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后婚[重生]》夕系贝

14、第14章

　　由于隔日就是周六，也是陈清晏与向泽约定好的复检日，向涵一早吃过饭后买了些探望品，便又再去了趟第一医院。

　　陈清晏昨晚就待在医院里，向涵不必绕到他家接人，倒省了不少时间，抵达时还比想象中快一些。

　　他先到向泽的诊室说了会儿话，等向泽约好的病人过来，看时间也要九点钟了，便起身出发到王丽那儿去。

　　王丽的病房就在电梯门打开后左侧的第五间，不怎么难认，向涵找到昨晚搭的那部电梯就上楼，谁知到了楼层，电梯门甫一打开，就看到不远处的长廊杵着两道正在理论的人影。

　　“所以你到底还打算在我妈那儿待到什么时候？上会儿她烫伤手的时候我不就和你说过，她年纪已经大了，工作独居什么的都不合适，你赶紧找个新住处，然后就劝她和我搬过去，这都要三个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又接到她摔倒的消息？”

　　站在靠外处的是一名穿着套装的年轻女人，正在数落一个比她要高一些的男人，兴许是愈说愈气，她说着还伸手就推了对方一把，对方没敢还手，被她推的踉跄几步，脚后险些嗑到一旁的长椅。

　　向涵马上就认出那个男人就是陈清晏，没想一大早的就目睹这种状况，当下心中一怂，连忙就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他从后方攥住女人，将她又要攻击陈清晏的手往旁边一拽，接着就挡到陈清晏的身前。

　　他突然闯入，在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名女人，当下退了一步，眯起眼睛就问：“你是什么人，做什么管别人的私事？”

　　女人怒气冲冲，两只眼睛瞪的老大，脸上到耳后也几乎涨红，可即使因生气而有些扭曲，那五官轮廓却很熟悉，尤其是那双狭长却有些弯的眼眉，简直跟王丽的如出一辙，向涵会意过来，便问：“你是王阿姨的女儿？”

　　他能叫出王丽，女人便也顿了顿，随即想到便说：“你是…陈清晏的那个朋友？”

　　“对。”

　　既然都知道了彼此身分，那也没必要再兜圈子，何况这人刚刚可是推了陈清晏，就算是王丽的女儿也不得不防。
　　因此对着女人，向涵直白就道：“清晏今天有个身体检查，剩没多少时间我就来接他，请问你还有什么要事，若有事就说出来，多个人一块讨论可能快一些。”

　　向涵并没有显出愠色，但却面无表情，大抵是他气势更强，这会儿女人强硬的态度便收敛了一些，可兴许是把向涵看作与陈清晏一伙的，她话中仍旧饱含着强烈的酸意。

　　“就是我和陈先生一直在谈的些事儿，向先生如果想要知道，可能找陈先生问快一些。”

　　既有第三人介入，她似乎也就不想多谈。先整了整衣领，将身上扯的有些变形的袖口拉好，接着抱起放在长椅上的一箱东西，转身就要进病房里去。
　　那箱子里装的全是王丽住院的物品，一个女人搬起来可能有些重。

　　“啊那个…我……”
　　陈清晏始终被向涵挡在身后，见着这一幕本要去帮忙，但甫一抬脚，便被女人又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想不出来，问问向先生也行，毕竟我本来以为你没有朋友，现在有朋友正好，说不定能够让他帮帮你。”

　　对方咬牙切齿地强调了几次“朋友”，说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了病房门进去。

　　毕竟是医院女人还是有所节制，关门时碰的一声响并不大，却仍有一种将外头的人彻底隔绝的感觉。

　　向涵看着那道白色的门扉，心情说不上好，本想回怼几句，可方才对方与陈清晏的谈话全在他脑里乱窜，一时间聚不了焦点，不知说什么，只得转头看陈清晏。

　　陈清晏在与女人争执时本来就一脸尴尬，现在脸色更难看了，他眉头紧揪脸色苍白，大抵是因困窘，耳根处还有些发红。

　　他见向涵看他，便也抬眼回看了下向涵，可瞬间便把目光收回去，就这么来回了无数次，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向涵虽然觉得突然，是挺想要他解释，但明白自己大约是碰上他一心想隐瞒的丑事，也不好勉强，只得拍拍他肩膀道：“先去做检查吧。”
　　接着便先把他带到底下的楼层去。
　　.

　　上会儿因被灌了酒，主要是做一些紧急的治疗，这会儿陈清晏胃部的状况稳定了，向泽便替他做些更细部的检查。
　　陈清晏检查时向涵依旧在外面等，待了约莫一个小时，向泽才带着人走出来。

　　“这样就行了，检查报告一周后会出炉，看是要亲自来拿，还是我发到邮箱去都可以。”
　　这话是对陈清晏说的，向涵也就没答。

　　现在压根不知道一周后会有什么事，陈清晏想了想便道：“那麻烦发到邮箱就行。”

　　他与向涵一同往回走，一会儿就又回到王丽病房的楼层。向涵手里还拿着慰问品没送出去，回去那儿是自然的，然而走在前头的陈清晏却愈走愈慢。
　　他脚步踌躇的明显，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向涵见他这样有些忍不住，便试探问：“有想和我说点什么么？”

