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轻浮酸

15、Chapter15

　　褚渚关掉了车载音响，回应着电话对面的声音：“他才用了半年，就能够担任整个创别的首席执行官？”

　　“是。”电话对面明显叹了口气：“创别这几年在商业决策方面一直存在很大失误，大方向一直把握不对，资金亏损的很严重。等我接手的时候早就外强中干了。他是半年前被董事从启藤挖来的。”

　　“那他让创别赚钱了，所以你就下台了？”

　　“是。虽然这个整天穿BURBERRY的暴发户的为人真的讨厌。但必须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才华，他对创别的改革简直无可挑剔。他能做很多我没法做到的事情。”

　　褚渚很难听到柯硕这样夸奖一个人了，他摇开车窗，问道：“他之前为启藤工作？”

　　对方顿了顿，像是在等心情平复：“没错，启藤。”

　　窗外的冷风一下灌入室内，褚渚对着电话那头哼笑了一下。他对本市的企业并不了解，能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象的，一是创别，二是启藤。

　　偏偏赵之衍两者都沾。

　　“我三个月前找你回国也是这个原因，本来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等你回来都来不及。”

　　褚渚在华尔街花红酒绿时，他在腥风血雨里漂泊，从巅峰处狠狠跌落。他在飞机上怀念往昔时，柯硕已经离开创别的商业大厦，与他的辉煌作别。

　　“赵之衍这个人，好的是权势，他想要和他的才华相匹配的地位，不容许任何人质疑。”柯硕听了一下，却调笑起来：“你他妈第一天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拼死也要搞死你。”

　　“能做出什么事情，就要有相对应的能力。”褚渚抽了根烟，回应他。

　　他打开车门，弯下腰从车里走出来，视线移向眼前的欧式酒庄，他对电话那边夸口道：“他只能屈服。”

　　柯硕从来没有听过褚渚这样的语气，他极力伪装的谦逊谦卑被这句话打碎，然后柯硕听到通话挂断的“嘟嘟”声。

　　褚渚对赵之衍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兴趣，可对方的小动作搞得他非常不耐烦，他想给赵之衍一点警告，一劳永逸最好。

　　酒庄内装修复古，陈设华丽精致，中世纪欧洲宫廷的设计风格。巴洛克风格天花板带着扑面而来的压抑感，两侧有欧式仿古云石灯饰，投射出橙黄色灯光。赵之衍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身后有一副珐琅彩壁画。

　　“褚总晚上好。”

　　褚渚点点头，手撑在木质格栅上，目光扫过一排红酒，闻到木塞的腐味。

　　“你喜欢哪瓶可以自己拿。”他的身子朝前倾，手撑在膝盖上，脸上的神情有些戏谑，他又说道：“我觉得你从纽约回来，应该还不习惯国内的饮食，所以请你来这里。”

　　褚渚从酒阁里取出一瓶酒，取出木塞给赵之衍倒了一杯，浓稠的酒液在高脚杯里上下浮动。

　　“我个人比较喜欢柏翠。”褚渚一只手握着酒杯，仔细端详名牌：“98年的柏翠更是酒中精品，很适合赵总。”

　　他立好酒瓶，在赵之衍对面的沙发坐下。

　　恰好这时服务生推出餐车，将精致的餐盘摆上桌，香煎银鳕鱼浇上香浓的蜜汁，辅以柠檬片和菜花。赵之衍拾起刀叉，把鳕鱼切开一小块，香煎后的鳕鱼酥脆可口，肉质却依旧弹嫩，蜜酱融合原有的腥味，刺激着舌尖味蕾。

　　“我点的菜式比较简单，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褚渚把玩着刀叉，看着面前装容讲究的男人，风度优雅大方，做派让人挑不出错误。二十分钟前，柯硕在电话里骂赵之衍是个整天穿BURBERRY的暴发户。

　　“我觉得很好。”他抬起头对着赵之衍笑了笑。

　　吃饭间房里走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打扮得体。他路过包厢时连脚步都十分刻意，在大门旁喊了一声赵总。

　　褚渚回过头看他，这人他认得。

　　是从京都来的某企业负责人，有意和创别签署合作协议。褚渚没太留意这家财政数据完全不值一提的公司，这样的合作完全不对等，倒不如说是想在创别寻求资金援助。他向公司董事建议了两次，董事似乎采纳了他的意见，也使得合作一拖再拖。

　　这顿饭吃得不简单。

　　赵之衍招手把负责人迎过来，态度不是特别热情。

　　“褚总。”负责人朝他伸出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幸会幸会。”

　　褚渚顺势握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那位负责人挨着赵之衍坐下，他长得微胖，有些中年发福，笑起来脸上的肉堆到一块儿，把眼睛挤成一条缝，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他掏出纸巾擦拭脸上的汗珠，嘴里极力讨好着赵之衍。

　　褚渚没有打断，饶有兴致地看着赵之衍下一步的动作。两个可笑的家伙聊得投机，铁架灯的光照在赵之衍身上十分合适，但褚渚总能在他身后看到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他看到一座泥潭，一些东西在拼命挣扎，就这样不择手段。

　　他转头看向窗外，对面的家伙讲述得忘我，他无奈地看看表，然后开始倾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如果涉及到“合同”或是“资金”这些词，他总会稍微留意。

　　终于赵之衍还是开口了：“虽然褚总对创别与贵公司的合作颇有异议，但董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你也无须太担心。”

　　褚渚听到他说董事早有打算时蹙起眉头，敲了敲桌面：“饭桌上的生意半真半假，先生还是不要报太大希望。”

　　“褚总是呆在国外太久了，不了解我们的商业行规，这赵总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胖子负责人对褚渚笑了笑，脸上的肉颤抖起来。

　　“褚总从国外回来，很多东西都不清楚，所以我才给他特殊照顾选了一个酒庄和他交流交流。”赵之衍仰躺在沙发上，身躯几乎要现在真皮沙发里：“不过，褚总的品味还是不错的，这点我十分肯定。”

　　褚渚抬起头，隔着手里的红酒杯看向赵之衍，对着紫红色的酒液笑了笑：“那二位慢聊，我去躺洗手间。”

　　“顺便与赵总说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褚渚在厕所里把玩着打火机，火机盖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靠在洗漱池旁，闷闷地抽了一口烟。

　　“你的烟瘾这么重？”身旁的水龙头被打开，赵之衍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他把手伸进水里：“少抽点，等你老了就是肺癌了。”

　　赵之衍用水洗了一把脸，声音穿透水流有些辨认不清：“这顿饭让你这么不满意吗？小于连？”

　　“你还没有站稳脚跟，我为刀俎，尔为鱼肉。”

　　胜利者高高在上的语气。

　　赵之衍设置了这样一场饭局，从开头到高潮再到现在，都是他自导自演，只是为了还他在第一天吃过的亏。

　　褚渚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这样看来，赵之衍确实占上风，自己不能左右他的任何决定。褚渚的原则是，工作目标是为企业争取到最高利益。赵之衍却并非如此。

　　“拿整个创别的利益来让我难堪，赵总好计策。”他从嘴里吐出烟雾。

　　“那也要比褚先生拿身家性命来搏，最终一败涂地要高明一些。”

　　褚渚猛地看向他，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肾上腺素提升到极点，“你说什么？”

　　“你对于过去的你，就是个失败者。”赵之衍洗干净手，拿出纸巾擦干，他突然感受到衣领被一股拉力撕扯。

　　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或者在此前的千分之一秒，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听到一声巨响。

　　是他头部被剧烈撞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