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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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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敦向流水账,我流OOC根本没逻辑
*再不发文年就过完了
1.
中岛敦第三次失手打碎玻璃杯的时候,太宰治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嚎,不光为那个不幸身陨的杯子,还为了他接下来蒸发的空余时光。
他需要花三分钟去清扫地板,花五分钟去整理一切并且把橱柜门关上,他需要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个颤栗不安的小家伙,俯身对上他胆怯的眸子,而后花掉一下午时间进行心理疏导。
那是个辛苦的工作,倘若运气好,他可以用两个小时消除对方的不安,剩下的两个小时他们可以研究研究食谱或者打打游戏,若是再遇上中岛敦心情好,也许晚上他还会安分守己的躺在床上,睡前骗来一个晚安吻。
倘若运气不好,他需要接受的不仅是个缄默不语的自闭患者,还是一个恐慌着一切的恋人,中岛敦会睁着那双紫金色的眸子一言不发的望着脚尖的木地板,他试图蹲在地上将自己装进去,然而那里面空荡荡的,灰败得仿若一座死城。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中岛敦成为恋人。
太宰治的记忆停留在三个月前。那时候他们刚接上一个奇怪的任务,委托人是个战战兢兢的老实人,戴着副看上去就晕的眼镜夹着公文包缩手缩脚的站在侦探社门口,拿着介绍信声称自己遇到了麻烦,死拉硬拽的把他们拖去了事故地点。老规矩中岛敦负责调查他负责问话,他打着哈欠望着灵活的后辈三两下窜上了墙,而后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多了个恋人。
一觉长眠三个月,醒来面对一个受到精神创伤的恋人。
面对一个记忆停留在四岁的中岛敦。
太宰治自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算不上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为了避免发卡从来不吝惜荷尔蒙,却也做不出趁火打劫欺负孩子的勾当。中岛敦是他后辈,单纯懂事到想让人摸摸脑袋那种,他可以摸着心口发誓自己绝对没什么坏心思,倘若有,也不过是阳光微醺时瞬间蒸发的幻想。
可那个蒸腾在黄昏里的幻想,如今却攥着他的衣襟缩在他胸口,乖巧得像只幼猫。
那是他的恋人。
在三个月的失忆后,突然出现的恋人。
2.
太宰治将碎玻璃倒入垃圾桶,而后抬手关上了头顶的橱柜。
一直拽着他衣角的小小力道来自一个怯生生的主人,他蹲下身望了对方半晌而后废了些力气将乖巧的后辈抱起来,在他低声的惊呼中抱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你的错,是我把杯子放的太高了。”
他将脑袋枕在对方肩窝,嗅着洗涤剂轻浅的香气抬手一下下顺着少年的背,怀里的恋人颤抖着挤出猫咪似的呜咽,他听着中岛敦艰难的从喉咙里扣出细碎的字节,而后一点点染上压抑哭音。
又哭了。
太宰治在心里叹了口气。
占据大部分生命的黑手党生涯不足以给他剩下一星半点的恻隐之心,他自认是个冷漠的人,倘若怀里坐的是娇声细气的少女,揽着对方纤细的腰肢倒还可能有半点怜悯之心。
可惜事实与此大相径庭,他理应将这人丢出去,再不济也是采取漠视待遇。他的性格从来与温柔体贴相距甚远,心中的理想型无论活泼可爱还是小鸟依人都性别为女,和少年也没什么关系。然而再多的心里建设也抵不过现实的推土机,那逝去的三个月造成了太大的破坏力,他甚至没办法撇过头去,只能蒙头懊恼着眼不见为净。
太憋屈,倘若不是身体耿直坦诚,“恋人”这个事实绝对难以置信。他的脑袋里没残存半点记忆而家里却赤裸裸的刻下了所有印记,那三个月就像一个秘密,只将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要怎么做,线索稀缺的调查举步维艰,计划好的行程随时可能被失忆的恋人绊在原地,江户川外派与谢野无能为力,国木田独步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临走还附赠了一句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是你的恋人,太宰,这是事实。”】
