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向你伸出手（网王同人）》林桨

2、被讨厌了

　　贰

　　下课铃声响了的时候，我开始收拾书包，一只手到底有些不方便。
　　水谷父母为了水谷上学方便，特意把青学附近的一套公寓买下来。昨天医院出来我直接去了那里，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回到家管家那里还得好一番解释好一番紧张，要是再惊动了父母，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何况那一屋子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我把他们孙女曾孙女曾曾孙女给整成这样儿，光是想想就觉得背后发凉。
　　不回家的后果是，现在我只好自力更生了。

　　我用腿将书包抵在椅背上，用左手拉开拉链，然后把书胡乱地塞进去，这个姿势虽然很不雅观，但目前也只好如此。一本书没拿稳，“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是《日本近代史》。
　　很好，日本近代史，我早就想把这种东西先踩后撕，不，撕了我都嫌脏手，就应该把它扔进沼气池，为祖国的可循环燃料做出点牺牲做点儿贡献然后遗臭万年，或者放进钢铁炉里，为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之后灰飞烟灭。
　　一时气愤，我又在上面狠狠地踩了两脚，去他的日本近代史！

　　这时有人在我前面蹲下来，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见他棕色的头发和黑色的校服上衣，上衣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衬衫领子，领子熨烫得很有型，贴着白皙的后颈的肌肤——好吧，非礼勿视。
　　他捡起地下的那本书递给我，书上还留有两个清晰的脚印。我看见他拿着书的手，修长而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留着白色的月牙儿边。
　　“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拿书撒气。”他站起来。
　　我抬起头，愣了，竟然是他。

　　栗色的头发顺服地贴在他耳边，他睁开眼睛盯着我，眼睛是水洗过的天空一样的颜色，好吧，眼神儿有点冷，是冬天的天空。
　　青春学园三年六班，不二周助。

　　“我来吧。”他这样说着，接过我手中的书。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阻止。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只剩下我和他，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只有书包和书摩擦时窸窸愬愬的声音。
　　“虽然……”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词汇，“我不清楚你和村山的事，但我相信手冢，他是我朋友。”
　　他这样说。就像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带着一点不满，讨厌这样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帮我？后半句被我咽了进去，没说出来。
　　“你需要。”他说，眼睛看着我缠着绷带的右手。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一贯的笑容，语气有点儿冷，一点儿也没有帮助别人时的那种亲切。或许他认为我伤害过他的朋友（至少是他朋友的女朋友），所以还没有原谅我，但他毕竟还是站出来帮了我。

　　真不知道有这样的极品在班上，水谷那丫头是怎么看上手冢国光的。

　　第二天早上，我像记忆中水谷信子对手冢做的那样，写了封言情并茂的情书，又在花店订了九十九朵玫瑰，大步走到不二的座位前，“啪”地拍在他书桌上。
　　气势十足。
　　虽然左手“啪”地拍这么一下子，还真有点儿麻有点儿疼。
　　太用力了。
　　我挺喜欢以前的水谷信子的，虽然有点儿嚣张跋扈，却十分大气，不会扭扭捏捏小女生样。虽然她可能有点儿不愿意，但从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开始，到我能够回去为止，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人生。
　　一只手拿着花和信还真有点儿酸，我甩了甩左手，笑意盈盈，“不二君，我很不错的，考虑一下吧。”
　　我没敢看不二的表情，送男生玫瑰送情书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啊，虽然这个身体做这样的事还是蛮熟练的。

　　放学的时候我去了网球场，去看猫眼小王子。大概全青学的人都知道我先爱慕手冢后爱慕不二，我不去才不正常。
　　小王子受欺负了。
　　是藏网球拍这样下三等的欺负手段，连炮灰都做得不合格，至少也要做到亚久津那个程度嘛！
　　不过我并不担心，小王子是主角，不像我，被欺负还被说成是欺负人。再说小王子会一点儿一点儿长大，然后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收拾了——虽然不是为了我。

　　啊，虽然特技很帅，但网球实在是一种无聊的运动。
　　之前看动画片的时候那么期待看现场版，可是看了现场版才知道动画片多么有趣现场版多么无聊。别说我没解说根本就看不懂网球，就算看得懂，这种完全真实的比赛也和动画片里那种只截取精彩片段的天差地别。
　　我傻傻地看着一个小球从这半场被打倒那半场，再从那半场打回来，这样下去只有一种后果——催眠。
　　“啊，网球真无聊啊……”我百无聊赖地嘟囔。

　　“网球才不无聊呢！”说话的是龙崎小妹妹，这小姑娘平时害羞得很，在网球问题上却绝不含糊，虽然还是很怕我的样子，却坚定地反驳了我的话。
　　“哪里不无聊？一个破球打来打去的，没有排球大，又没有乒乓球小，人家羽毛球至少还带两根鸡毛呢，网球除了贵得要死又有哪里好？”
　　小姑娘听我这么说，又说不过我，急得要哭了，“不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怎样？”看小姑娘这样，我更想逗她了，“还耽误学习，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些正选们每天浪费那么长时间练球，最后有几个能做职业网球手的？尤其像菊丸，成绩又不算好……”

　　完了，这把柴火添多了，小姑娘眼泪噼里啪啦就下来了，我刚要伸手帮着擦眼泪，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腕，“道歉。”
　　冷冷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手腕被攥得生疼，我抬起头，是手冢。目光很有气势，也很冷，不愧冰山的称号。
　　不过好在现在是夏天，我只当是免费空调。
　　“手冢前辈，不是……”樱乃插进来，唯唯诺诺的，大概是想为我解释。
　　“道歉。”他重复，盯着我的眼睛愈来愈冷，不错，这空调还是温度可调节的。
　　“为什么？”
　　“你知道。”
　　“为我欺负龙崎，为我说网球无聊，还是为我说菊丸因为网球耽误了学习？”我抬头看着他，手腕生生的疼，大概已经红了，“你女朋友废了我右手，难不成你还想废我左手？”
　　他默不作声，只是松开了手。
　　“龙崎是我惹哭的，我承认，但我不准备道歉，毕竟别人爱哭不能算我的错，网球无聊，也是我的真心话，你不能因为你热爱网球就一定要别人认同网球是一种伟大的运动，至于菊丸因为网球耽误了学习，也是事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正选们都已经围了上来，嗨，看他们那紧张的样子，我一个小女生还能把手冢怎么着？
　　我甩了甩手，走到不二面前，停下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不知道我那番话这些正选们听去了多少，如果真的都听到了，那么我就在来到网球王子世界的第三天，把主角们全部得罪了。
　　不过，小王子例外。
　　因为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所以说我是配角么，待遇并不比龙崎小妹妹好。

　　之后在青学的日子更加难过。
　　青学的主角们一致认为我的言行侮辱了网球，而配角们是为了主角而存在的，自然也对我那天的言行颇为不满，何况单是手冢的后援团就已是不少，那天我又拂了手冢的面子。加上龙崎小妹妹又是龙崎教练的孙女，我还惹哭了她。
　　总之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

　　不二照例在放学的时候帮我整理书包——我的手实在是不方便。只是不太和我说话，最多在我问话的时候，礼貌性质地应上一两句，看来也对我那天的言行颇有些不满，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不二整理我书包的动作已经堪称熟练，我在一旁看着，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呐，不二君。”
　　“嗯？”
　　“不喜欢网球的人，你一定就不会喜欢么？”
　　不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将最后一本书装进书包，把书包递给我，“整理好了，我该走了。”

　　果然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