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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来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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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再次踏上东京这座城市,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下飞机前我拿出镜子看了自己的脸,眉目含情,嘴角含笑,和一年前的水谷相比,不得不说,出落得更漂亮了。
而且健康。
我的初中三年级,是在枯燥无味的重复的复健中度过的,好在没有徒劳,我的右手又恢复了原本的灵活。
有趣的事并不是没有,不二和小王子经常会发邮件给我,说一些比赛的事,还有学校的趣事。
比如小王子把亚久津打败了为我报仇,网球部的闹鬼事件什么的。
这期间每次比赛迹部都会录好寄给我,所以《网球王子》的连载也没有中断,据说现在很受欢迎,许多读者都在期待着续集。而《网球王子》的作者是谁的猜测,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是青学的一个与网球部关系很好的学生,当然,也有人质疑,认为这部漫画不应该是一个初中生所能够达到的水平。
有一点是确定的,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必然和青学网球部有着非常友好非常亲密的关系,否则不会把青学网球部刻画得如此传神。
青春学园也因此名声大噪,网球部的经费也多了很多,一些旧的网球场我已翻新,还新建了两个网球场。报名加入网球社的人也日渐增多。
渡边医生的关于劝说手冢的嘱托,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不过临走前我将我所在的医院的地址给了手冢,算是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做了补救。
网球部的人,除了不二和小王子,因为亚久津的事情,对我的态度终于从一开始的不屑和厌恶,增加了一点儿畏惧,还表现出了一点儿不惧恶势力的风骨,当然,也少不了面对恶势力时,对朋友的维护。
所以我并没能接近手冢,就被拦在了网球场外,于是我不得不将地址写给他,并隔着网球场对他说了一句:“呐,手冢,如果想我了,就来这个地址看我哦!”
毕竟手冢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伤,我也不好说出去,再说,如果我信誓旦旦地说手冢将来手伤会很严重,这些自称手冢朋友的家伙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诅咒他。
何况,我并不想让不二和小王子知道我手伤严重到不得不出国医治的地步。
平白多了担心。
好吧,我承认,也有恶作剧的成分在。
我成功地看到了村山瞬间变了脸色,手冢也是。
他们大概以为我早就忘了手冢,去喜欢不二了,所以对我向手冢的突然示好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什么的感情在。
写着地址的纸条终于还是没等到达手冢的手里,就不知道被踩在哪个“手冢的朋友”的脚下了,没有办法,最后我只好把地址给了龙崎教练,并再三拜托她一定要交给手冢。
然而还是有人知道了我的手伤。
是迹部。
当然,我从来没想过能瞒过他。
水谷的父母,迹部的父母和渡边医生都是很好的朋友,他想从渡边医生那里知道我受伤的情况,一点儿也不难。
亚久津的事情也瞒不了他,我知道他想知道一件事情的话,必然有很多手段,就像我要弄清楚亚久津究竟被谁抓走一样。
亚久津行事太过嚣张,欺负了不能欺负的人,所以被抓起来,“小”教训了一下。还好村山他们来得及时,否则他大概这辈子再不能碰网球了。
亚久津的事情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迹部的电话,话语中的关切和紧张毋庸置疑。
“你还好么?”他这样问。
“好得不得了,”我说,“因为心情太好了,所以要出去玩儿。”说话的时候我是微笑着的。
真正痛苦的时候,是感不到痛苦的。
是这么说的吧。
“去德国。”我说。
电话的那一边他沉默了很久,几分钟的时间我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挂了电话,然而他的声音终于还是传来:“玩得高兴点儿,然后健健康康的回来。”
“嗯。”我答应。不需要更多的话,他知道每一件事情。
然后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来的时候再弹钢琴给我听。”
出了机场我直接回了家,手伤的事情到底没有瞒过去,我所谓的“自己摔坏的”这样的原因也没能瞒过水谷的父母。
他们原本要放下工作陪我复健,但被我拒绝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
越是关心自己的人,越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因为比起担心,心疼这样的心情,还是嘲笑,讥讽更容易承受——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人。
即使这样,这一年里,水谷父母在德国的时间,也比在日本的多。而在德国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陪我。我这次回来没有告诉他们,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本想给水谷父母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的反而是我。
与其说惊喜,说是惊吓可能更合适,
比如说你中了彩票,自然是惊喜,可是领奖了,却发现奖品是枚炸弹,就是惊吓了。
迹部就是那枚炸弹。
“不是走错了地方了吧?”这是我见到迹部后第一时间的反应,“或者水谷家破产了,这里被他买下来了?”
不过接下来水谷父母的出现打消了我的疑虑,“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我走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的,我回来了。
“晚饭后的别墅是属于老人们的,年轻人要出去接触美丽的大自然。”
这是水谷母亲的原话,所以我不得不放弃卧室诱人的软绵绵的床,和一个叫迹部景吾的,冰帝初等部三年级生,不,现在应该是冰帝高等部一年级生,走到外面,去接触该死的大自然。
听到母亲这样说的时候,我发誓我看到了迹部嘴角的笑,那绝对不是什么礼节式的微笑,我肯定我和他都知道我母亲的意图,但是他没有反对,我却是不能反对。
别墅前的花园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里面养着不知道名字的鱼类,池边有一条林荫小道,刚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虽然我不觉得这个算得上是“美丽的大自然”,但是至少不是“属于老人们的别墅”了。
一路上我得知了迹部出现在这里的原委——迹部打电话给我,但是我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所以他拨了医院的电话,得知我已经回来了。然后他打电话到我家,于是我父母也知道了,他们决定给我一个惊喜,顺便礼貌性的,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当然,我肯定,这个“其他原因”占主要部分,邀请了迹部。
“所以你就答应了?”听到他这样说,我问。
“为什么不?”迹部勾起嘴角,“盛情难却。”
这是一个欠扁的笑,树荫下的光线有些昏暗,衬得他这个笑容更加地诡异,我控制了三秒钟,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揍扁他的冲动,前提是我能打得过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迹部开始和我变得很熟,在我面前丝毫不掩饰他的张扬,或者说,嚣张。
好吧,我知道。
《网球王子》连载到冰帝和青学比赛的时候,迹部曾打电话给我,“为什么我是这个样子的?”
隔着电话我也听的出来,他的语气绝对称不上高兴,或者其他任何正面的情绪,但也不是生气,说是无可奈何更恰当一些。
他这样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难道要我说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们只是那个世界的一部漫画的人物,而在那部漫画里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除非我疯了,当然,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他一定以为我疯了。
我疯了么?
我没有。
所以我问,“不好么?”
现实的迹部,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漫画中的迹部虽然相似,但还是有些不同,在忠于现实和忠于原著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你说呢?”他反问。
“我觉得挺好,”我试着解释,“漫画嘛,肯定有夸张啊,人物个性要鲜明,才会有人看呀。”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真的是,这确实是迹部这个人物被塑造成这样的原因,假的是,这么想的人不是我,而是许斐刚。
“为什么是我?”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解释。
“咱俩熟啊。”
他不作声了,于是从那一天起,我俩真熟了。