　　刚才王丽她女儿说的虽是气话但也是这么建议，向涵会有此言并不奇怪，因此陈清晏身体再度顿了顿。
　　他有些尴尬的冲向涵笑了一下，起先应是要拒绝，岂知手才刚放在门把上，就又听见病房里头传来的说话声。

　　“妈，你到底还得为那个陈清晏为到什么时候？你又不是圣人，况且现在我已经结婚了，往后也是会有孩子的……”

　　那还是王丽她女儿的声音，虽然比与陈清晏叫嚣时缓和许多，但声音依旧响亮，看来方才的话题仍在延烧，这房间短时间是进不去，可若单独和向涵处着，向涵又不可能不问。

　　大抵是明白了这些，陈清晏将手从门把上拿下来，这才缓缓敛下眼眉。
　　“那向总…可能得浪费点时间……”

　　整层病房区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几个巡房的护士经过，只要音量小一些，在这儿说话原则上也不怕他人听见。

　　向涵找他在转角的长椅上坐下来，怕他又紧张的无法启齿，便先问：“小河呢？”

　　今早一来向涵就没见到儿子，本以为他待在病房里，但想陈清晏和那女人的气氛如此剑拔弩张，就算王丽在也应是不可能丢着便问问。

　　没料到他会先问孩子，陈清晏又愣了一下。
　　“我以前工作地方有个同事很喜欢孩子，原本念的也是类似的专业。她今早说商场那儿有个合适的活动，我想小河昨晚吓坏了，就让她带着去了。”
　　他同向涵解释，陈清晏对孩子很细心，他信的过的人向涵当然也信，向涵便也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听完又看了陈清晏一眼，眼神中有点儿催促，陈清晏这才缓道：“其实就和您刚刚听得差不多，王阿姨她女儿现在和她丈夫住在邻市，她想反正这儿房子也旧了，想要王阿姨干脆把这儿卖了搬过去一块住，但阿姨她担心我和小河，也就一直没有答应。”
　　他说着苦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上会儿她工作时烫伤手，她女儿就已经慎重和我提过，要我好好劝劝她，可也许是这样的好日子过久了吧，王阿姨待我们那么好，我多少也有点私心……”

　　陈清晏说这些向涵是理解的。
　　到底前一世他也接触过王丽，问过陈清晏的不少事。他知道王丽就是那栋老房子的屋主，丈夫死后女儿到外地念书，她也就把多余的空间分租出去。其实她本来只租姑娘，三年前会租给陈清晏，就是因为看他带了个孩子，身体又不太好，似乎已经走投无路。
　　王丽对陈清晏的感情很奇怪，原本应是同情比较多的，但她曾经死过一个儿子，据说若长大也会和陈清晏是差不多岁数，估计就是这样，她对陈清晏父子才会特别的好。

　　“王阿姨几乎不收我保姆费，房租本来也说让我给她早餐店帮忙就抵过去，但我真觉得不行，她才勉强收了一点。我觉得她女儿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问题，要怪就怪我这个人没什么用，这么多年还存不到什么钱，她大概也是看我这么不济，才一直……”
　　陈清晏说着嗓子便哑了，估计是平时没人逼他说，他也就自始至终都藏在心底，藏久了自然难受。

　　没想当初他还遇着来自王丽女儿的压力，向涵便更感心疼。
　　只是对于他陈清晏实际上也能含糊说过选择躲避，这会儿肯对他说出实情，向涵就觉得何尝不是件好事。

　　他将手揽到陈清晏的肩膀上，那动作亲和却不亲昵，大概是一般有些交情的人都能接受的程度，陈清晏肩头轻微的颤了一下，便就没有阻止他。

　　然而毕竟是个性子挺坚强的人，向涵维持这无声的安慰也没多久，陈清晏自个儿喘了几声，又顺了几下气后便缓了过来。

　　“不过向总您不必在意，我这就发发牢骚而已，往后怎么做我已经想过，总之只得尽快找房子搬出去就得了。”
　　他接着侧头便对向涵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这话却让向涵顿了一下，随即便问：“那你的工作呢？”

　　这些天向涵都让人暗中关注他，就怕他又找个不好的工作，只是就目前回报的结果，陈清晏似乎在这方面还一无斩获。若现在找工作之余还得找房子，陈清晏在这段时间只会过得更辛苦。
　　据上一世的结果，陈清晏到死前都还没搬出王丽的房子，看来即使他有这份心意，但王丽还是因不放心而坚持将他留了下来。只是倘若陈清晏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那他会加班过劳，说不准就不全是要给孩子上幼儿园的缘故......

　　突然想明这件事，向涵心中顿时再度起伏起来，一个原本就要打消的念头也瞬间再次在他脑里被唤醒，于是就在陈清晏打算起身的时候

　　“我想她们也该说得差不多了，向总要进去看看么？抱歉您大老远来探望，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还让您目睹这样的丑事……”
　　他说着，就打算帮向涵去拿那些慰问品。

　　与此同时，向涵却横过身子，在他身前便再度挡了挡。
　　这动作明显就是不让他走，陈清晏下意识的歪了歪头问，“怎么了么？”

　　向涵便道：“那我上会儿和你提来我这工作的事，你考虑的结果如何？我想我说过的，向氏在员工的交通食宿上都有保障，只要你来工作，就连找房子的事也都能一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