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家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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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
“长凌，你怎么了？”萧晓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打从下山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太对劲。”
“没事……”长凌强撑起一个笑容，失手被竹叶划伤的掌心却渗出血迹，狠狠地打了长凌的脸。
“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萧晓低落地道，“但是你想说的话，我就在。”
长凌轻恩了一声，萧晓心知他不过是在敷衍自己。
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十年的交情，可是自从那次之后……长凌便不再习惯或者不愿意倾诉对萧晓倾诉自己的事情。
萧晓心知，有时候感情就是因果轮回，你欠下了什么，迟早都是要还的。
都是自己当初太懦弱了，面对当时的长凌，什么也做不了，选择躲避。
“不管怎么说，你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好。”萧晓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他们说有门人坠落的时候，我多担心出事的是你。”
“别说了！”长凌对上萧晓的双眼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
萧晓双唇微启，却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转口改道：“好。”
俞府。
“何坤那边有什么进展？”俞秋一脸阴郁地问道。
“他正在积极调查门派秘境的来源。”
“积极调查，积极调查就给我些效果啊！”哐当一声，俞秋将手中掌玩的玩意儿砸到了地上，“废物！都是废物！”
“宗山派毕竟守备森严，何中卫不敢贸然行事。”
“在我面前叫他‘中卫’是在膈应我么？”俞秋一脚踹开身边的下属，“不就是条狗，不知道爹怎么想的，给他一点甜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是是是，少主说的是。”被踹开的下属捂着伤处，赔笑道。
“哼，不过你的‘路中卫’倒是识趣……”俞秋眯着眼睛道，“如今重震死了，你告诉路离，长老之位目前还没有确定人选。”
“一切听从少主吩咐，”下属谄笑道，“不知少主可要给那个长凌些颜色看看？”
“哼，迟早我要弄死他。”俞秋道，“不过不是现在，重震的命，还有灵狼的命，一笔笔记好了，可不能便宜了他。”
与这厢不同，府中后花园里，俞家家主俞波正在池边喂鱼：“秋儿那边最近怎样了？”
“中卫路离与少主搭上了线，意图暂且不明，中卫何坤已经顺利潜入宗山派，一切按计划进行。”
“恩，秋儿啊，着实任性了些。何坤是个好的，放在他身边十数年，也没能处好这主仆关系，又把重震这个好手弄死了。”俞波叹了口气，“路离手段一般，心性却差远了，诶，随他去吧，总要吃些亏才好。”
俞波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此番事毕，若秋儿还是不喜何坤，就把何坤除了吧。”
宗山派。
萧晓离开后，长凌痛苦地抱头抓发。
到底在哪里？！
这几日几乎已经把宗山派翻了一圈，为什么还是没有发现何坤的身影。
该死！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他……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了！一定要找到他，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不能让他们做出不利门派的事情……
到底在哪里？还有哪里没有找过？！
莫非，在那儿？！
宗山派的风景，真不错啊。
何坤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在典阁的高层，凭栏而望。
山峦重重，隐约可以看见山下山峰，追逐打闹的弟子。一些弟子安静地待在典阁中的角落里参悟着什么。
莫名就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手中的书卷却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何坤的脸上，何坤失笑，走入阁中。
赶在典阁亥时关门前，把丙区的看完吧……
“长凌，你怎么在这里？”长清突然发现林中的师弟，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你已经历练回来了？怎么没来找我。”
“师兄……”长凌有些迟疑地从林中走出，心下涩然，“我听说师兄最近挺忙的……”
长清目光柔和，示意长凌继续说，长凌猝不及防地对上长清目露关怀的双眼，顿时失语。
“长凌，你本不是一个有小心思的人，却常为外物所影响。”长清道，“师父刚收你的时候，你心知师父并非出自本愿，日日在门中游荡，不愿意回掌门峰。有一次太迟了，我出峰寻你，就在这里找到了你。当时我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思及往事，长凌的目光渐柔，道：“记得。”
怎么会忘记呢？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一步登天，只有自己知道，与其相反，自己却是又一次被嫌弃，被厌恶着。师父本不想再收徒，只不过形势所迫，那又与我何干呢？为什么是我……
昔日好友的冷嘲热讽，掌门师父的冷眼相待，像是八月里的暴风雪，透骨的凉。
这时候，是师兄找到了自己，告诉自己还有一位“亲人”的存在。
那时候长清说：“师父并不是讨厌你，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无论如何，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师弟，我们便是患难与共的一脉，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如今你都是我的师弟。”
如今，长清摸了摸长凌的头，道：“你不想说便不必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不管怎样，你遇到什么麻烦，师兄都会站在你这边。”
师兄……长凌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却也心知当下的情况。
倘若事关师门大事，不知道我在你心中，又能占几分呢？
亥时。
何坤走出典阁，心中计算着，还需两刻方可避开巡山的弟子回到自己在后山搭的茅草屋……何坤闪身躲入林中，里面有他事先布好，用以隐匿的阵法。
艮，巽，震，离……不对，阵法有异！何坤几乎是瞬间跳开，一只银镖深深嵌入方才何坤所在的地方。
一个人阴沉着脸从林中走出，何坤见到来者，不怒反笑道：“凌弟，见面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不厚道吧……”
“你盗走我的门人牌，私闯宗山派，意欲何为？”长凌道，“说不出来的话，就把命留下。”
“凌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何坤道：“这门人牌，可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话音未落，长凌已经欺身而上，手中薄刃泛着银光。
何坤手无寸铁，左支右拙，勉强避开杀招，四周树叶簌簌落下，何坤心下着急，索性不退反进，近身对长凌道：“凌弟，你难道要引来门人，不怕勾出你那两位道友的死么？”
“他两人的死与我何干！”长凌怒驳道，却收了招式，只执刃怒视何坤。
“我自然知晓你与他二人的死无关，”何坤道，“可是不知他人可会相信？”
“我是，清、白、的。”长凌咬牙切齿道。
“当时唯有你、我和三个已死之人在场，你的门人牌又在我手中，你说，倘若我跟别人说我们是一伙的，他人会怎么想？”何坤说得轻描淡写，“还是说，你要告诉他们，宗山派秘境里的灵狼跑了出去，还发了狂？”
长凌紧抿双唇，无言以对。
“宗山派秘境里的东西，可以出现在外面，这个消息传出去，旁人又会有些什么心思？”何坤笑道，“不过，这个前提也是会有人信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长凌看着眼前的人，数十天前，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撕去伪装，竟是这般模样。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其实和重震差不多。”何坤顿了顿，转而自嘲道，“不，我差他太多了，我不过是世家里一个小家奴。”
“他们希望我挖出宗山派后山秘境的秘密。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何坤真诚地看着长凌道，“长凌，相信我一次。等我找到我想要的，我就把门人牌还给你。”
长凌直勾勾地看着何坤，内心露出一丝裂痕。倘若可以悄悄地解决这件事情，那么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谁也不知道……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尽量不做有损宗山派的事情。”何坤继续保证道，“我只要在典阁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离开。我们合作，瞒过世家，你的事情，不会再有别人知晓。”
长凌的内心在挣扎……
“我愿意帮你查出那匹灵狼的来源，算是对你的歉礼。”何坤道，“这件事情，对你们很重要吧？特别是你的师父……和师兄？”
“你必须立毒誓，不做有损宗山派的事情。”
“好，成交。”
孤注一掷的两个人，像两匹走投无路的孤狼。
终于在那个夜晚决定了结伴同行，彼此都期待着最好的未来。
只可惜，荒漠里的沙尘已经在酝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家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