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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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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烨一个人拄着下巴思考妖气的问题,目光投到屋外,瞧见天已经快黑透了,猛的站起,拉着白晏就向外跑。
“快来不及了,天要黑透了!”薛烨来不及解释,只能快速奔跑。
白晏一路被薛烨拽着跑到皇宫外墙,她撑着墙大口大口喘气调整呼吸。
风雅正早在这等着他们,他看着薛烨说:“明明能瞬移过来,你这是嫌晚上吃的多了?”他眼睛里分明就是嘲讽。
白晏调整好呼吸,又恢复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问薛烨:“你这么急着来,说吧,想到了什么?”
薛烨用手指指着天,说:“师叔你看到了什么?”
白晏并不觉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妥,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说道:“井木犴。”
薛烨不说话,风雅正接过来继续说:“井木犴主杀伐,借星象掩饰异常,被妖气侵染的人不是不被影响,只是速度慢了,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白晏仍然面无表情,说:“所以呢?”
薛烨答到:“我们不能毁了井木犴,但是可以顺着星光找到那个人!”
风雅正嗤笑一声,道:“说来容易,你能看见星光?”
白晏若有所思,良久幽幽开口:“这方法倒也可行。”
白晏在想动用一部分神皇鸾的能力会带来多少危险,答案是没有危险。她此时只是恢复了神皇鸾的记忆,并没有恢复那些神通,能力,若要借用神皇鸾记忆中的方法追踪星光也不会引起什么波动,按最倒霉的可能性说,薛烨开始怀疑她,她也能把这术法推到崇明,说是崇明掌门的秘术。
想到这,她伸出了食指,细白纤长的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抹,一滴血如同娇艳的牡丹般于指尖绽放。她放空自己,改用凤凰最原始的内力运行方式,呼吸轻柔和缓,隐约间与大道相合。
她手指迅速抖动一下,那滴血带着破空之声飞向天空中的星辰,飞至半空处忽又落下,化作一片血雾。白晏双指并拢,以指做笔,在虚空中勾画符篆。一道蕴灵诀打在血雾上,淡漠的血色隐约可见。
风雅正把发带解开,以发为笔在上面画了个符,又把发带系在白晏手腕上。开口说道:“多保重。”
白晏讶异,问他:“你不跟我们一起?”
风雅正苦笑:“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进去,可以要能进去算啊。”说着他抬起手触碰了一下墙,他手附近立即闪现几道泛着亮白色光的电弧。他开口解释说道:“我是妖修出身,这妖气未曾祛净。皇城墙上还有帝王运道做屏障,我个修炼不到家的小妖想进去也没什么可能。这发带上有我气息,遇见危险把发带烧了,能扛个一盏茶的时间。”
白晏和薛烨再次用隐身诀潜入皇宫,顺着那血雾柱子在皇宫里寻觅,熟料竟然又走到了那暗室前!
这次暗室门大敞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锦衣的男子站在门前,血雾分成两股,一股笼罩在他身上,另一股居然落在了先前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孩身上,那女孩嘴角若有若无有一丝笑,看的人背脊发寒。
锦衣男子相貌还算清秀,只是眼底有着大片乌青,显然身体已经快干枯。他眼睛眯起,巡视着屋子里的男男女女,如同在市集上挑选货物一般。当他目光扫到状元的时候,他食指蜷起,轻轻摩挲着下吧,说了句:“就你吧。”说罢,转身离去。
几个御前侍卫凑过来抓紧他的胳膊向外拽,状元腰以下已经断了,不得已被拖着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地面上细碎的小石子儿嵌在他皮肉里,身后摇曳拖出了一条血痕。
女孩被这声音惊扰了,略略回神,木然的瞳孔在看见状元的惨状时亮了七分,仿若突然灵魂归位,她大叫着向状元扑过去。
“哥!”她声嘶力竭,毫无形象可言。她边喊着边扫着状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见状元郎腰臀处的惨状时她心里明白,哥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这一屋子人啊,都是景炎帝找来的状元郎的替身啊。
她咬咬牙,横下心来,拼一死也不能让他们带走哥哥!自己如今生不如死,莫不如让哥哥多活几日。她扑向状元右侧的侍卫,那侍卫一时不防被她撞了个踉跄,回过神来直接一脚踩在女孩脸上。
女孩嘴巴里渗血,口腔里碎牙和沙子混在一处,更让她难受的是如今的耻辱。她狠狠地把头从侍卫脚下抽出,又转头一口要在侍卫脚腕上。
那侍卫被她咬的生疼,抬脚把她踹开,刚巧和状元撞在一处。
女孩牙掉了几颗,满脸的血,状元和她也差不多,一样的狼狈。女孩伸手摸着状元的脸,泪珠大滴大滴的滑落,她指尖躲避着他脸上的刀伤,情至深处不能自已时更是直接把头埋在了状元怀里。
“哥!”女孩的泪水浸湿了状元衣襟,状元已经没有力气带她逃走,只能把环着女孩的胳膊环的更紧些,好让女孩有些安全感。
锦衣男子看着这出好戏看的津津有味,拍掌三下,说到:“好啊,好啊,真是好一出兄妹情深。有意思,真有意思。”说着走近兄妹二人,用腰间扇子挑起妹妹的脸,说:“啧啧,还是个美人儿呢。好玩。”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吩咐手下把女孩带到他的寝宫。
状元在原地看着妹妹挣扎哭泣着被人越拉越远,眼眶一点点湿润,落下了几滴豆大的泪珠,他竟是再也止不住哭。
薛烨就在那锦衣男子三步远处,他见这一幕气的狠,拎起腰间别着的匕首就要向那人杀去,白晏死死拽住他衣服,不让他鲁莽行事。
薛烨对白晏揽着他有些生气,问到:“你干什么?!”
