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传奇：毒化地球》天野鹰扬

3、第 3 章

　　“你们叫什么名字？”这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某种意识，以波的形式传入我们脑中，因为我们并没有“听”到，而是脑海里直接“感知”到。
　　“我叫荆冲。”荆冲说话时很自然，就好像这是平时上课时回答问题。
　　“我叫李鹤鸣。”我说，“你们是谁？你们在哪儿和我们说话？”
　　“不是那气体在与我们交流吗？笨蛋！”荆冲插了一句。
　　“别总一出口就是傻瓜笨蛋，你比我聪明多少吗？”
　　“叫你认请你的位置。”
　　“去你的！自以为是的女人！“
　　“你们吵什么？再吵就把你们分开！”那声音粗暴地说，“人类就是废话太多！我就是你们面前的气体，我叫弗列格，来自Ｍ—９７星球，是地球的殖民总督，在地球工作已近一个地球公转周期。”
　　“啊？你们往地球殖民？”荆冲讶异地问。
　　“当然，因为地球人正在毒化地球，这种对地球人来说越来越恶劣的环境将非常适合我们生存。我们正在暗中帮地球人加快进度。”
　　我和荆冲互相看了看。半天，我回过神儿来：“毒化地球？你的意思是……”
　　弗列格的声音十分得意：“本来，地球的环境不适合我们生存，我们需要二氧化硫、一氧化碳等对地球人有害的气体来增加我们的营养，维持我们的生命，但是，地球人正在大量排放这些气体，努力毒化地球，为我们制造了良好的开端，于是我们就要帮他们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你们怎样污染地球？”我头大了。
　　弗列格晃动了几下他那虚无缥缈的身体：“不外乎是你们地球人的惯用手段，比如到其他星球上收集铀、钚等垃圾，再运到这里，塞入堆满，包转地球。你们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采取的污染转移手段也被我们活学活用，来加快毒化地球的步伐。”
　　“那些放射性物质和化学药品不会影响你们的健康吗？”我问。
　　“我们就是在那种环境下才能生存。现在，你们的隔离罩外面，就是适合我们的环境，我们可以活几十年。而罩内的环境，我们只能在其中活两三天。”
　　“Ｍ－９７是什么星球？是星际垃圾场吧？”荆冲问。
　　“聪明。它堆满了各式其他星球排泄的废料，日久天长，我们——废气一族就诞生了。其他星球上需氧型生物居多，而我们却需要对你们而言有毒的化学废剂，才能生存下去。”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竟有这种生物，而且它们想把我们的地球变成一个严重污染的星球！
　　“待地球污染指数达到一定标准，人类灭亡，它将会变成许多宇宙垃圾场中的一个，前几个宇宙垃圾场，有的就是这么来的，那些星球已经被上面的生物糟蹋得创痕累累。多一个宇宙垃圾场，就多一颗我们居住的星球。我们的政府对此相当重视。”
　　“你们算了吧。”荆冲满不在乎地笑笑，“地球自我净化能力很强，而且也在采取一些环保措施，如三北防护林之类。”
　　“是啊，退耕还林，退田还湖，你们知道吗？”我忙增加两个论据。
　　“环境问题已经引起了地球人的高度重视，我们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保护我们的环境。”
　　“比如我们，正在研究尾气净化装置。”我接口道，“它们只要投入使用，你们废气人根本无法在地球上立足。”我辅以一个威胁的眼神，也不知弗列格能不能看到，能不能看懂。
　　“正是你们研究尾气净化器，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弗列格严肃地说，“这对我们的生存造成了潜在威胁。”
　　“笨蛋，如果你们狭隘的目光只盯在我们的研究上就大错特错了。”荆冲的表情像是幼稚园阿姨在教导不懂事的小孩子，“仔细听着，将来地球会进入利用太阳能的时代，你没有看到家家户户屋顶上的采光板吗？你没有听过‘太阳能规划’吗？”
　　弗列格扭了扭身子，大概表示没听过。
　　“你们真是蠢耶，就是大规模储备、利用太阳能，把污染环境的能源一概废除，而且所有工厂都将装上净化设备。你现在不必把目光放得这么近，盯着我们小孩子玩的东西死看，将来利用太阳能时，我们研究的净化器这种小玩艺儿也用不上。只不过是现在汽车还没有过时，而且最主要的是……”荆冲充满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方老太叫我们去参赛，逼上梁山，只好拿这个应付一下。”我想起了啰嗦的方老太，苦笑着点头：“是啊，将来汽车会被太阳能车取代，我们只是为了参赛，为了方老太，人类治理污染的步伐会越来越快，不信您请拭目以待。”我一口气说完，自己都感到合辙押韵，大大得意了一番：也许我将来会当个诗人呢！
　　“是吗？我将信息发回去，请示一下长官。”弗列格说完，转身离开。然后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们耐不住寂寞，又开始说俏皮话、扯淡、吹牛，我俩都是乐天派，就算落到煎锅里也封不上嘴。
　　正当我们争论盐和酱油哪个咸时，弗列格又来到我们面前。
　　“地球人，我们决定暂时停止毒化地球的行动，因为宇宙里还有二百一十五个比地球污染更严重的星球在等待我们。二百年后，如果地球的环境有所改善，我们就放弃这里，如果进一步恶化，我们就要继续这个行动，直到地球的环境完全适合我们。再见了，地球的孩子。”最后两句告别悠远深沉，就如夜半的钟声，久久萦绕在我的脑际。
　　脚下的地板裂开，我们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我惊慌地睁开眼，抬头四顾，我又处于化学实验室之中了。荆冲伏在我旁边的实验台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像一只熟睡的小猫。
　　“喂喂，起来啦！”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回来啦？是我们刚从外星人那里回来，还是我做了个梦？”
　　“是梦吧？”我逗她，“我也做了个，关于一种气态生物的，你呢？”
　　“我也是。早知那是梦的话，我就该在梦里狠狠揍你一顿了，因为你竟敢说酱油比盐咸。”荆冲笑着，望望窗外，伸了个懒腰。工厂高耸的烟囱正在排出大量黑烟，在蔚蓝的天空中随风飘散。“毒化地球……”我自语。“我心中美丽的太阳能规划何时能实现？”荆冲感叹。
　　“现在科学家们也正在努力，比如说我们。”我厚着脸皮说。
　　“是啊是啊。”荆冲大言不惭地补充，“我们会拯救人类的。”

　　我们的尾气净化器在竞赛中得了一等奖，我和荆冲的照片因此上了静州日报的头版头条，被记者们炒作为少年“鬼才”和“怪杰”，大大地风光了一阵，令班里的其他同学羡妒得眼红，方老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当静州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我们时，我俩没有像事先合讲的那样大吹一通，只是腼腆谦逊地就环保问题谈了几句，最后一句是我俩一齐说出来的，那就是：
　　“不要再继续毒化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