这大抵是他听过的,最恶劣的玩笑话。
他有权利选择不信,可惜自欺欺人向来没什么意义。从医院醒来的那天他鬼使神差的将对方带回了家,四岁的中岛敦乖巧听话,会跟着他的影子踩着夕阳,也会在他一脑袋扎进河里时慌乱的跳下来,手忙脚乱的挣扎。
那时候太宰治抱着少年湿漉漉的身体躺在河岸边,硬得扎人的野草折磨着微凉的皮肤,炙热的血色浸没阴霾沉入深邃的黑夜,凉风从河岸上掠过钻入少年单薄的衬衣,他意识到身上的人似乎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在反应过来前,便不自觉的将人往怀里圈了圈。
习惯令人恐惧。
他记得对方的喜好口味,记得对方的生活习惯,那些细微的表情就是像慢镜头般一帧一帧定格在他眼睛里,哪怕合上眼睛都会循环上演。他开始好奇四岁的中岛敦曾待过什么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遇见过怎样的人,他是否会光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到处乱跑,是否会因为一颗糖哭红了眼睛。
那些事本该与他毫无关系,如今却硬生生的纠缠进他的生活里,他的视线不在因别人而漂移不定,就像喝了迷情剂般坚若磐石寸步难移。
可笑急了。
太宰治从回忆里拔出思绪闷声笑了笑,他从少年的肩窝里抬起头,望着对方哭红的眼睛轻弯唇角。他说敦君你可别哭了,你再哭我就吻你了,中岛敦那双氤氲的眸子摇曳着水光塞得满满的全是他,眼睛一眨,便可怜兮兮的坠下些水花。
若是大街上随便拽个一米七的男孩子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太宰治不保证会不会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他挑衅中原中也的那些无聊岁月架可从没白打,他没什么义务教育的兴趣,也不至于抱个男孩子眼泛桃花。
可这是中岛敦,他能有什么办法。
太宰治在心里叹了口气,压着些无奈凑上去轻吻着少年的唇,小心翼翼的探进去安抚着对方颤栗的舌尖。他将少年的脑袋压向自己,柔软的发丝柔软的舌头配合着对方柔软的声音,他在那些猫咪似的呜咽声中轻声笑了笑,他想着敦君啊你要是看见这样的自己,还不得羞得蜷到一起。
他想着那个活跃的少年想着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去,他想着若是失去异能力,不知道能不能仗着这种关系让对方变出尾巴过过手瘾,他想着中岛敦无意识的恶作剧想着回眸便能对上的眼睛,而后睁开眼看见那双紫金色的眸子里装着他身影,惶恐不安全被情欲抹去。
倘若爱情不是恶劣的谎话。
他轻吻着对方唇边遗漏的液体说着些安慰的话,少年纤长的睫羽轻颤着掩去那双迷蒙的眸子,而后枕着他的肩窝安稳的睡去。
他想着敦君啊,我突然有点想你。
3.
找到解决方法并不难。
失去记忆的三个月里中岛敦调查了不少东西,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零碎的信息悉数码在床头的记事本里。太宰治翻着那些用红笔画出来的只字片语想着中岛敦写下这些字的表情,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他习惯性的抬手去摸对方的头,意识到手掌下的触觉带着些微妙的差异,回过头时,才对上一双情绪翻涌的眼睛。
中岛敦扯着袖子望着他的手委屈的眉毛都撇了下来,芥川龙之介一脸震惊仿佛撞上了世界末日,贴着他手心的脑袋颤抖着蒸腾热气,而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
他舔了舔唇边干笑着摇了摇头,蹲在地上仰头和一言不发的少年面面相觑。
“敦君……他是来做什么的?”
中岛敦眨了眨眼睛,太宰治顺着他的视线绕过芥川的领口跨过袖口的蕾丝边,停留在地上的文件袋里。
“真聪明,”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文件袋,而后笑着亲吻着少年的发顶,“……好的,资料到手装备完全,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一起去探险了。”
“害怕吗?”