白晏无奈摊手,道:“我们打不过的。”
薛烨眉毛紧蹙,像是想要眉头把那锦衣男子夹死一样。他忿忿不平,说道:“修仙修仙,连个人都救不了算是哪门子的仙!”
白晏透过他好像看见了前世那个年少的自己,意气风发的年岁,又有这一腔热血,眼睛里丝毫容不得沙子。她自己也曾经有着想拯救苍生的可笑梦想。
白晏有些失神,眼睛里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悲哀。“那人身上的福报太重,我们拼死也是没办法的。”
薛烨不敢相信,嘴巴大张,良久才说道:“那人?福报?”他嘴唇有些颤抖,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整个人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他作恶多端还有福报吗?!天道何在啊?!”
白晏下意识躲避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眼睛不会骗我,他身上有天道的光辉,虽然少,但是纯净的可怕。”
夜空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几朵墨云,豆子般大小的雨滴直愣愣地往人身上砸。状元身下干涸的血晕染开来,蜿蜒成了一道小溪,溪水浅粉红色,流淌着不同人的悲哀。
白晏瞧着状元奄奄一息,不救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这多管闲事已经触犯了崇明的清规戒律。她想,她上辈子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生怕有一点儿事违背了崇明的禁令。这辈子重活一次,还要走老路子吗?白晏不想再绝望的死去,她要活下去。
借着雨势,白晏和薛烨救走了状元,皇宫外风雅正拼了老命正努力召雨,耗费了四五年的修为才堪堪召唤来这么一块云。
出了皇宫,白晏直接解开了三人身上的隐身诀,风雅正问她:“这怎么还拐了个人回来?”
状元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薛烨一个人支撑着,薛烨说:“先回客栈再说。”
风雅正召来的那块雨云不是太大,只是盖住了之前白晏薛烨所在的小别院,出了皇宫便没了雨,那雨是为了探妖气的,用起来格外耗费心神。
薛烨的半边袖子湿了,是从状元身上沾染的雨水,他挽起袖子,袖子下面的皮肤上有一层浅紫色的雾。
白晏看见这雾心头一沉,抓住薛烨的胳膊,说道:“快起洗洗!”
薛烨不明就里,还是去洗了,屋子里状元在发烧昏迷,剩下白晏和风雅正面面相觑。
白晏说:“这次夜探我发现了皇宫内被妖气侵染的人不在一个。”
风雅正:“这幕后黑手是冲着你来的,理应集中力量对付你啊,妖气分散对他没好处。”
白晏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明白。”
风雅正口中喃喃自语:“妖气,分散,分散……”
忽然他一拍脑袋,问白晏:“少主你在皇宫里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白晏闻言,似是有所触动,回想了一下在皇宫里的情形,回答道:“接近妖气的时候心口有些闷。”
听到这个回答,风雅正有些放松,笑了。
白晏不解,说:“你笑什么?”
风雅正则是一番世外高人的样子:“少主难不成没听过封灵术?”
白晏回答:“没听过。”
风雅正说:“少主您活了那么久,与天地同寿居然没听过封灵术?”
白晏摇头,语气十分诚恳,说道:“没听过,封灵之类我只知道蕴灵石一种。”
蕴灵石,性情纯良之人死后灵体所化,上一世白晏死后只给薛烨留下了块蕴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