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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雪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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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地牢
夜晚的地牢阴冷无比,散发着霉味的空气,狭小的囚笼,冰冷的刑具,穿梭其中的狱卒们似乎也是冷冰冰的。
“你说他是不是死了?”
“死了也活该!枂周人…不知杀了我们中州多少人!”
“今天的王大人可真够狠的…”
“嘘!你可说话小心点,他耳目众多,心狠手辣,我们可惹不起。”
两人摇摇头,搓了搓手,拉紧身上的衣服。
“这天可真他妈冷的邪门,你说这小子真要被挂城门上了,不用一夜,立时三刻就能冻死喽~”
“可不是吗?来来~哥俩喝上一壶再说。”
。。。
门喀哒一声打开了,牢头领着吴哲进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行了,你带我去看看那个人,将军还没审问呢,可不能让他死了。”吴哲摆摆手。
狱卒慌忙跑过去开门。
袁朗被随意的扔在草堆上,身上的衣服被火烧焦一片,整个人微微发抖,吴哲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一试,“倒没有发烧,必定是冷的,快给他拿床被子来,等等,再拿个水袋来。”
狱卒犹豫的出去了。
袁朗的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两条被马鞭抽过的伤痕从额头直到脸颊,血丝已经凝结,显得分外狰狞。
狱卒拿着东西进来了,吴哲作了个手势让他们出去。
吴哲把被子盖在袁朗身上,抬起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打开水袋,缓缓的灌进他早已干裂的嘴唇。袁朗咳嗽一声,眼睛微微睁开,看了吴哲一眼,又缓缓闭上了。
吴哲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这个人看上去还不是那么讨厌,那种嚣张,那种戾气全都不见了,那么温和的眉眼,只是那抹一直挂在唇边的讥诮,却从来不曾消失,就像他对任何人都不肯低头一样。
袁朗这个名字听说过多次,不知道这个人是他的什么人,先锋?副将?总之看上去让人捉摸不透。说实在的,袁朗的军队是他认为最适合于战争的军队,令行禁止,迅猛无比,冷酷无情而又奇招百出。短短的三年间,已经成为大漠上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匹野狼,多个边关辖口都深受其扰,在其他的番外国家也是赫赫有名。如果排除其他因素,这个将领的确是个军事奇才,枂周人尚未开化,虽然民众剽悍异常,但都是凭借蛮力,往往势力刚刚形成,内部就已经开始斗争,最后分崩离析,所以这支军队,的确是个异数,是个威胁。
“你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一下子把吴哲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整个人微微震动了一下,是他醒了,并未睁眼,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想问我什么吗?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吴哲愣了愣,不能判断他话的真假,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喜欢你!”
吴哲针扎般的跳了起来,袁朗又被摔到了地上,吴哲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人还真是…不知羞耻!
袁朗摸摸被摔到的头,居然笑起来~~
吴哲转身便走,“来人,来人~把门锁起来,把他的被子给我收回去!”
很安静。
出乎意料的安静。
吴哲停住脚步,他似乎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危险气息。
猛地转身回去看牢房中的人,他还安然的坐着,松了一口气,吴哲刚想回头,突然脑后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住手!”袁朗喊道,黑衣人收回闪着寒光的匕首,把吴哲放倒在地。
“属下来迟,让将军受辱了!”黑衣人掏出刚才从狱卒身上搜来的钥匙打开袁朗的镣铐,跪倒在地。
袁朗活动活动手脚,艰难的爬起来,“别婆婆妈妈的,这点算什么!高城倒是个仔细人,特意把我关在了离他不远的厢房,还故意放松守卫,想引我行动,如果不是那个草包来搅局,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齐桓,你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高城现在在离边城三十里的狩猎场扎营,据探子回报,已有动向今夜将拔营回城,所以属下贸然提前动手,成才带人潜入粮仓放火,木木在外接应,薛刚到时候会带人到东门捣乱,我们就可以从南门出去。”
“很好!我已经记下了从关外到城内的守卫情况以及每日守卫轮换变化,可惜这次时间不够,不然还能知道更多些。”袁朗活动了一下一直被捆住的胳膊。
齐桓咬牙切齿:“那个狗官,等会我就顺路过去结果了他!”
袁朗冷笑道:“不!哼,他的一条狗命值什么?可是我却觉得他大有价值。”
“价值?”
“不错!有一句话叫做,借刀杀人!”