他听到自己这么问道。微凉的晨风裹挟着鸟鸣声落入窗框,打过蜡的木地板倒映着模糊的柔光,他看见中岛敦摇了摇头,紫金色的眸子盛着细碎的阳光对上他的眼睛,一笔一划勾勒出现世安好的模样。
“不怕,”他听到少年这么说道,“和太宰先生在一起。”
4.
武装侦探社树敌众多,从侦探社排到横滨港估计会交通堵塞,全都丢进鹤见川还得考虑环境问题,所以打从一开始,太宰治就没打算从根本上找原因。
能对他们动手脚的躲不开异能力,逃离了人间失格估计还动用了什么黑科技,港口□□不会闲得插旗异能特务科忙的脚不沾地,国木田独步调用了点关系调出监控,谷崎润一郎盯着看了三个小时也查不出什么微表情,最后双双放弃求助于名侦探势力。
【“不过,你们真的要接着查下去?”】
江户川乱步对于出差中的支线任务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可惜抱怨的话被撸猫的社长一句草莓大福噎了回去,中岛敦全程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视线游弋,直到看见太宰治的微笑,才像脱离险境的野猫般松懈了下去。
“害怕吗?”
年轻的前辈推了推眼镜一边圈着白板上的地图,一边腾出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白毛的小老虎被揉的乱七八糟只剩一头卷毛,咬着下唇绯红了脸,却还是认真的摇头道。
“帮不上忙……”
“嗯我看看……敦君去把那边的点心端给我好吗?喂我……啊这种。”
咬住点心的嘴碰上少年柔软的指尖,甫一触碰便被砸歪了脑袋。国木田独步举着成沓的照片甩的桌子直颤,fff团的愤怒穿透玻璃惊飞电线上的雏鸟,直把两人连人带装备轰去了荒郊野外。
目的地是间老旧的医院。
穿过布满腐叶的泥地闯入隐藏在密林深处的秘密基地,太宰治敲了敲耳朵里的联络器确定了信号的稳定。细碎的阳光穿过绿叶的缝隙,老旧的白楼跨过杂乱的地面延伸到一片废墟里,倒塌的枯木纠缠着瓦砾淹没了建筑物的三分之一,他试图向前迈上几步却又像被人拽住了脚腕,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他像是来过这里,从空气绿叶都显得万分熟悉,爆炸与轰鸣错乱交织漏下柔阳光怪陆离的剪影,他看着自己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打开老旧的门锁,穿过破败的铁门停在晦涩不明的阴影里。
他看见自己笑了笑。
“太宰……”
“太宰先生?”
喧嚣的鸟鸣声骤起,破开林叶的禁锢冲入广袤的蓝天里,中岛敦虚握着他的手指抬头望着他,紫金色的眸子眨了眨,映出他略微茫然的眼睛。
“敦君。”
他抽出手指将少年的手攥在手心。
“我大概来过这里。”
5.
