴住自己的嘴唇，”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太莽撞了--原本不是要这么仓促的--我--我心里一直都很尊重你，珍惜你--我只是--“
　　一向才辩无双的他，面对眼前静静躺着的女人，竟理屈词穷，慌乱无措。
　　她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依然看到他神情的愧疚狼狈，翩翩公子，丰神如玉，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她怎么会误会他，这世上大约只有她最懂他，他只是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女人，他只是太爱她了才如此失魂落魄--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她轻声呼唤，”明日，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别这么说，我听了好难过--“
　　他觉得心痛无比，伏在她身旁抬不起头，”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惹你不开心，总是伤害你--若儿，你不知道你的样子让我多心疼，可是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我--“
　　”不要自责，不要钻牛角尖--“
　　她心知他固执死理的脑筋，毛病又犯了，不由有些艰难地起身，轻轻抱住他的身体，”我懂你的，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这些日子--你给我的快乐--足以让我忘记过去所有的痛苦--“

　　”真的吗--“
　　他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神里隐藏着惊喜和不安，一如那日他说留下来陪她，她抓住他的衣袖，脸上的表情。
　　如今竟是轮到他这般彷徨。
　　”当然是真的--“
　　她半抱着他，忽而竟忘记了自己的凄楚，反而对他起了疼惜之意，浓烈的爱意淹没了纷乱的情绪，只低头寻到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明日，我爱你--“
　　香软舌尖停留在他薄凉唇瓣，温柔安慰般地舔舐，他心房重又温热，伸手捧住她面颊。
　　温存了一番，唇齿轻轻分离。他手指爱抚着她凝脂般的皮肤，今日终于得以互诉衷肠，其间情意妙不可言，乐不可支。
　　”若儿，等我一段日子，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
　　她眼波微微颤动，也许她所害怕的，恰恰是成为他的妻子--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愿意做他的女人不求名分--她怕的便是这个名分--承担不起--
　　她好像看到另一双冷漠的眼睛，极其相似的形状，眼神却是冰冷嘲讽，那人朱唇轻启，冷笑着哧道，我的巽芳，原来你竟是，人尽可夫么--
　　她觉得血液快要凝固，心里的悲恸压得她喘不过气，那个幻影的冷漠和孤寂，语气暗含的自嘲和绝望，让她难受得想要推开眼前的人随他而去--
　　可是不可能了--她现在是若微，是欧阳明日的若微，她的心都给了他一个人，他要她的身子，她也绝不会抗拒，她早已是完完整整都属于了他一个人--
　　只是如果--将来真的遇见了那人--她别无选择，只能自行了断--这样也不算对不起他吧--
　　”我不在乎名分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忽地抱紧了他，生怕下一刻他便要消失似的，恨不能立刻就将自己揉碎了给他，好像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不，一定要明媒正娶，我的女人，不可以草率--“
　　他唇角勾起新月般的弧度，望她眼神宠溺，”只不过我要忍好些日子--真怕自己忍不住--若儿，你刚才那般说，是迫不及待要嫁我了么。“
　　她垂下眼帘，心中喜悦又忧虑，甜蜜又苦涩，却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他心中愉悦，不由笑出了声，缓缓扶正她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桌子上的药，恐怕要凉了。“
　　她猛然转头，床头柜上的瓷碗里盛着棕褐色的汤药，热气消失殆尽。
　　”你身上的毒--“
　　她想到他之前脸色泛紫，不由忧道，”你会不会有事--解药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根除--他们到底下了什么药--“
　　他见她不自禁地喋喋不休，忍不住的关切担心，不由暗笑，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傻瓜，我的医术，你难道还不放心吗？这世上能毒死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她愣怔了一下，随即白了他一眼，”我放心，全天下就你最自负了，医术我不知道，这心高气傲，没人比得过你。“
　　他见她娇嗔模样，似乎抛却了之前的胆怯畏惧，竟是大着胆子随意与他调笑调侃。他要的便是她这般，越肆无忌惮，他才越开心，那样的她才真正是他的爱妻--
　　他要她主动，要她自信，要她平起平坐，不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哪怕他暂时居于人下，也心甘情愿--
　　”若儿，你就是我的解药--有你在，我便舍不得死--“
　　他揽住她纤腰不盈一握，”喂我喝好吗，就当回报我那日。“
　　她心头一震，伸手堵住他的嘴，蹙眉嗔道：”不许说死--让我喂你便是了，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以后再不可以说那个字！“
　　”是，遵命！“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夫人还没有过门，就已经是女主人的风范了，明日甚是惧内，日后定当惟夫人马首是瞻，不敢惹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