外面突然乱起来,纷乱的脚步声,大叫声,锣鼓声…
突然一声特殊的哨音在夜空尖利的响起,得手了!两人相视一笑,齐桓搀起袁朗,袁朗推开他,“行了,我没有这么不中用。”
他回身拾起地上的被子,抖了抖,走过去盖在吴哲身上,卷成一团,“带走!”
“什么?”齐桓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
袁朗转过身眯起眼睛,呼了一口气,“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或许命运的改变就在一念之间,如果再回来,你还愿意这么做吗?
所有人看到齐桓背上的棉被卷都很惊讶,齐桓自己也很惊讶,居然这样还能跑出来,真是多亏了放火和捣乱的人。
袁朗一言不发,接过木木牵来的坐骑黑夜,纵身跳上,拍了拍它的头,黑夜抖抖身子表示欢迎,袁朗低下身子伸出手,齐桓愣了一下,只好和成才一起托起吴哲递上去。
紧紧地扣住怀里的人,袁朗轻轻的用脸摩挲了一下,睡着的时候真安静,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呼吸均匀安详,平日里满身的刺都收了起来。
袁朗一扬马鞭,黑夜扬蹄长嘶,急驰而去。
袁朗也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袁朗是个会兴致突来的人,但他绝不是个不计后果的人,把吴哲带回那里,无异于是把他推进了狼窝,自己能保证他的周全吗?或者说这个倔强程度决不低于自己的人会听话吗?不确定,不能多想也不愿多想,只是他现在怀里的人很安静,很温暖…
吴哲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空中,脑袋生疼,鼻子里不断的被灌进凌厉的冷风,慌张的伸出手企图抓住什么,落空!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是在哪里?
草原,马队,黑衣人…脑袋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抬起头磕到某人的下巴,生硬的胡茬刺痛面颊,吴哲突然反应过来,奋力往外一扑,黑夜受到惊吓,前蹄高高扬起,事发突然,袁朗已经来不及抓住,只好立刻放开缰绳,抱住吴哲重重落地,就势往地上一滚,后面的人连忙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将军!”成才第一个跑了过去。
袁朗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扶起怀里的吴哲,“我这条命非交待到你手里不可!”
吴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满脑子盘旋着那句将军,他难道就是…
吴哲咬紧嘴唇,自己果然是妇人之仁!
袁朗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眼神有些黯淡下来。他站起身,伸出手,“走!”
吴哲面无表情,“除非杀了我!”
齐桓刷的一下拔出匕首,袁朗反手一扭夺下,“我再说一遍,这个人,我要你们保他周全!”
他的部下面面相觑,吴哲似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突然风紧起来,刀刮一般吹在脸上,沙土飞扬,整个空旷的草原上一片呜咽之声。
不好!大家脸上都呈现出一种紧张的神色,大漠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看样子,恐怕会有大风雪。
“上马!”袁朗大声命令,从马背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绳索,迅速的捆住吴哲的手脚,往黑夜背上一扔,纵身上马,扣住,催鞭前行,这次袁朗有了防备,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吴哲挣扎的身子,吴哲恼羞成怒,低下头一口咬在袁朗手腕上,袁朗身子抖动了一下却未放开,甜涩的血丝渗入吴哲口中,他慢慢的松了口,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怎么办?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袁朗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
北风越刮越紧,看来转眼就会有一场大风雪,任是草原上最强悍的人,也得害怕风雪。草原空旷无边,一旦覆盖了大雪,就会茫然一片,辨认不出去路,往往就会转来转去,最后精疲力尽的冻死在里面,大家纵马疾驰,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去。
风呜咽着卷起大堆尘土,渐渐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在马上,落在鬓发间,大家浑然不觉,更加加紧了行程。
风雪似乎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拉起了一道帷幕,前行逐渐变得困难起来,雪片开始堆积,白茫茫的一片,映射在吴哲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眼,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大风雪,不过他也开始感觉到,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停下来!”