这世上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耳机里国木田独步规划的位置方向化为清晰的地面铺陈在他们脚下,太宰治绕着废墟转了两圈而后顺着台阶走向半开的铁门,生了锈的老古董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悲鸣,扑面而来的灰尘揉杂着令人作呕的腐气,弥散开杳无人烟的阴冷和静寂。
“看样子我就算失忆了也是撬锁的一把好手。”
太宰治望着被撬开的门锁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被他牵着手的小跟班头如捣蒜相当捧场,对上视线了也一副崇拜者的模样。四岁的中岛敦心思单纯清若无鱼,他才分不清什么是好是坏,只要太宰治喂,毒药都能当糖豆吃下去。
无关者艳羡牵连者无奈,太宰治轻笑着伸手揉了揉小跟班毛绒绒的脑袋,他说敦君啊你怎么什么都信,对上那双茫然的大眼睛便又添了句,算了,你只信我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不会害你。
布满泥灰的冰冷瓷砖从脚下蔓延到房屋深处,狭小的楼梯兀自向上淹没在静谧的阴暗里,斑驳的扶手剥落朱漆覆盖重灰,中岛敦眨着眼睛凑上去吹了一口,而后被呛得直打喷嚏。
“一楼没东西,”太宰治握着手电筒扫了扫,轻笑着一边帮小老虎顺背一边和国木田独步核对信息,“我记得二楼有间屋子是关着的,要往废墟那边走走,不知道塌了没有。”
【“你想起来了?”】
“不多,零零碎碎的。我来过这,确切的说,一个月前敦君带我来过这儿。”
残留在记忆里的片段落满了细碎的阳光,中岛敦拉着他站在二楼的走廊里一间间推开尘封的旧门,而后耐着性子摸进去,叼着手电筒细细翻找着仅剩的线索。他记得对方落了灰尘的发丝,记得那双望着他就会氤氲光晕的眸子,记得中岛敦慌乱的抢过他手里的刀失手差点把国木田独步钉在墙上,记得他从对方手里偷吃的可丽饼,甜的几乎要融进心脏里。
他记得他们走过黄昏的河畔踩过吱呀作响的楼梯,记得中岛敦的车技,一踩油门差点把他从副驾驶的窗口甩出去,他记得漏进车窗的绿荫记得脚下泥泞的土地,记得他们踩着落满灰尘的楼梯一阶阶爬上去,微弱的手电光扫过探查过的房间,最后停留在尽头的档案室前。
废墟在剥落的门牌前驻足。
阳光穿透绿叶间的缝隙吞掉了手电筒微弱的光,太宰治轻弯唇角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在自家后辈放空的眼神中将一切都咽了回去。中岛敦在发呆,顺着塌陷的墙壁望向层层叠叠的林海,狂风掠过树梢裹挟着碎叶扑面而来,太宰治听到悉悉索索的喧嚣中夹杂着纷乱的电流音,而后耳畔炸响联络器中一阵轰鸣,他看见中岛敦微侧过头刘海和吹落的绿叶擦肩而过,阳光碎在他的瞳孔里,漫开浅浅的笑意。
“太宰……先生……”
【“太宰你现在在哪?!”】
而后时间停滞轰鸣四起,世界遁入黑暗的沉寂。
6.
【“很抱歉……东西涉及机密需要秘密处理,只要做个梦就好了,醒来什么都会忘记。”】
7.
太宰治是被联络器里的声音吵醒的。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坂口安吾破了音的嗓子震得他脑袋发晕,卖力的程度就像他已经踏上黄泉路命不久矣。脖子很痛,腰也痛,空气里的灰尘呛得他仿佛要咳完肺里仅剩的空气,闭塞的空间里零碎的阳光落在灰尘上像是碎落的星星,他抬手点了耳机打开麦克风,咽了口唾沫模模糊糊的整理思绪。
“活着呢。”
联络器对面安静了片刻,而后传来坂口安吾的声音。
【“……侦探社的人正在来的路上,国木田独步没有生命危险,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我并不清楚,这之后,太宰,拜托你忘了这件事吧。”】
“啊啊知道了,下回麻烦你们的人做事谨慎点,只消除一个人的记忆,这是什么新时代的整蛊手段吗……”
【“……上头空降的新手,本来处理对象是中岛敦,撞上你是个意外。”】
“所以制造线索再把敦君骗过来?搞笑也要”
【“太宰?”】
太宰治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有人像是突然放松般大口喘息,而后被灰尘呛住咳得几乎背过气去,他意识到自己正被什么人圈在怀里,牢牢地,没受到爆炸一丝半毫的侵袭。没有瓦砾没有钢筋,那些炙热的血液从少年的伤口落下来染红了他苍白的绷带,晦涩的阳光里那双紫金色的眸子温润如玉,他伸手抹过少年的脸颊,中岛敦笑了笑,而后有什么东西从瞳孔中漫出,落在他的脸上,淹没在灰尘里。
他说太宰先生,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他说啊咧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怎么就哭了呢。
他说您别看着我了,我会保护您的,我要保护你。
“我听到了。”
太宰治轻声笑了笑。
“不过好话只说一遍,所以出去了先别睡。”
“等等我,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7.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