袁朗一声号令,众人勒马停住,他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推满了雪花,呼出的热气凝结在眉毛上,结成了冰霜,他边说话,边伸手轻轻拂去吴哲头上的雪花,“路不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定神下来一看,前面果然有一串隐约的马蹄印记,渐渐的被风雪掩盖住了,直至不见…
开始绕圈子了,他们碰到了最坏的情况。
大家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都紧张起来。
风雪越来越大,把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疾风夹着大雪直扑人面,要前行已经不可能了,袁朗四下看了看,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
“去那边!”袁朗扬鞭一指,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立刻会意,艰难的驱马前行到一个地势稍低的地方,把所有马匹的缰绳都捆绑在一起,拨开地上的积雪,开始挖坑,不多时挖出一个深坑,把马匹安置其中,挡在风口,马儿很有默契的挤成一团,相互取暖。随即又在旁边挖了一个沙坑,取出毛毯,羊皮等物,将自己裹在其中,这样就不大感觉得到冷了,成才从马袋里取出羊脂,木炭,在沙坑中间生起了一堆火。
飘进坑里的雪花落在火堆上,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充满敌意的打量着吴哲。
袁朗解开吴哲身上的束缚,握住他的手,很冷。这样的天气又被捆住手脚的确够受的,吴哲嘴唇发紫,牙关咯咯作响,袁朗把毛毯紧紧裹在吴哲身上,伸出手,“酒!”
木木摸出一个皮囊递过去,袁朗拔去木塞,往他嘴里灌了一口,吴哲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瞬间回过神来,袁朗自己也喝了一口,塞上木塞扔了回去,一把握住吴哲挣扎的双手,袁朗的口气里颇有些不耐烦,“不要再闹了,别像个娘们!现在你只能和我同生共死,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出去后,你有的是机会。”
火光映在袁朗的眼睛里,闪闪发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吴哲突然觉得很安全,仿佛呼啸的寒风都不重要了,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吗?
漫无边际的大漠,草原,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在风雪之下,分不出彼此,就像人心若是模糊了界限,还分得清敌我吗?可是积雪总有消融的一天,大漠还是大漠,草原终究是草原,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别睡过去!”齐桓对着昏昏欲睡的士兵们抽了一鞭,把酒袋抛过去,在暴风雪中睡过去,那就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那几个士兵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烈酒。
“把那边的情况说一下吧?”袁朗闭目养神,齐桓看了一眼吴哲不语。
袁朗微微睁开眼睛,“说吧,你放心,这次行动他知不知道已经没有分别了。”
吴哲心念一动,这才想起袁朗亲自出马,这背后一定会有个极大的动静。
“是!单于假称急病身亡后,二王子果然在隔天动手,我们的人马早已埋伏好,将他们一举拿下。”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吴哲很吃惊,原来单于暴亡居然是个假消息,那么它们只是为了清除内部异己,还是有其他目的呢?
齐桓继续说道:“是,可是前方回报,一向站在二王子一边的四王子这次却没有一起行动,反而在事发后一起出兵平定了叛乱。”
袁朗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本来就要聪明些,不像乌勒那个蠢货。单于大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他关口的情况会陆续报来,等将军回去,单于会和您具体商量。”
吴哲紧张起来,这听上去可不是好事情。
成才面有得色:“这次烧了高城的粮仓,暴风雪一下,恐怕他们很难立刻筹集到军粮。”
众人都笑起来,吴哲猛地挣开袁朗的手站起来,往马群冲去,袁朗抓住他的脚往下一拉,吴哲跌落在土坑里,“我说过了,做事要凭脑子,别像个娘们一样冲动!今天就算我放你出去,你能跑得回去吗?就算你跑回去了,你能帮高城筹到粮食吗?”
吴哲伏在沙堆上,身子微微发抖,终于他长出一口气,自己起身拿了一块羊皮,紧紧裹住,窝在沙坑一角,“你今天不杀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袁朗坐下,苦笑,“我知道,我会等着的。”
风似乎小下去了,雪还在飘着,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隔一段时间就清理一下坑中的积雪,打起精神迎接天明。
风雪渐渐止住了,齐桓他们开始闭目养神。
吴哲瞪着眼睛发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不管袁朗对自己如何,他终究是敌人,若不是自己的一念之仁,哪至于留下这样的遗患,也不知道现在边城内怎么样了?想到这个,吴哲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回去看看。
袁朗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没有用的,我不会让你离开。现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刻意压低的声音,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吴哲的耳朵里。
吴哲索性坐了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对于主帅来说,这大可不必。”
“没做过之前,我们没有办法判断必要或者不必要,我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如果当时我们杀了你,或者那个监察史杀了你,那…”
“不会!”
吴哲转过头看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自信。
一阵疾风吹过,卷起沙坑边堆积的白雪,上下翻飞,煞是好看,袁朗抓起一把雪,慢慢捏紧,消溶的雪水从指缝中滴落,“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来过,你会杀了我吗?”
“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袁朗抖动了一下,手捏得更紧了,吴哲的心里一跳,莫名的紧张起来,袁朗突然笑起来,眉眼舒展开来像个小孩子,“所以我不会给你机会。”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的。”吴哲加重语气,似乎是在给自己做保证。
“不胜荣幸!”嬉皮笑脸的表情仿佛是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吴哲自己也有些丧气,在他的地盘杀了他,这听上去的确是个奇迹。
“那,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来过,你还会带走我吗?”吴哲越说越轻,不知为什么,他很想知道,袁朗把大拇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努力思考的表情,“我这个人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很好!我会让你知道的!吴哲恨恨的想道。
另一边,齐桓朝成才使了个眼色,成才带着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这个人,你永远估摸不到下一步他要做什么。
第二天吴哲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下雪后的天空如洗过般的澄清,太阳看上去有些发冷,但是总算有了一丝暖意,吴哲拍拍已经发麻的双腿起来。
好壮观!!!及眼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浑然一色,人在其中,是那么的渺小。吴哲有些兴奋起来,他毕竟是个满肚子诗情画意的书生,哪知道这样的美景下实则危机四伏。奋力的爬上沙坑,他才发现积雪已经漫过小腿,看来不能骑马了。
齐桓他们正在解开马匹,收拾行装。袁朗站在不远处,看到他上来,伸出手一拉,顺手递给他一个干饼。
“这下怎么办?看来大漠之狼今日要困死在这里了。”
“你很高兴?”
吴哲点点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顺手接过袁朗的水袋喝了一口。
“看来你的如意算盘不能得逞了。”
吴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白惨惨的一片,他怎么都看不出方向来,袁朗把马鞭往左前方一指,“我们很幸运,居然转到了这里。昨夜的风雪突然而至,那边原本是一条河,积雪自然比其他地方来的浅多了,因为是活水,所以要慢慢的才能被冻住,覆上积雪。”
吴哲这下看出来了,果然有一条弯弯扭扭的纹路,比其他地方的积雪都要浅些。这个人,果然好狗运!
大家都很兴奋,有了这个标识,这些常年在草原上行走的人马上就辨别清楚了去路。牵着马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行,这次吴哲很配合,默默的跟在袁朗身边,其他人都暗暗有些惊讶,齐桓上前与袁朗耳语几句,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吴哲,袁朗笑了笑,不置可否。
“沿着这条河再走差不多一天,就可以到达大营了。你在想什么?找机会杀了我,还是找机会捣乱?”后几句几乎是贴着吴哲的耳边说的,吴哲专心的走着,“你的马很不错~~”
袁朗愣了一下,“是,他叫黑夜。”
黑夜?还真是有他的风格。
“你不要妄想能做什么,我们都是野蛮人,你会很危险的!”袁朗笑着警告,吴哲却继续他的话题,“看上去原来是匹野马。”
袁朗叹了一口气,“是,两年前我制服了它,很不错,我跟了它一个月,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拍了拍黑夜的背,袁朗的脸上神采飞扬,吴哲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要妄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否则…”
“否则你会杀了我?”吴哲停下脚步。
“是!如果迫不得已。”袁朗继续往前走着。
“不胜荣幸!”吴哲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了。
袁朗停住脚步,他很明显的被气到了。
默默地向前走着,没有人说一句话,吴哲渐渐感觉到累了,袁朗的人的确不是浪得虚名,这样的突发状况,军容整肃,没有人惊慌失措,所有的一切一如平常。几乎是一夜没睡,他们却保持着相当充沛的精力,而且行进中井然有序,几乎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看来普通的军队的确很难与之抗衡。
高城的军队在中原赫赫有名,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跟他们比起来,真真是差了许多,吴哲突然丧气的感觉到,即使不是用这些手段,他们恐怕也很难抵挡得住。
袁朗突然停下来,吴哲差点撞上他的背。
黑夜和其他马匹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将士们轻轻安抚。
三多焦急的大喊:“看来附近可能有狼群!”
“动物对彼此之间的气息很敏感。”袁朗偏过头来对着吴哲解释。
狼群?!枂周人出门不看黄历啊!
齐桓也着急起来,“风雪刚过,如果真有狼群,恐怕很难对付。”
袁朗哼的笑了一下,真是有意思!老天是嫌他的麻烦不够多吗?
风紧了,似乎带来一股危险的气味,马群越发不安起来。
袁朗抽出佩刀:“看来大约是了,准备!”
刷的一下,所有人拔出短刀,围成一团,迅速的把马匹捆在一起,卸下上面的东西。
袁朗看了一眼吴哲,“三多,我把他交给你了,如果有机会…带他逃出去,带他,回去!”
众人愕然,吴哲看着他的眼神,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